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好了。”笑求言这才露出释怀的笑。
他多怕因为自己一时不察,累得风华丧命,如今得知她平安,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龚不悔看向房旭引,他脸上习惯带笑,有时反倒隐藏了他真正的情绪,然而毕竟是手足,她多少看得出他眼里没有喜悦,纯粹是为了让莫求言安心而如此说。
风华生死未卜、思行命在旦夕、俪人不知下落、战来已经被逮,旭引还等着龚家军到,要领兵攻入皇宫……她怎能走?
“如果不是我……大家都可以安然无恙。”她低声喃着。
房旭引皱起眉,难得发怒,“胡说什么?如果不是你,咱们几个兄弟不会聚在一起,这人世间本就有苦难喜乐,但能分享能承担那才是真手足!”
“那我不是你们的手足吗?为什么我被摒除在外?我也是龚阀的一分子,当龚阀有难的时候,为什么不让我出一分力,反倒是要我立刻离开这里?!”龚不悔也激动低喊着。她不要被排除在外的温柔,她想要的是很大家一起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我……”房旭引不禁语塞。
见两人时峙,莫求言开口缓颊,“不如这样吧,我先回宫看看状况,要是能找到娄皇子或其他人,我会想办法把他们带出宫。”
龚不悔看向他,语带踌躇。“可……你这样不会有危险?”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莫求言潇洒坦荡地答。“你们别轻举妄动,这个地方刚好是宫墙死角,只要不嚷嚷,宫墙上的禁卫不会发现。”
“多谢莫都替。”房旭引由衷感谢。
他没想到宫中竟还有这么一个人愿意相助,只盼他能带来好消息。
弋阳宫西侧的暖房里,娄战来双手被绑,禁在墙角。
“皇上驾到!”
外头宫人唱道,守着娄战来的几名禁卫立刻单膝跪下迎接。
弋照霆脚步迅捷如风,一身纷团龙黄袍,头戴金冠,俊逸尔雅的面容薄染杀意。
“子凛在哪?”他一开口便问。
类戏未笑睐着他,“人家说像不像三分样,穿上龙袍,倒真像是个皇帝了。”
弋照霆闻言,竟是低低笑开,再朝旁伸手,后头的宫人立刻送上瓖上铁刺的皮鞭,二话不说地朝娄战来身上抽去。
啪的一声,裤子破裂,大腿爆开一道伤口,但娄战来神色不变,笑意依旧,就连眼也没眨。
“就这么点劲?”他语带戏澹地道。
“死到临头了,你也只能耍耍嘴皮子,不过……把子凛交出来。”弋照霆面容扭曲着,像是在极力忍对着怒火,就只为了查知龚不悔的下落。
“不知道。”
“不知道?”他声冷如北风,面容狰狞得吓人。“朕已经关闭了宫门,她走不出这座皇宫!”
“既是如此,你何不彻查皇宫?记得,连假山水池都别放过,要是还有空闲,就连土也一并掀开,看是不是躲在里头。”娄战来笑容可掬,压根不像阶下囚,还有心情打哈哈,似乎胜券在握。
“早该杀了你的……不该留你留成祸!”他话落,又是一鞭抽下。“你这个碍眼的家伙,把子凛还给朕!”
“不悔不是你的,她从来就不属于你!你处心积虑要利用她得到皇位,怎还有脸说你是爱她的?”娄战来嗤之以鼻。
“你懂什么?朕的心只在她身上,为了保护她,朕无所不用其极,只有得到皇位,掌握最大的权力,朕才能好好地保护她,而你却趁这当头……”弋照霆突地一顿,握着皮鞭的手抽搐了下。
“如果这是你的爱,我只能说可怜呀。弋照霆,你从不知道不悔要的是什么。风华为了保住不悔,可以用命相抵,可不悔为了龚阀的众人,可以连命都不要……你却为保住不悔,拿风华当替死鬼,你以为只要风华假扮女王一死,不悔便能逃过先皇栽害,届时你再带回匿名、恢复女儿身的不悔,甚至是干脆得到皇位,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将她藏在身边,也掌握着龚阀,让他们继续为弋风效命!弋照霆,你那不是爱,那不过是你的私欲!”
娄战来把一切看得极透彻,但是面对龚不悔时,他不愿透雾丝毫,不想让她知道她曾经爱过的人,是用什么方式想要操控她。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弋照霆声嘶力竭地说着,“朕要保护她有什么不对?龚阀其他人的死活与朕何关?朕只要子凛一个,只管她的生死安危,其他的……去死吧。”
娄战来定定地看着他,突地撇唇笑得悲哀,“弋照霆,你真是可怜,就连哪里错了都不懂,你得不到的……你永远也得不到她。”
一句得不到,仿佛割断他理智的一把利刃,让弋照霆彻底疯狂,“你不过是个无用的质子,一个连娄月都不要的弃子,你凭什么沾染朕最爱的女人?!”手上皮鞭不断地挥舞着,划破娄战来的衣袍,他瞬间皮开肉绽,鲜血四溅。但娄战来紧咬牙关,硬是不哼一声,直到外头传来爆裂声,墙面隐隐震动着,轰的一声,离他身侧不到一尺的墙竟开了个大洞,砾石四射。
“皇上!”禁卫立刻冲上前去护驾。
就在禁卫拉着弋照霆退出暖房外时,暖房的房顶整个塌陷,掉落地面,待灰尘稍散,弋照霆冲向前去,却不见娄战来的身影……
“追!给朕拿下他!传令,将庆南门关上,违者斩立决!”
“遵旨!”
皇宫传来的爆炸声让龚不悔蓦地抬眼,听见里头似乎有许多凌乱脚步声,伴随着呼喝,有不少人在奔跑着。
“凛,别紧张,说不准是思行要救出娄皇子,故意声东击西。”房旭引紧盯着她,随时准备出手抓住她,就怕她转眼又冲进宫内。
“……是吗?”她低吟着,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
正忖着,突见弋天显急步走出宫门。
“五皇子。”她低声喊他。
“要关宫门了。”弋天显急急的道。
“……可有瞧见娄皇子或者是我家里的人?”
“刚刚弋阳宫发生爆炸,娄战来被人给救走了,所以皇上下令要关城门。”弋天显瞧她神色担忧随即说。“我有个法子,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
“愿闻其详。”她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你随本皇子入宫,挟你以令皇上,肯定可以换回娄皇子和你的家人,而后本皇子再想办法将你救出。”
“不成!”房旭引想也没想地拒绝,岂料龚不悔立即朝他双膝跪下,吓得他赶忙将她拉起。“凛,再等一下,咱们的兵马就快要到了!”
“旭引,不能再等了,战来和思行要是被弋照霆逮住,绝对活不了的!”她见识过弋照霆的疯狂,宫门一旦关上,他们根本没有活路可走!
“可是……”房旭引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弋天显一眼。
虽然娄战来说过,弋天显是他的朋友,但他们的关系是建立在彼此的利益上,这种人岂能称为朋友?又怎能奢望他会在危急之时伸出援手?
“要走的话就要快!”弋天显催促道。
“旭引,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要不是我没有睁大眼和弋照霆交好,今天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既然是我造成的,一切就该由我承担。”
“不!”
“龚阀女王之令,房旭引竟敢违抗?!”她喝道。
房旭引身后一干护卫全数单膝跪下,房旭引抽紧下领,安协了,“我一起去。”不管怎样,他绝不能让她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