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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头深夜为他熬粥烫伤了手,走时只顾着和他交代官场禁忌,连他专门为她拿来的膏药都忘了带走。会不会在回房之后,因为手疼而后悔,却又不敢再来打搅他呢?

  望看那白莹莹的瓷瓶,他不禁悠悠出起神儿来。

  第3章(1)

  薛琬容因为好几天都寝食难安,早已疲惫如泥,昨晚又折腾了一夜,心神更是憔悴不堪,她半夜才睡着,迷迷糊糊间梦到的都是家中之事。

  她梦到父亲被抓,母亲悲凄哭泣的场景,梦到她冲进母亲的卧房时,惊见那悬挂在房梁上的三尺白缓,和已被家仆救下却无力回天的母亲……

  “娘!”她猛地大喊一声,从恶梦中惊醒,忽见窗外已是一片白色,顿时惊觉是大白天了。

  昨天的种种她立刻想了起来,自己睡到这么晚才醒,他们万一要是一大早赶路的话,自己岂不是迟了?

  她急忙起身,幸好昨晚连衣服都没脱就睡了,倒省去了早起穿衣的麻烦。开门跑出房间,她却发现隔壁的房门已经紧锁,怎样敲都没有人响应。

  心陡然凉了半截。难道她竟被人丢在这里了?无论是想逃避,还是想追随的,命运总是要和她开玩笑吗?

  她手指从门板上滑落、正沮丧之时,楼下忽然响起叫声。

  “喂!丫头,你睡到这么晚,肚子都不饿吗?”

  她满是惊喜地跑到二楼的栏杆边向下看,只见殷玉书和那两名贴身随从正坐在大堂中吃饭。仰头笑着叫她的人,就是昨天把她捡回来的诸葛涵。

  她赶紧从楼上跑下来,连声说:“爷,对不起,我……”

  “先坐下吧。”殷玉书没有听她解释的意思,只是手指空着的那个桌角。

  薛琬容迟疑的碗拒,“我……奴婢还是站着吧,我已经起迟了,怎么敢和爷同桌用饭?”

  诸葛涵笑着接话道:“爷从不在乎这个。每次外出作战时,爷都是和大家同灶吃饭、同帐睡觉的。”

  她看着殷玉书,心中闪过诗经中的几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虽然他的外貌看上去并非尚武之人,但第一眼看到他时所感觉到的那股肃杀之气,想来就是在战场上阵练出来的吧?

  坐在那空出来的板凳上,桌上原来早就为她摆了一副碗筷,碗中是稀粥,面前还有咸菜和馒头。

  这样素净简单的一顿早饭,在寻常人家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他这个名动朝堂的一等将军来说,难道不觉得寒酸吗?

  她默默拿过一块馒头,毯开一半独自咀嚼,听着殷玉书向罗汉庭吩咐。

  “马车既然雇了,我便和琬儿一起乘车。叫飞骑的兄弟送信之时,先到前站去打探一下,天城中现在是什么情势。”

  薛琬容手一抖,一根筷子掉在地上,几个男人同时看向她。

  她低头问:“爷……要回天城吗?”

  “嗯。”

  “要回去……很久吗?”

  “要看圣意安排。”

  薛琬容缓缓弯下身捡起地上的筷子,心头怦怦狂跳。她原以为殷家一门镇守边关越城多年,今朝或许只是有事路过这里,终究是要回边关去的,怎么竟然是要返回天城?她可是才刚刚从天城中九死一生逃出来的啊!

  罗汉庭说:“将军这次回天城,老夫人肯定高兴,但您受伤之事总瞒不过老将军,若老将军问起来,我们怎么说?”

  殷玉书答道:“父亲那边自有我去回复,你不用操心。因天城之后,你先到兵部去报到,皇上这次特地在旨意中提及升迁你的事,你便不要耽搁了,以免辜负圣意。”

  他板着脸说:“我一点也不想回天城做个安逸老爷,我还是和皇上表明心意,继续追随爷在边关打仗才好。”

  诸葛涵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天城中哪家千金小姐看上你,向皇上恳请要召你回来结亲的?”

  罗汉庭白他一眼,“你别拿我穷开心,要是千金小姐会看上谁,也该是你和爷这种白面书生的样子才招姑娘喜欢。话说回来,之前不是听说爷有可能要和户部侍郎许大人家的千金联姻吗?这一次爷回来,说不定可以顺便把许小姐一起娶回越城去。”

  听到“户部侍郎许大人”,薛琬容脸色一变,这几个字简直像把沾了毒的刀狠狠插在她胸口上,让她恨不得想将其一口咬碎。

  殷玉书并未加入属下的闲聊,他已吃完早饭,斜脱看对面闷声无语瞪看馒头的她,不禁莞尔,“这馒头和你有仇吗?”

  薛现容一僵,忙将那半块馒头回固吞弃似的吃下去。

  他又吩咐,“一会儿我要去见夏传敏,你们两人就不用跟着我了,琬儿和我同行便可。”

  诸葛涵笑道:“我同汉庭也有些日子没见过老夏了,我们和爷一起去吧。”

  “夏传敏今非昔比,父亲让我多留意这个人,你们两个去了不方便我做事。”

  说罢,他又看向薛琬容问:“吃饱了吗?”

  她起身点头,“是,爷。”

  “那就走吧。马车在外面,你也不会骑马,我们坐车去。”

  殷玉书径自走在前面,薛琬容快步跟了上去。

  上了马车,她问道:“爷是要去见知府大人?”她听到他提起“夏传敏”这个名字。

  “嗯。”他一笑,“怕见官老爷?”

  “不是爷其实也是官老爷,我就不怕爷。”在他面前,她不敢与他直视,总怕被他看穿心思。

  她并非不怕官老爷,其实她很怕,害怕官府会有捉拿自己的图像,一旦送上门去,就有可能被当面缉拿。但事已至此,不去又不行,她只能硬着头皮去了,只盼她现在的样子和身分,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不久后马车停在府街门前。

  殷玉书走下马车,对守在门前的差役说道:“麻烦请通报夏传敏大人,就说越城故人来访。”

  差役困惑地打量他半晌,暗中思量,虽然来人说词奇怪,但自己也听说过自家大人当年是在越城做过几年军营小爆,之后才被提拔到这里来做知府的,这人既然开口提到越城,应该不假,于是便进去通传。

  没过多久,一名身着四品官服的男子匆勿走出,一见殷玉书,又是激动又是惊讶地说:“将军怎么会到卑职的辖地来了?又没有提前知会,卑职迎接不及,太失礼了。”

  “夏大人,你我同朝为臣,不必这么容气。”殷玉书含笑与他一同走进府衙,薛琬容就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听他们聊天。

  “老将军还好吧?我去年回天城述职时,曾见过老将军一面,只可惜那时将军不在天城,错过了。”

  “我也有一年多没见过父亲了。自平日家书上看来,父亲的身子还算康健,有劳你费心惦念了。”

  夏传敏回头看了眼薛琬容,笑道:“几年不见,将军身边换了女侍卫吗?”

  “不过是我路上捡来的一个丫头,怜其身世悲苦,暂时在我身边落个脚,待找到合适的人家再将她托付出去。”殷玉书说着和他走进后堂。

  让他坐至主客之位后,夏传敏命人端来茶水,一边亲自为他斟茶说:“将军这次是从天城回越城,还是从越城去天城呢?”

  “去天城。”殷玉书淡笑道:“夏大人,听说你在这边官风口碑甚好,不枉当年父亲亲自保举你做这个知府,有些事我想问问你,你若不便说,可以不说,我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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