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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温暖的恶魔从后拥抱着她,她依然轻叹了口气,放松了下来。

  她睡睡醒醒的,喝了一碗又一碗的汤药,和许许多多玉米和南瓜、马铃薯熬煮的浓汤。

  恍惚中,时间似乎过了好久,又好像没有,一切都好像飘浮在梦里。

  唯一清楚的,是那恶魔般低沉的声音。

  但是,她却渐渐不觉得害怕,虽然意识不是很清楚,但她仍能辨认,那个拥有恶魔之音的大胡子,正在照顾她。

  就算他曾对她有什么打算,恐怕也都决定要暂缓了。

  她并不是真的安全。

  但,当她重新躺在床上,感觉到那只狼蜷在她身边,那个男人在身后紧拥着她而睡时,她依然觉得温暖又安全。

  真正清醒过来,是在好几天之后。她并不是真的清楚到底是几天,她完全没有时间概念,在那屋子里,她看不到任何的天光,就算看得到,她也没力气爬起来确认。火光在壁炉里燃烧着,屋子里寂静一如往常。

  她没有看见那个大胡子,也没看见那只狼,倒是看见了她的内衣裤。

  他洗了她的内衣裤和长裤,还把坏掉的地方缝好,晾在一条铁丝上;她没找到她的棉T 恤,恐怕已经完全报销,救不回来了。

  尴尬,浮上了脸。

  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或动物在屋里,她勉强撑起自己,虚弱的肌肉发出酸痛的警告,但那不能阻止她。

  蹒跚的爬下床,她移动沉重的脚步,抓下自己的内衣裤和运动长裤,走向通往厕所的门;幸好酸痛归酸痛,她的双脚依然没有背叛她的期待。

  待。

  那简易的浴厕里,并没有冲水马桶,也没有电灯,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子。所谓的厕所,只是在浴室里一个通往外头的倾斜沟渠上,架了木板,基本上所有的东西都会顺着沟渠离开屋子,太顽固的,还是需要从一旁的大木桶中,舀水冲掉。不知道是因为她嗅觉还没恢复,还是天气实在太冷,即便这厕所简单到不行,她却闻不太到臭味。虽然这阵子她意识不清,却还是依稀记得一些事情。那个恐怖的大胡子,喂她吃药、喝汤,抱她来这简易的浴室上厕所。

  她并没有真的让他抱着她进厕所,她勉强还能自己站着,虽然如此,她却也晓得,自己在如厕时,他一直在门外等着,而且一定什么都听,到了。

  前几天,她没力气觉得羞愧,但此时此刻,羞窘却让热气上了脸。

  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也或许是他这几天都和她一起睡在床上,她老是梦见自己和他做着淫乱的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不是那种会和陌生人搞一夜情的女人,很久以前,她就决定,她绝不随便和人上床,她只想和她爱的人在一起,就像爸和妈一样。

  阿浪总是笑说她太天真、太浪漫,他曾经想骗她的吻,说会接吻的女孩比较受欢迎,他可以免费提供练习。她当然没真的那么蠢,但他试图游说她时,被念棠听见,小弟一字不漏的把阿浪的话告诉老爸,结果他当然被老爸狠狠海扁一顿。

  虽然如此,阿浪还是天天跑来找小黑哥哥,那张嘴也依旧口无遮斓,完全没有因此学到教训。想起那总是嘻皮笑脸的儿时玩伴,她忍不住放松了下来。也许真的只是因为压力太大,她才会做那种yu 求不满的春梦。如果她连对那总是不断散发男性费洛蒙的阿浪都没感觉,她当然不可能对一个陌生人有感觉。

  匆匆穿上内衣裤和运动裤,她套回那过大的毛衣,开门走回房里。

  几乎在同时,大门被人推了开来,刺骨的寒风随之窜进,可是教她浑身打颤的,却不只是风,还有那个遮住门外天光的男人。

  她猛地僵在原地,不知为何,无法动弹。

  大胡子肩上扛着一捆柴,看见她时,身形略微一停。

  不自觉的,她环抱住自己,有些慌的退了一步。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莫名的察觉到他的不悦,空气在那一秒,突然变得有些凝窒。

  但那感觉只有一瞬间而已,他不再看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扛着那捆柴,朝壁炉而去,将柴火靠着墙堆放。

  放好了柴火,他又走了出去,没有回头多看她一眼。大门,就这样在她面前敞开着。从她这个位置看出去,可以看到一部分的景物,不过那没多大帮助,所有她触目所及的事物上,都堆满了白色的雪。从光秃秃的大树,到低矮的灌木丛,还有那些凹凸不平的地面,全都是白色的地上,唯一可见的颜色,是那个正在门外绑柴火的男人。

  天上,灰沉沉的云,像是要压到眼前。

  这绝不是什么逃跑的好日子。

  何况,那男人似乎对她并无恶意,至少暂时没有,不是吗?

  一阵冷风,又刮了过来。

  她冷得双腿打颤,很快决定就算要跑,也得等她体力恢复。

  一边用双手摩擦着自己冷得快发僵的手臂,她转过身,费力走回那张铺了毛皮的温暖大床,爬了上去,把自己用毛毯裹好。

  再说,那个大胡子喂了她吃东西,还不眠不休的照顾她。

  这几天,他都没对她乱来,她是个处女,如果他曾对她做了什么,她一定会知道,她身体的酸痛,可不包含被侵犯的不适。既然如此,他一定没有糟糕到哪里去。裹着羊毛毯坐在床角,她环视着这粗犷结实的屋子,第一次能镇定的观察。这地方一定在很深山,他完全没有现代化的家具,因为这里非但没有自来水,也没有电。

  当然,没有电,就表示所有电器他也统统没有。

  其中,当然也包括电话,更别提手机了。

  这一点,让她原先压下的恐惧与担忧又冒了出来。

  她捂着心口,深吸口气,要自己不要紧张。

  没关系的,落后地区都是这样的。

  没办法马上通知家人,不代表事情会变得更糟,至少她现在还活着。

  何况,虽然这里没水没电,但那个大胡子还是有些现代化的奢侈品。

  厕所柜子上的卫生纸虽然很粗糙,但至少那还是卫生纸没错。

  在那个用来隔间的书架上,她看见许多印刷书籍;浴室里,也有简单的香皂、牙刷、牙膏、毛巾;壁炉旁,那钉在墙上的木板上,也摆放着各种罐装调味料,还有一些标着奇怪文字的罐头。

  若非如此,她还真有一种自己仿佛掉入时光隧道的感觉。看着那些吊挂堆放在梁上及地上的粮食,她突然领悟!他是个农夫。只是个普通的农夫而已。这念头才闪过,她就看见墙上有一把挂起来的长枪。

  她僵了一下,然后才发现,那是一把猎枪。他不可能是和那些人一伙的,她可是无预警坠机的,而且他自己一个人独居在这里,弄把猎枪来防身也是很正常的。

  她之前神智不清,又太紧张了,才会以为所有的人都是坏蛋。

  就算他不是农夫,也只是个住在深山里的猎人。

  只要她能让他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就会去帮忙报警,这里再怎么落后荒凉,既然他能买到书架上那些书,和牙刷牙膏卫生纸之类的生活用品,就表示他一定知道怎么下山。

  只要她能想办法告诉他,她是被绑架来的,到时她就可以回家了。

  大胡子扛着另一堆柴火走了进来,然后又走了出去。

  她张嘴yu 言,才想到他和她根本语言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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