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惊怒转为失望,原来……他和旁人并无不同,原来他并没有她自以为的那般了解她……
“不是吗?说来说去不全是那一篇空话,你不要我娶倩儿、你想当正妃、你想我眼底心底只容得下你一人!贺心秧,你是我见过最小心眼、气度最窄、最无法容人、最不懂体谅,也最自私自利的女人。”
苦涩溢满了胸怀,那么重要的事于他而言只是“一篇空话”啊……
原来,想成为某人的唯一,会变成受攻击的重点。原来这个世界,容不下三人行、四人行、五人行……只要唯一,就是自私自利的最佳证明?
小心眼、气度狭窄……呵……呵呵……这男人,不配拥有她的爱情!
放弃说道理,放弃沟通,放弃让他明白,正是因为心里有他,她才无法将就这样的婚姻,因为说得越多,她只是越自私自利。
撇开脸,她冷冷一笑,“我有说过叫你不娶关倩,说我要当正妃吗?不过是一个区区蜀王妃,你当真以为我会把它当成宝贝?
“错!有人亲手想把皇后之位双手为我奉上,我还不屑一顾呢。那点名利,真真对不住,王爷大人,本人区区在下我,看不上眼。”
“嘴上说得好听,什么不重名、不重利,什么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什么今日衰草枯杨、昨日歌舞场,富贵是假。每句话都讲得慷慨激昂,可事实上呢,用银子砸你,你就双眼发亮,用金子丢你,你还会跪下来向人道谢,你爱钱、爱富贵,你根本是心口不一的女人!所以你嘴里没说不要我娶倩儿,心里想着呢。”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只是被心中那股火气催促着、鼓舞着,想发泄些什么。
这不是他的性子,他是沉稳、面面俱到、只为目的不管手段、凡事三思而后行的人,可是碰上“苹果要离开自己”这个消息,他就彻底慌乱了。
组织散了、条理没了、逻辑死了,他用最糟、最坏、最不可能达到目的的烂方法,想逼苹果留下。
“哈哈,萧王爷锳公子,您还真是懂我啊……”
“我已经跟你说过几百遍,我不能不娶倩儿,我欠她一条命,你知道那时我的伤有多重?如果不是她把伤药全留给我,我早就伤口溃烂,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你知道我们在谷底碰到野兽来袭,她是怎样舍身挡在我面前?你知道潭底水多冷,她却依旧日日潜入潭底为我抓鱼……在她辛辛苦苦为我的性命而搏斗的时候,试问你在哪里?
“你在宫里过着舒适无忧的生活,你有人照顾、有人服侍,我甚至把所有的身家通通留给你。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还想要怎样?你非要我过河拆桥,离了险境便将倩儿抛弃?对不起,这种事我做不到。”
萧锳越说越生气,完全没注意到关倩于他只剩恩义而没有爱情,如果他能压抑怒气、平心静气,会发现他难受的心也跟他叫嚣着他只想和苹果走入婚姻,对着她一生一世。
她终于真真切切的听明白了。
原来那年她的忧思成愁在他眼中是舒适无忧,原来他认定她贪图的是他全部的身家,而不是只爱萧锳这个人。呵……呵呵……奇怪,她怎么会想笑呢?明明是哀伤到不行的呀……呵哈哈……真的,很想笑啊。
关倩舍身为他,以性命来见证爱情,不像她,占尽所有便宜,还要耍任性,还狭隘自私且心口不一,这样云泥之别的两个人,他何苦还要娶她?
凄凉一笑,算了,她同他吵什么呢?难不成吵赢,她就会变成有容乃大、心胸宽阔的女子?并不会啊。
悄悄地打个呵欠,她又想睡了,这阵子总是很累,累得提不起劲儿,累得连争吵都疲惫。
看见她打呵欠,萧锳的怒火被激得更盛,他真想切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什么,怎么可以这样无心无肝,无视于他对她的用情?
“你无法丢开对关倩的恩义,那么娶她是一件正确的事。而我,我们就当朋友,继续像现在这般相处,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我嫁入王府,和你的倩儿大眼瞪小眼?”
“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萧锳咄咄逼人,一步步将她逼到墙边。“倩儿就是你心底解不开的结。”
有墙壁可以靠,她真想直接睡死,不必面对他的怒气,更不必与他绕来绕去,讲着永远都说不通的道理。
“我承认自私狭隘、承认嫉妒心盛,承认我容不下其他女人,可以吗?像我这种女人,王爷还是别娶了吧,家和万事兴呐,弄一个女人回王府吵吵闹闹不是好事。”
她退让,她承认自己是个烂女人,行吗?别再同她吵了,她真的很累很累。
闪开他的圈禁,她转身想要回房。
可他不允许,拦在她身前,烧着熊熊烈火的双目瞪着她,两手狠狠地扣在她的肩膀上,他捏痛了她,照理说,她该精神一振,拼着力气再继续和他争战的。
可不明白为什么,力气一分分从她身上消失,她的手脚发软,没有力气挣扎,只能垂下头,伏低认输。
可这模样看在他眼底却成了倔强、宁死不屈,气得他更加恼恨,更加暴跳如雷。
“你到底想要怎样,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我已经保证过那么多遍,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会公平地对待你们,不管是正妃或侧妃,我会疼爱愿愿、望望,会让他们终生衣食无缺。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倩儿不会伤害你,我也不会,只要你放下心中成见,日子可以好好过下去。”
她贪图的不也是好好过日子吗?
只不过,她相信一个厨房容不下两个女人,她相信爱情的原貌是好的,可若是加入勾心斗角就会失去原味,她宁可早点喊卡,也不要一路崎岖,不要走到后来,原先最爱的那个男人变成最恨的人。
“为什么非要强迫我的心志,我就是不想嫁啊,不管理由是关倩或其他,心……”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在我这里,我的人生由它决定,不是由你。对不起,王爷,不管是蜀王妃或侧妃,它们都吸引不了我的汲汲营营。求求您了,放过我成不成?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岁月,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成不成?”
她的井水不犯河水,严重威吓到他了。
虽然她的口气轻轻浅浅、没有半分杀伤力,可他就是不能容许,不容许他们各过各的生活,不容许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不容许他再也见不着她。
于是,他发横了,一把攫住她的手腕,狠狠地抛下话,“不成!你想嫁得嫁、不想嫁也得嫁,小四!”
他对外大吼一声,小四应声跑进屋里,萧锳瞪一眼随他进门的紫屏、苓秋和风喻,让他们全身不自觉的颤栗不已。
他面无表情,冷冷发下一道命令,“派人把萧擎、萧瑀接回王府,至于你们三个,如果明天早上你们主子没有穿戴整齐上花轿,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我吧!”
话是对他们说的,可是恐吓的对象却是苹果。他知道她看重孩子、看重感情,知道风喻他们早就成了她的亲人,他就不信她能狠下心,丝毫不顾虑他们。
贺心秧很生气、很愤怒,如果她身子里有多两分力气的话,一定会破口大骂。
但,很抱歉,她没办法。
冷眼望向萧锳,她在心底质问,这算什么?新版的强抢民女?挟孩子以令Apple?她气得浑身发抖,却挤不出力气再同他多说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