手中有咖啡杯可以握着,可可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我想请问天权……”不对,她转个话风:“先请问一下,你对天权的观感如何?”
南的剑眉挑高,拿过她替他倒的咖啡,慢悠悠啜了一口。
“你特地来问我对天权的观感?”
“不,我想问其他事,不过我觉得最好先弄清楚你对天权的观感,再决定我要不要问下去。”她老实地道。
跟他这种人精打交道,拐弯抹角是没用的,他一个电眼就能把她从里到外看个穿,所以还是走直话直说的路线为妙。
他思索了半晌,微微点头,“他是我的人,所以还可以。”
“严格说来,他已经不算你的人了。”可可小心地指出。
“他是我的人。”南重复一次,再啜一口咖啡,“我们的关系已经超越主仆,近似家人,家人也是会有不同意见的,不会受到他的工作地点所影响。”
“那就好。”可可心有戚戚焉,“其实我是想问天权目前的情况如何了,可是我不知道要问谁,我听说开阳和玉衡在治疗他,确切的情况并不是十分清楚,请问你可以帮我问问看吗?”
南不知道该觉得有趣或受伤,他久违四百年的恋人,第一次上门急着离开他,第二次上门是为了打听另一个男人。
他拿起话筒,按了几个键。
“瑶光,过来一下。”
等一下,瑶光?为什么要叫瑶光?可可手忙脚乱。
“不用了,不用叫瑶光,你赶快叫她不用进来了,快!”
黑眸闪过一抹兴味,“问瑶光是最快的,还是你不想见她?”
“也不是……”该怎么解释呢?
反正也没时间让她解释,才没多久的时间,身后就响起清脆的脚步声,可可闭上眼睛。
这下死定了!
“主上?您有事找……”瑶光慢慢地停在她身后。
如果要让瑶光知道,她一开始直接问她不就好了吗?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她在心头腹诽。
瑶光灵亮的水眸落在她的后脑勺上,再转回自己的主子,眼中蒙上一层冷寒。
如果可可这时候有勇气转头看,她会看见瑶光眼中的指责,对象是她必恭必敬、从不曾违逆的主子。
南依然悠然自若,对她刺人的眼光毫无反应。
“方小姐想知道天权的情况。”
可可只希望把自己缩小缩小再缩小,不要被瑶光看到。
瑶光瞄她一眼,机械化的开口,“天权还在开阳家养伤,再一天就能恢复八成功力了。”
“谢谢,你回去忙吧!”南一举手示意。
“慢着……”可可连忙抬起头。
瑶光娇影一闪,才一个眨眼已经消失在门外,她的毕生功力虽然失去九成九,剩下的几分已经够施展最基本的轻身功夫。
可可再度傻眼,她有没有动作这么快?
“天哪!被你害死了……”她捧着头好想哭。
“你们两个吵架了?”南好笑地问。
“还不是为了你!”她忿忿地抬起头指责。
“我?我做了什么?”他无辜地问。
“算了。”可可闷闷地道。
要她向他解释,“瑶光不想我见你,可是我不答应不见你,而且我马上就来见你了,瑶光现在气炸了……”,实在太没尊严,有志气的女人都不屑做!
“需要我帮忙吗?”他好心地问。
可可看他一眼,“我和别人吵架,你能怎么帮忙?”
“我可以叫她把那些不愉快的感觉给抛开。”
“你不可以命令别人要如何感觉!”可可觉得他真是荒谬透顶,“每个人都有自已的情绪,开心就是开心,生气就是生气,吵架就是吵架,没有人可以命令另一个人喜欢其他人!”
“是吗?”他扬起一边的眉毛,突然拿起话筒:“瑶光,麻烦你再过来一下。”
“喂!你干嘛?!你不要……喂!”
手忙脚乱的可可阻止不及。
一分钟后,冷艳如冰的瑶光又出现在他们面前。
“主上,有事吗?”
瑶光,你是平时都躲在墙角Standby,一呼叫就出现吗?背后灵都没有现身得这么快?
南望着得力助手,平静地交代:“瑶光,无论你和方小姐有任何不愉快,我希望这件事到止为止,你们就回复到以前的友情吧。”
从头到行都目不斜视的瑶光终于用眼角望她一眼。
“是,主上。”她点点头,“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事,你可以出去了。”他点点头。
瑶光再度转身离开。
可可简直想放声大哭!
完了……这下子铁定完了……
就算瑶光一开始只是小生气而已,现在八成也火山爆发。
呜…瑶光,不要恨我!不是我仗势欺人,我真的不晓得你主子会这么混蛋!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
“看起来你似乎不太满意。”南对她青红黑白、五颜六色都转过一轮的脸色差点放声大笑。
天!欺负她会让人上瘾。
“你知道你有什么问题吗?”可可跳起来,开始踱来踱去,“不不不,不只你的问题!还有你那几个手下,你知道你们这群人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就是他们太听你的话了,连开阳号称叛逆小子,玉衡号称自私鬼,都对你言听计从!这就是你问题最大的地方!”
“我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他的两手在桌面交叠,怡然微笑。
“你当然没发现。”她射给他一个铜铃眼,“该有人教教你做人处世的基本道理——不要随便命令人!”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因为很没礼貌!”
“嗯,”他深思片刻,突然让她惊骇欲绝地又拿起话筒,按了几个键,“瑶光,我刚才不是命令你,是请求……好。”他挂上话筒,和蔼地看着她,瑶光说她明白。”
可可真想抓光所有的头发,不,最好是抓光他的头发。
“你是她老板,你这样问,她当然说她了解!”发现他第三度要去拿话筒,她死命地扑过去按住,“不准你再打电话过去了。”
在一个小时之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会对他大吼大叫的。
南瞥向被她按住的手。
“……我只是要叫琳达送一杯冰水进来让你冷静一下。”
可可挫败地咆哮一声,她到底是为什么要跑过来自取其辱?
“我要问的事情问到了,谢谢你。”她连再见都不想说,抓起包包大步离开他的办公室。
所以她完全没看见,身后的男人浮起一个欺负人欺负得很愉快的笑容。
“我对他吼了,我对他吼了,天哪……我竟然对他吼了……”可可申吟一声,无力地往床上一瘫。
“然后呢?”电话那端的荻荻兴致勃勃,完全不是一个脑伤病人应该有的朝气,“他有没有激动地跑过来抱住你,给你一个激情的吻说,‘甜心别生气’了?”
可可打了个寒颤。
“不好意思,你形容得太恶心了。
“这年头就是越肉麻才会越卖座,你没看‘暮光之城’那种恶心巴啦片都卖成这样?”
“荻荻·加勒伯小姐,我发现我让你太兴奋了,为了你的脑伤好,请你早点休息,我也要去睡了,晚安。”可可翻个白眼,赶快把电话挂掉。
算了,吼了就吼了,想太多也没用,她拉高床单,闷闷地进入梦乡。
她不曾来过这个梦。
以往所有的梦,虽然栩栩如生,她一直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由灰雾上形成的片段如电影般一幕一幕从她眼前滑过。
可是现在的她是直接站在场景里,似乎是某个古老的东方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