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笙,你想纪芙蓉是不是知道你喜欢方儒筝的事?刚才我姊说,纪芙蓉看你的样子,像是恨不得咬你一口。”佳玲笑着说。
月笙惊讶地望着她,喃喃地说:“我还以为只有我感觉到她的不友善……”
“不友善?哈,那个样子光用不友善来形容,未免也太勉强了。”佳玲嗤之以鼻的说。“我姊说,男老师受女学生欣赏是很平常的事,纪芙蓉吃什么醋?除非……”
“除非什么?”月笙动手帮佳玲将头花换上喜气洋洋的玫瑰编成的小花束。
佳玲眼珠骨碌碌地转。“除非是方儒筝也喜欢你!月笙,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方儒筝在教室外面跟纪芙蓉说的话?他说‘我的心已经被一个文诤的小女孩填满了〕,记不得班上哪个同学就在说我们班属你最文静……〕
月笙大骇地瞪着镜中彼此的身影。“不可能……不可能的。”
〔管他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反正他现在已经是死会了。对了,你怎么会跟武大哥认识的?他向来很少认识女孩子的。”佳玲话锋一偏,转向武洛平。
月笙做着最后的修饰,把粉扑交给佳玲、“自己上点粉吧!武先生是大姊的朋友,他常到Club中招待客户,我跟他不熟。”
佳玲奇怪地看着她。“那他刚才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我还以为……〕
“什么都不要以为,新娘子该去送客啦!”月笙接过佳玲姊姊交给她的鞋,拿给佳玲穿后,自己也换好衣服,准备要走了。
〔哎,走吧!”佳玲嘟哝地跟地一起出去。
第五章
日子似水般的流逝,月笙的生活重心仍摆在学校和Blub中。最令她高兴的是——父亲在阿珠姨的细心照料及努力做物理治疗下,现在已经能抛开拐杖自己行动了。
看到阿珠姨和父亲的相扶持,月笙着实为父亲高兴能找到老伴,但是父亲却一直没什么表示,而阿珠姨也很笃定的每天照顾着他。
而Club方面,由于大姊投资得当,大伙儿的钱都获利颇丰。月笙也就乘此机会,多还掉一些债务,能减轻一点负担,都令她觉得愉快。
升上三年级,没有了国文这门共通科目,月笙也少了个精神负担。在佳玲的婚礼过后,每次上国文课时,月笙的眼睛就一直回避着台上的那个人,上课时匆匆赶到,下课后马上就冲出教室,而方儒筝每次只是凝视着她,不发一言。
佳玲在婚后八、九个月时跑剖腹生下个男婴,重达九磅。虽然佳玲的父亲及哥哥都是有名的妇产科医生,但是佳玲的手术却是由院中别的医生做的。
“我爸跟我哥根本没法子在我肚皮上剖一刀,所以由林伯伯帮我开刀。〕
“你不知道,带球走了十个月之后,一旦生下来了还真有些舍不得吔!〕
〔这小子重九磅吔!人家的小孩一出生才五、六磅,我儿子一出世就比人家大。”佳玲躺在病床上,看月笙削着苹果,乐不可支地说。
“你会不会痛?肚子上割一刀……”月笙将苹果递给她,微笑地问。
“麻醉药的药效过了当然会痛,那时候我就拚命的骂洪志成,”佳玲大笑地说。
月笙扬起眉毛。“骂洪志成?为什么?〕
“我那时候痛得哇啦哇啦大叫,都是他害我的啦,要不然我怎么会挨这一刀……可是后来看到我儿子时,所有的痛都值得啦!”佳玲心满意足地说。
这时候正好护士抱着小壮丁进来给佳玲喂奶,佳玲兴高采烈的接过奶瓶喂着儿子。
“好可爱,我干儿子吔。来,干妈给你的见面礼。”月笙笑着掏出一个小红囊。
那是昨天阿珠姨陪她到金店去买的,小锁片、金链、小金戒的,亮晶晶的十分可爱。
“月笙,你干嘛买这些东西?多见外!”佳玲抱着儿子,让喝完牛奶的他打嗝。
“谁说的?阿珠姨说这是习俗,总不能白占人家便宜,糊里糊涂的就收了个干儿子吧?”月笙笑着将小戒指载在小Baby的手指上。
“你爸跟阿珠姨会不会结婚?”月笙让护士将睡着的婴儿抱去婴儿房。
“我不知道,反正我已经让他们知道我的立场——我绝不会反对的。”月笙低声地说。
住玲观察着她的表情。“月笙你有心事?〕
月笙站起来走到窗边,俯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佳玲,方儒筝跟纪芙蓉要离婚了。可是因为方儒筝的伯父不答应,所以他们现在先分居。”
住玲定定的看住月笙。“你作何感想?”
月笙慌乱的回看她的好友一眼。“我不知道。佳玲,我真的不知道:对我而言,他就像天边遥远的一颗星,我只是欣赏他的才华。至于其他的,我连想都不敢想。”
“月笙,你要先静下心来,仔细的想清楚了。有时候,我们会被自己所骗,只有自己认真的去看清楚真相,心里的苦才能释放出来。〕佳玲平平静静地说。
“是吗?”月笙只能苦笑地望向外头的尤加利树。
* * *
月笙回过头的张望着,颈背上的寒毛竖立起来。最近她时常有这种感觉:好像背后有人偷窥或跟踪她。
大姊知道后要小陈每天来接送她上下班,可是那种感觉还是如影随形的跟着她,譬如今天,因为小陈后天要考试毕业,所以月笙要他好好念书,自己搭计程车回家。
月笙加快脚步,想拉开家里铁卷门的刹那,突然有只手拍在她肩上。受惊吓的月笙,发出了一声惊叫。
“月笙,是我。”月笙循声看去,这才放了心,是方儒筝。
“老师,请问有什么事吗?”月笙仔细地打量着他,下巴一片青黑的胡碴和凌乱的头发,勾勒出一个颓丧的男人。
“月笙,我想跟你谈谈。”方儒筝抓抓头上的乱发,低声地说。
“老师,这么晚了……”她不忍心看他失望的样子。“好吧,你要谈些什么呢?”
方儒筝指指自己家。“到我那边去吧,这么晚了不要站在路上,免得人家误会。”
月笙迟疑的不开口。方儒筝着急的低声哀求着:“拜托你,月笙,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好吧!”月笙首肯的随他上楼。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黑暗的街角有一双怒火填炽的眼睛瞪着他们;而街尾另一辆熄了火的车上,另一双眼睛饶有趣味的注视这一幕。
月笙静静的坐在单人沙发上,方儒筝则忙着到处找杯子,口里则不停地说着话。
“我跟芙蓉根本是不同世界的人。为了她父亲年轻的时候曾救过我伯父的命,所以我们在家人的期盼下结婚。但是,事实上我爱的人是……”他将滚烫的开水提到茶几上。
月笙屏住气息地等待下文,但一阵嘈杂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话,方儒筝停住嘴的去开门。
“武先牛?!”方儒筝讶异的招呼声令月笙不由自主的回过头去,她惊讶地看到武洛平神情悠然的站在门口。
“武先生。”月笙诧异的叫了出来。
“我是来陪月笙的。我想你会记得告诉嫂夫人,月笙是我的未婚妻吧?我们是来请教你关于婚礼细节的事。”武洛平平静静地说,熟稔地坐在沙发扶手上,搂着月笙。
月笙张大眼睛地瞪着他。“未婚妻?婚礼?你不要开玩笑,武……”他的表情不太像开玩笑!
“嘘,怎么到现在还叫我武先生,你要叫我洛平。”武洛平帮月笙把散落下来的头发,塞进她的马尾中。“侍会儿不要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