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火花在眼前飞溅,她吓得伸手拨开在他肩头上的火花。
“别用手!”他一把揪住她的手,压根不管自个儿肩上着火,运起轻功一跃,几个飞跃,抱着她冲出火场之外。
“王爷!”卓凡已守在外头,见他肩头上有火,惊声喊着。
“没事。”华与刹将火拍熄,转而抓住窦月芽的手细看,眉头紧紧地拢起,低声道:“卓凡,去把耗子找出来。”
卓凡闻言,神色一肃。“属下立办。”
“耗子?”她不解地问。
“咱们先回房,本王替你上药。”
华与刹飞快将她送回庄园寝房里,吩咐下人取药,抹上她的指头,确定她身上无其他外伤,才让她躺在床上休憩。
“王爷,我的伤不打紧,倒是你的……”
“本王没事,这么点小伤,本王没看在眼里。”他轻柔地抓下她欲探看的手。
“你休息,本王去探探火势控制得如何。”
“你还要去啊?”
“当然,本王可是这马圈的主子,总不能要手下冒险,自己却躲在房里。”
“那我跟你去。”她不安地揪着他的袖角。
华与刹笑柔了眼,亲了亲态度额。“不用了,本王去去就回,你先歇息。”
“你要小心一点,别又跑到火场里头。”想起她刚刚赶到时听见那轰然响声,教她的心凉了半截,就怕他被困住。
“本王还没跟你要奖励,再者本王是要去分派人手,不进火场的。”
“那就好。”她总算放心了些。今儿个不知道怎么搞的,心底莫名不安,否则她也不会不听他的话,跑到最北边的马厩找他。
“睡吧,本王会让玉昙进来候着。”
“不用不用,玉昙正忙着,我不急着睡,等你回来。”别在这当头叫玉昙进来,因为她会害羞的。
其实她会跑去找他,还有一个原因是,她终于知道摆在枕边的帕子是闺房用品,而玉昙把用过的帕子拿去处理了,令她害羞得暂时不想见她。
“好。”瞥了眼枕边的帕子添了新的,华与刹立刻了然于心,不在这当头逗弄她,因为他有要紧事在身。
替她掖好被子,他随即步出房门外。
其实,近来恐怕是他这一生最愉快的时候,甚至有心如她所说的那般过起闲云野鹤的生活,带着她到处游玩,可惜,就如他所说的,他不犯人,人亦犯他……
是他这阵子过得太安逸,才会忘了自己布下的局会引来杀机。这时二哥造反已被擒住,皇上为了护住与剀的皇位,要下圣旨将他调回京城和大哥互相残杀。
所以会派耗子来招惹他,不让他回京,也只有大哥那个看不透局势的蠢人了!
而清楚马圈位置,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闯入的,也只有曾养在身边的那只耗子。
迎着风,循着血腥味,来到庄园后头的广场,尽管未点灯火,眼力极佳的他仍瞧见了被卓凡擒获跪下的,正是谢祖,在他身后则是倒了几个人。
“谢祖……果真是墙头草,二皇子一倒,你就马上投靠大皇子了。”华与刹低笑着,徐步走近他。
谢祖闻言,怔愣不已,仿佛不明白他从何得知这些消息。
“你想本王是从何得知?”华与刹往他的小腿重踩着,他立刻痛伏在地。“那是因为二皇子造反,还是本王出了力呢,他有多少斤两,本王会不知道吗?”
“王爷……饶命……”
“怎么饶呢?本王都放你一马,刻意射偏那一箭,可谁知道你竟傻得投靠他们对付本王……还用火烧,难道你会不知道本王最痛恨火了?”华与刹微加几分力道,静谧的夜里突添骨骼破裂的声响,伴随着谢祖的哀号。
“王爷饶命!属下可以给王爷关于大皇子的……啊啊……”令人胆战心惊的碎骨声,教谢祖痛得再也发不出声音。
“不需要……本王不需要你这个墙头草给的消息,因为本王猜得到。”他现在只想将他凌迟至死。敢对他用火……他不在乎自己如何,但要是烧着了豆芽菜,该如何是好?很痛的,被火噬咬是难言的痛!
忖着,狠狠一脚将谢祖踢开,谢祖犹如破布娃娃般倒卧无力动弹。
华与刹深吸口气,垂眼睇着口吐鲜血的谢祖。“这样吧,看在你带了这么多人大驾光临的份上,本王愿意让你再赌一把,猜吧。”银光一闪又没入掌心,她笑问着:“你猜是哪一面?”
“王爷,饶命……”
“这不正给你机会?是夔龙还是通宝?”他冷声问着。“要是猜中了,本王可以留你全尸。”
“……那如果猜错了呢?”
微颤的嗓音传来,教华与刹猛地回头,依稀可见藏身在树丛后头的纤瘦身影。
“不是要你歇着?”华与刹向卓凡使了个眼色,才徐步走到她面前。
“……原来那是血的味道。”她低声喃着。就算是火灾,也不该有这么可怕的铁锈味……她应该庆幸天色极暗又没点灯,所以没让她瞧见广场上的屠杀?
“所以他就是你说的耗子?”她低声自言自语,也不管他是否回答。好半响才又抬头问:“那人呢?”原本还嚷嚷着,如今却半点声响皆无,太吊诡了吧。
“本王要卓凡先将他押下。”
“然后呢?”
“有些事,你别过问。”
窦月芽一把揪住他的手,翻开他的掌心,一枚通宝银闪动银光。“你把拿来和逗我玩的通宝银拿来让人赌生死?”她只听见部分对话,但她知道华与刹没骗她,对方心存恶念而来,他反击也算是正当防卫,只是……那种把人当玩具玩弄的手段,让人感到恶劣。
“错。这通宝银原就速处置背叛者的玩意,是本王纵容你,由着你猜玩。”
“那我应该感谢王爷吗?”她哼笑着放开他的手。
“豆芽菜。”他反握住她的手。
她瞪着他握住的手,像是从上头嗅见了浓浓的血腥味。“王爷,谢祖原本就是王爷旗下的人,对不?”谢祖这名字,华与则跟她提过,她随便听听就抛诸脑后,但是今晚的事,像是间接地证实了华与则说过的话。
华与刹微眯起眼。这事知道的人不多,知道的都是他信得过的,除了两个人————华与则和华与剡,而会告诉她此事的,自然是有机会接近她的华与则。
深吸口气,她问得有些胆战心惊。“所以说……当初宫宴,那个挟持二皇子妃的人也是王爷派去的?”
“是又如何?”
她难以置信地倒抽口气。“你为何要这么做?”
“自然有本王的用意,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你!”窦月芽甩开他的手,连退数步。“我突然觉得你好可怕。”
原本就知道他是个工于心计的人,可没想到他竟把人命当作他夺取皇位的棋子!
正因为他能待她那么好,更显得他可怕。而她无法装作不知道。
”错了,最可怕的不会是本王。“
“可至少依我目前所见,最可怕的就是你!”话落,她转身就走。
华与刹微怔,不能忍受她如此看待自己,他快步跟上她的脚步,一把扯住她。
“你以为华与则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他故意跟你说谢祖的事难道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还有华与剀,你真以为他是个能交心的人?你别作梦了,皇族全是妖魔鬼怪,为了生存,什么肮脏事都做得出来,今日不做绝,明日就等着被围猎!”
“与剀不会!”她吼着。“你自个儿走偏,别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