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昙愣了下,绯红色的唇微微上勾。“不苦的,奴婢运气很好,一开始就被皇后挑在身边,而后又被发派到王妃身旁,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样吧,要是没旁人在的话,你就叫我月芽吧。”直觉的,她认为玉昙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这怎么可以?”
“我说可以就可以,反正没人知道,谁能罚你?除非你嫌弃我,那我就没办法,不敢勉强你。”她说到最后还可怜兮兮地垂下小脸。
玉昙诚惶诚恐地福身。“王妃,奴婢……”
“犯不着这么紧张,我呀也想要一个知心的人聊天,要不早晚闷出病来。”她赶忙拉住她,就怕她一个不小心就跪下去。“欸,你这手是——”
玉昙的小指上有道伤疤,让那小尾指看起来有些扭曲变形。
“这没什么,不过是旧伤罢了。”她轻笑道。
见玉昙风淡云轻地带过,窦月芽猜想这伤无非是为了生活而烙下的。“跟在我的身边,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就安心待着,我叫你玉昙,你叫我月芽,咱们之间不需呀界线。”她不是有大爱的人,只是对有着相同过往的人,多了分怜惜。
玉昙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硬着头皮道:“谢王妃厚爱,只是……王妃的闺名不是兰吗?怎么会是月芽?”
“小名嘛。”她随手拈来说词。
“奴婢明白了。”
“玉昙,待会咱们到外头用膳,上头不是亭台嘛,可以看风景。”人嘛,总是要学会苦中作乐,尤其是那家伙不在。
“王妃怎么说怎么好。”
“月芽。”叫叫她的名字吧,那会令她感到心安。
“……月芽。”
窦月芽满意地点点头,像是想到什么,忙道:“对了,我那坏掉的匣子,帮我问问看能不能修好。”那只被砸的木匣,也不知道是质地太坚固,还是华与刹手下留情,只是盒盖坏了关不上。
“奴婢去找武总管问问。”
“那……吃饭喽。”
一想到那人不在家,她就一整个神清气爽极了。
华与刹不在府中,窦月芽乐得轻松,天天睡到自然醒。她不是个贪睡的人,只是她以往随着总裁东奔西跑总没睡饱,所以现在才会这么贪睡。
然而可怜的她就在某个晚上被吓醒。
“盛兰!”
近在耳边的咆哮声,吓得她从被中弹跳坐起,一脸惊魂未定地看着凶神恶煞的华与刹。
他脸上扬着笑,她却不知怎地心惊胆跳。
“怎么了?”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分明还暗得紧,就连房外的风灯都还亮着,他不会是一回府就跑到她这儿,打算用强的吧?
“你好本事。”他笑眯眼道,徐徐在床边坐下。
窦月芽听得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到底是怎么了?”她不住地往内墙退。这男人浑身散发教人恐惧的气息,秉持着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最高原则,她语气很软,表情很可怜,盼他还有几分良知别欺负她。
“你好个大度,竟然把美鬟往本王的房里送。”
“……这样不好吗?”她虚心请教。就她读过的历史,她这么做应该会得到贤妻美名,不是吗?
“好吗?”他噙笑反问。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她垂着脸,像只收到惊吓的猫儿。
是说,那几个姑娘也太大胆了,竟然爬上他的床……人家今天才回来,好歹明晚再爬上去,这么急
做什么呢?总该给人家一点时间养精蓄锐,培元固气的,如此一来,才能一战得子啊!
真是的,害她睡得好好的却被吓醒。
第五章 禁脔(2)
华与刹闻言,余光瞥见她搁在枕边的木匣,笑意更浓更邪恶,吓得她下意识地更往里头缩。
“盛兰,你真是好大的本事,也唯有你能教本王动怒。”
“我又做错什么了?”她小声咕哝着。
说错话是文化背景不同,可是让他享齐人之福,应是全世界男人最大的梦想,哪来的错?
找她麻烦,纯粹是他的兴趣吧。心底腹诽着,瞥见他长臂朝枕边而去,她向前阻止,却已来不及。
“本王说过什么?”他拎起木匣笑问着。木匣已修好,还搁在枕边,说有多珍惜就有多珍惜,要说她对与剀没半点心思,谁信?可他是不允的,就算她已不是以往的盛兰,但她的眼里心里依旧只能有他!
“什么啊?”她微微动气,却不敢彰显。
砰的一声,这一回木匣砸在墙上,碎得彻底,连修理都省下了。
她愣了下,倒不是被这声响给吓愣的,而是——
“这是不是省事多了?”他笑道。
她缓缓抬眼,压抑多时的不满转化成冲天怒火,教她忘却身分和自身安危。
“你闹够了没?”窦月芽光火地推了他一把。“人家送的木匣被你砸坏,我找人修理又是哪里错了?要不然你是要我把那些银票什么的摆到哪去?”
王八蛋,听他那说法,分明是看木匣被修好不爽。
她脾气再好,也会有抓狂的时候,何苦逼她!
华与刹一把揪住她的手。“盛兰,给本来听清楚,本王就是不允你眼里有其他男人,别让本王再说一次。”
窦月芽一倔起来,天大地大她最大,马上不甘示弱的吼回去,“华与刹,你给我听清楚,我想怎样就怎样,别让我再说一次!”
华与刹不怒反笑,眸底满是兴味。“不错,本王向来喜欢驯马,你等着。”
就在两人对峙当下,外头突地传来卓凡的唤声,“王爷,近泽知府派人禀报,连日大雨导致怒涛河暴涨,冲过堤防!”
“……全是一群废物。”他神色不变地哼笑,微微松开她的手。“等本王回来,再让你瞧瞧本王是怎么驯马的。”
话落,他转身就走,门开便见卓凡守在门外,向来波澜不兴的面容有几分紧张,仿佛那暴涨河水已酿灾。
待华与刹一走,玉昙才赶紧进房,急道:“王妃,你又何必跟王爷杠上?”
“我要是不吭声,他会当我是死人!”王八蛋,砸了她的木匣,还没要他赔呢。她起身收拾散落一地的银票荷包,却瞥见桃红桃白双双软倒在地,面无血色得像是撞鬼般。
“不会吧,他连脾气都还没发,她们就吓成这样?”会不会太弱了一点?
“……她们是被王爷吓的没错,但……”
“怎样?”
“两个美鬟爬上王爷的床,王爷一回房就被缠上,结果就……把她们给……”
玉昙欲言又止,捡起银票时,那手还微颤着。
窦月芽拾起荷包,呆愣地望着她,问:“不会被杀了吧……”
玉昙轻轻地点了点头。“听前院那头的丫鬟说两个美鬟是被抬出来的。”
“会不会太扯了?这还有王法吗?
她是见识过他杀人的狠劲,可他杀了二皇子妃,勉勉强强还抬得出一个理字,可是现在杀了两个美鬟……他未免太嚣张。
“王妃,王府里的下人生死,旁人是无权置喙的,王爷要谁死谁能不从?”
“怎么听起来跟皇帝没两样?”
“不是的……王爷这么做,乍听有点过,可是那美鬟听说是近泽知府送来的。”玉昙简单地解释着。“收下是种友好意思,但不代表要收作通房,是那两个美鬟太放肆,未经王爷召唤擅入,这……她们也有错。”
窦月芽听得一愣一愣。“这岂不是我害的?”是她怂恿她们的……
玉昙轻摇着头,接过她手中的荷包。“不是的,王妃……其实那日她们前来,说是问安但也是来给王妃秤斤两的,未经通报就直入王妃的寝房,这已是大大的错,没受罚是王妃不懂个中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