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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页

 

  “无双根本不算是女人!她比雄性还凶猛——”

  几个鱼娃口中的“无双”,凶悍无比,不懂风花雪月,没有女子娇态,更不像那种娇滴滴的水娃儿,惹人怜爱,要人保护——

  酸贬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个“根本不算是女人”的无双,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奔驰过来!

  七只鱼娃连心想“死定了”的功夫都没有,眼看就要被无双痛扁……

  他们只只闭眼,等待拳雨落下。

  等呀等,皮不疼,肉不痛,连掌风也没扫来,“一”鱼娃悄悄地睁开了眼,偷偷瞄着。

  无双人是站在他身旁没错,可是手与脚……很忙,忙得没空招呼七只鱼娃。

  她的手,正环抱在霸下的劲后,像两条藤蔓,牢牢地交缠着他。

  因他坐着,她也跳坐在他腿上,腿儿虽没绕上他的腰,但是悬挂在两旁,亦是无力逞凶。

  她紧紧抱住他,埋首于他的肩膀,深嗅着他的气息。

  仿佛失而复得一件最珍视之物,任凭谁说谁看、谁又在指指点点,也不愿意松开半寸。

  我还没能开始追求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才能博取女子芳心。

  他这么说,她又惊,又喜,又激动。

  她还以为,他再也不愿原谅她了……

  岂料,他还肯喜欢她,还想……追求她?

  “不是说还没追求吗?她已经扑上去了耶。”

  “这股急呼劲,是有多饥渴?”

  无双才不理,不听那些闲言,大孩子们的戏谑、小娃儿们的笑语,一点都不重要,她只管自己的心。

  雀跃、喜躁、几欲欣狂的心。

  “你,这是答应了吗?”霸下失笑,她的反应出乎他意料,却也无法视以玩笑。

  她的呼吸急促、炙烫,就在他颈间热着。

  方才她飞奔过来,那眼,泪汪汪的,还烙印在心,他无法调侃那样的她。

  贴在肩上的螓首,很用力、很用力地点动,生怕迟了些,他便会反悔,一切不作数了。

  “我什么都还没说。”他的唇,与他的耳壳相距不到半寸。

  她在他胸前抬头,双眼虽红,有兔眸般的柔亮,却又坚决如鹰,柔与刚,矛盾,但毫不突兀。

  无双扬着声,一点也不娇怯,甚至还有些恶霸:“你说了!你说,你还没能开始追求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这里证人一大群,你不可以收回去!”

  周边十几二十位,有大有小,有懵懂的,有懂事的,个个瞠目结舌,把眼前情况,瞧了个仔仔细细。

  她壮了胆,什么也不顾,先说先赢似地道:“我答应了!我答应你的追求,就这么说定了!谁都不许反悔!”

  言毕,才看见他的眼正紧瞅她,她被倒映在那片幽绿色、微微敛弯的眸光中,身影微醺,脸红得……像醉了。

  “也不害臊。”霸下将她按回肩上,轻抚她一头短发,暖的气息,带着笑意,吁拂在她耳鬓:“相较之下,上回我被追求还矜持多了。”

  她现在害臊,也嫌晚了。

  从飞奔,到跃上他的腿,再到死命抱紧他,这一切,很快便会传遍大街小巷——由那些鱼孩子口中——她的猴急样,绝对会沦为左邻右舍,接下来数日的笑柄。

  见她不语,他出声缓颊,感觉贴在他肩上的那张脸蛋,热得像要烧起来一样。

  “一人追一次,也算公平。”

  “你才没我答应得这么快……”无双咕哝,倒可听见埋怨了。

  “再有下回,我一定嗯……比照办理,仿效你跑着跳过来。”

  这男人,还笑话她!

  “没有下一回,这是最后一回!”若乌鸦嘴灵验,岂不代表着再一次的分离?她不要!

  这一回,她希望便是天长地久了。

  “男女授受不亲,羞羞脸……羞羞脸……”有鱼娃儿开始编起见儿,绕在不远处,连嘘边笑。

  “少啰嗦!去扎马步!”

  严师口吻又出现了,只是自个儿就坐在男人腿上,软得像根菟蕬,耳又红得快滴血,着实没有威严。

  随他们去笑吧!她抱得正舒服,才不想下来哩!

  再下来的日子,用“只羡鸳鸯不羡仙”一句话开容,最是贴切。

  摊子同样忙,碗同样洗不完,学武的毛孩子们,同样不尊师重道、同样想着偷袭她、同样“无双无双”地嚷嚷没停……

  可是,霸下同样时常来见她。

  那也是她最期待的时刻。

  有时,与她坐在大槽边,准备替她洗碗,被她拨开手,不让他沾沫。

  有时,看她教孩子打拳,替她抹去额上的汗。

  有时,与她漫步长街,他没主动牵她的手,无妨,由她来,一旦成为了习惯,掌心里缺了她的存在,反倒令他感到空虚,本能追寻。

  几次之后,首先握了过来的人,变成了是霸下。

  有时,两人哪也不去,随便挑了顺眼的海岩,自备零嘴,一壶茶沫水,就能在海岩上消磨一整日,还抱怨时光飞逝,过得太快了些。

  她连鸳鸯也不羡,只爱自己。

  霸下几日没来,少了点干劲,不过,教导功夫的基础,仍是不马虎,倒是与大孩子的拆招,气力扎实许多。

  在他们被“指导”得浑身酸痛后,唯一祈祷的,就是霸下快快出现,快快把这怨女带走……

  祈祷久了,总会有效的,瞧,霸下颀长的身影,不正远远走了过来吗?

  他甫站定,已经接触到许多感激的眼神。

  “今日练得格外勤呀?”

  “额外教导,不多收费的。”无双脸不红气不喘——拆招时没有,见霸下来,双腮倒粉嫩了起来。她随口往身后抛下一句:“先练到这儿,筋骨还动不够的,两两再打,练足的,就回家去了。”

  摆明着赶人了。

  大孩子们刚被“打”得还不够吗?谁还想再练呀?一听无双说完,他们一哄而散,没人敢多逗留。

  碍眼旁人一走,她与他的手便缠握在一块儿。

  “下次我陪你去守海仙洞。”才不用分开这么多日。

  “银鲡会准吗?碗不用洗了?”霸下只是笑,淡淡回问。

  呃,当然不会准,碗更是不能不行……这是她当初自己拍胸脯,硬要担下的工作。

  还以为自己不是腻人的女子,没料到真正遇到了,她还是……忍不住想狠狠唾弃自己。

  不行,在他面前,她要坚强自立,不想他嫌她烦。

  以前在图江城见多了,女人争着男人宠爱,又黏又缠,撒娇,卖俏,无所不用其极,她嗤之以鼻,结果自己也快变成那种人了……

  “看来,留张画像给你,见图如见人,才好解你相思。”他不只是口头调侃,连家伙都带来了。

  木匣打开,里头有笔有墨,数张不韧草纸仔细卷着。

  “你懂丹青?”她讶异地问,一时脱口而出:“你的眼睛……”

  “我曾想成为‘景绘师’,不过事与愿违,上不了色彩,无法绘景,但画画人像不成问题。”他取出文房四宝,将不韧草纸摊平,递给她石砚,意思很明显:磨墨吧。

  景绘师,专司绘制海景,挥画于纸,成形于实。

  广阔大海中,浑然天成的绝致,皆是出自景绘师之手,一石一岩,貌似由自天然,却鲜少人知那是景绘师的术成。

  霸下取笔蘸了些墨,笔尖勾勒一弧柔软,笔触稍重,下颚的坚毅跃毅呈现,再微挑,手劲转轻,绘玉润的鬓边……

  是她的脸庞。

  “不是要画张绘像,留给我解相思?怎么画了我?我要瞧自己还不简单?”找面镜子照照不就得了,还瞧不腻吗?

  “这一张是我要留的。”他头也不抬,专注于纸上。不用唤她乖乖坐定,僵着不动由他画,他下笔流畅,仿佛对所画之像已熟稔千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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