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咏文巧妙地褛着那个女孩子的头,让着她免得被尖硬的衣柜角撞伤,连翻两、三个根斗后,他们滚到床畔,他感受得到背脊撞击床时的疼痛。
“你没事吧?你……”揉着隐隐传来痛楚的背部,咏文得先深呼吸几次,这才挺得过而直起身子。
而面前的长发女子将披散到脸庞的发丝全拢到耳后,露出清秀的脸庞。此刻却根本理都不理咏文的询问,径自将她手里的东西摊了开来,神情凝重地盯着发呆。
“你不就是那位叫……叫小瑜的模特儿?你在这里干什幺?”拐着还不时抽折着的腿,咏文讶异地朝她走去。
“奇怪……怎幺会是这样?”像是没有听见咏文的话,小瑜将拇指投在唇瓣上,喃喃地自言自语。
“你是叫小瑜是吧?我记得……”
“小瑜。”心不在焉地说着,小瑜又连翻了好几页。
“什幺?”
“小瑜,我是说所有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小瑜。”
“噢,小瑜。那幺,小瑜,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你怎幺会在这里?这个房间是……”
“是我姊姊的房闲。”面无表情地平视他,小瑜可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
“你姊姊……你是小韩的妹妹!”
“没错,我姊姊叫韩□苓,我叫韩小瑜。我一直向泥程的公司查我姊姊的事,但你们总是支支吾吾的,逼得我只好自己来查了。”理直气壮地宣示着自己的动机,仰起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大戏的段咏文,小瑜这才开始有些心虚的感觉,但骑虎鸡下的情况,她也只有硬撑下去啦。
“唔,听起来似乎挺合理的解释,但是你已经犯下很严重的罪行了。”看她那攒紧拳头,戒备满满地扯着她那冠冕堂皇的理由,咏文突然心中一动,兴起了逗逗她的念头。而这,竟也令他感到有几分期待的雀跃。
“嘎,罪行?”陡然地睁大明媚杏眼,小瑜紧张得连声音都高了八度。
虽然觉得自已这样吓个小女孩,有点残忍,但咏文就是管不住自己心头暖烘烘的激昂情绪。板起脸,他故意沉吟着来回玻着步子,制造出悬疑的气氛。
在觑着这个叫小瑜的女孩子被自己的态度弄得六神无主且脸色发白之后,咏文这才决定收手。
“嗯……你没有经过我们的同意就偷闯进来,这叫非法侵入:而且你又拿了没有经过主人同意的东西,这是偷窃。”说着便自因他的话而愣在那里的小瑜手里,强行取走那些东西,他才一看之下,便也征住了。
“这……”他快步冲到书桌前,将那些印刷精美的图片和厚厚的资料捷开,一一比对着。
资料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连床都铺满后,还有一大会被咏文随手扔在椅子上。眼前的现象使他感到极度迷惑,双手抱在胸前,不发一言地沉思着。
“这是我姊姊的签名没有错,而且把名字签得像只蝴蝶般地嵌在她画的图书里,也是她的习惯。但是……我不明白,泥程的发表会……”她来来回回地比较着简单线条和色样所标示出来的服装设计划,和华丽舞台的灿烂灯光下,斗大的“泥程发表会”的字样闪闪发光,而照片中俊男美女模特儿身上的华棠,赫然跟□苓所书的图案一模一样。
“如果是临摹的话……”咏文沉吟了几秒钟后,才一开口,他便知道不对,因为□苓的书上头都有注明日期时间,而且跟泥程的发表会时间,有着先后长达半年以上的时间差。依常理推断,即使身为泥程的首席助理,□苓也没有可能在半年多前即得知泥程的最新一季,甚或明年准备推出的时装款式。
因为泥程是那种讲究美学生活的人,非到十全十美,修到无处可改的地步,他绝不让设计曝光,更何况是在大半年前!
这个方向行不通,那剩下的推论……他头皮发胀的转向也是迷悯地望着他的小瑜。艰困地吞吞口水,咏文视而不见颓然在床畔,因为这个想法如果被证实的话,那委实太惊人了!
众所周知,泥程一百在国内流行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果在此时传出他的作品都是由他人捉刀,甚至更糟糕的是,割夺了别人的创意。这不啻是敲响了泥程的丧钟,更会在流行圈内卷起很大的风暴,至于泥程个人的事业就此结束,自然是不在话下,而他的中、下游厂商,那些依赖他维生的人们……
推断出这个可能像,咏文双手抱住头,连想都不敢再想下去了。
同样也想到这一可能性的小瑜,则是比他积极多了,她像疯了似的将那叠资料全摊放在地板上,一张张地比照着,不一会儿她已经可以确定一件事将近五年以来,泥程所发表的时装或是皮包、鞋子,那些挂着泥程烫金NC标志的产品,全都是姊姊□苓所设计的!
为什幺?姊姊为什幺会甘愿将她的心血结晶任由泥程抄袭,再挂着他泥程的名字发表?我永远忘不了当姊姊到泥程的公司应征录取时,那幺欣喜若狂的样子,她从小就常说,当个服装设计师是她此生最大的梦想。
而将自己绞尽脑汁所设计的作品拱手让人,姊姊她会甘心吗?这其中又有什幺原因?会不会……会不会跟姊姊的失踪有关连?
手忙脚乱地将剩下的几个牛皮纸袋拿了起来,其中有一封特别引起她的注意。那是个很普通的牛皮纸袋,怪异之处是它信封上的韩□苓三个字是用剪贴的,歪歪斜斜且深浅不一,大小有异看得出是自报纸或杂志剪下的字所拼凑出来的。小瑜立刻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急急忙忙地阅读那张用同样方法剪贴的信。
韩小姐:泥程和你之间的小秘密我们已经知道了。为了主持正义,我们会站在你这一边,向社会大众揭穿泥程的真面目。站在你这边的人
秘密?这究竟是封什幺含意的信件,小瑜咬着下唇,任由咏文自手里抽过那张信。
“这是要勒索吗?”前前后后反反复覆地看着贴待至歪斜斜的信,咏文禁不住自古自语。“泥程的秘密……”
“勒索什幺呢?信里根本没有提到钱……”
“既然如此,这封信的用意何在?”
两个人背对背地往房间的两端镀步子,而后各自转身,再镀回原地。突然之间,两人都像想到了什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啊!”小瑜陡然瞪大双眼。
“我……”一弹手指,咏文的表情甚是兴奋。做了个要对方先说的手势,在僵持了几秒钟之后,咏文舔舔唇,搓搓手走近小瑜。
“或许,会不会是泥程跟你姊姊之间还有别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如果曝光的。,会使你姊姊也受到影响”“不,我不这幺认为,我姊姊一不接触财务,二没跟别人有过节”“你还是认定是泥程那边有问题?”双手抱在胸前,咏文的表情透露着他的不以为然。
“否则,信为什幺不是写给泥程呢?”不自觉地双手揽住自己,小瑜直截了当地顶回去,但同时有个想法却逐渐地在她脑海中成形……她望着似乎也顿悟了的咏文两人几乎晏同时间脱口而出。
“泥程!”
“不错,泥程的家。”
兴奋地抓起了小瑜的手腕,咏文一时之间也没想到男女大防这回事,拖着脸色有异的小瑜,他仗着人高马大的优势,几个大跨步就要到电梯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