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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勾起浅笑,以拇指指腹轻划过金锁下方的白嫩肌肤,感受她微微地轻颤了下,“听说这金锁并非出自中原匠师之手,不过,却是师承中原,在前朝末年战乱时,有几位厉害的金匠随着海上的商队去了一个叫做阿丹国的地方,据闻那里盛产金银,这十数年来,在那些匠师们的调教之下,出了不少好手,现在那个国家所出的金饰,在中原都是千金难求的极上珍品。”

  “眼下是治世,百姓们富裕了之后,这些奢品会越来越抢手。”虽然只是瞥瞧了几眼,但是,沈晚芽已经被金锁的精巧雕琢给吸引了注意,更别说是那可以变幻的环扣了!

  听见她所说的话,问守阳不由得失笑,因为,她关心的并不是这金锁的美丽细致,而是想着这样的玩意儿绝对可以占市。

  “下次——”

  “嗯?”她抬眸瞅着她,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下次我们一起去吧!大理,你和我一起去。”不为去做生意,而为与她一起齐肩看那青龙迭翠的点苍山,以及碧波清澈的洱海湖,见那奠立于山海之间的城郭,出烟云之上的楼阁。

  沈晚芽微启嫩唇,想问他为何突然要她一起跟随去大理,但是,转念想了想,最后只是柔顺点头,“好,去大理,下次我们一起去。”

  最近的“宸虎园”很热闹。

  任是捉了这园子里的哪个谁来询问,都会得到这个答复,说他们园子里已经好些年没有如此热闹欢喜过了。

  去年是问延龄的八十大寿,却因为问守阳纳沈晚芽为妾的事情,与这不孝侄孙闹得更是不可开交,所以很坚持只吃了碗凤九娘亲手给做的寿面,不让儿孙办宴为他庆贺。

  而今年他已经八十一岁,按照道理说,是没什么名目好庆祝的,但是,沈晚芽却说,人能活过八十一,就是幸事一桩,比起只是跨过八十那个槛儿,是一件更大更值得庆贺的喜事。

  一直以来,问延龄就拿她这丫头的甜言蜜语最没辙,在她的说动之下,决定回“宸虎园”让儿孙们为他祝寿,也广邀一些亲朋好友前来,一时之间,场面热闹无比,许久不见的大伙儿们都是一片兴高采烈。

  可是,在所有人之中,有一个不是很高兴,那个人就是问守阳。

  他并非不愿意为自己的太叔爷祝寿,而是沈晚芽办这场寿宴的目的太过明显,反倒教他觉得浑身别扭不自在。

  “你不要做无谓的事情,不会有人感激你的。”问守阳与沈晚芽站在藤花架旁,目光瞅着大堆来贺的宾客,浑厚的嗓音有些冷淡。

  寿宴选择在许久不曾开启的东院里举办,一来是因为沈晚芽觉得这院子荒废了很可惜,所以她在去年就派人将这里重新打扫整理过,二来,在这春天里,这院子里的麝香藤花与牡丹都开得极好,将宴席设在这里,可以让寿宴也成为一场赏花宴,让宾主尽欢。

  “我没想过要人感激啊!我就只是想做这些事情而已。”沈晚芽抬眸瞅着他,端视了好半晌,才又开口道:“好吧!如果你坚持一定不能举行,那我就不做,吩咐他们取消,毕竟,在这‘宸虎园’里,你才是说话的主儿,我也只是听话的份儿,是不?”

  她话音未落,就见到他脸色一阵阴沉,“我说过,凡是你所说的话,份量与我齐等,这句话不是玩笑话,你最好将它记在心上。”

  没想到她所说的玩笑话会引起他严厉的反应,沈晚芽愣了一愣,像是心里某个地方被打动了,泛起了一圈又一圈无法止息的涟漪。

  这时,外头传来“唐家太爷到”的高唱声,众人听见是唐桂清来了,纷纷给老人家让出一条路,让跟随他而来的几大箧贺礼也跟着进来。

  两个老人家寒暄了几句,碍于场面上的人太多,再加上宴席也即将要开始,他们只好约定改天再找机会跟对方话家常。

  这时,唐桂清见到站在藤花架旁的问守阳与沈晚芽,屏退了在一旁伺候的人,拄着龙头拐走缓步向他们。

  沈晚芽笑着上前搀扶老人家,让他坐在藤花架下的石椅歇腿,“太爷,让您大老远过来,辛苦了。”

  “这把老骨头越来越不中用了,不过,还是该来见见延龄这位老友,我们这年纪的人,见一面是少一面,而且,太爷我有事要问你不可,晚芽丫头,最近你跟凤家之间的事,你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盘算?”

  唐桂清表面上笑呵呵的,一双老眼却依然锐利不减,“告诉太爷,你究竟想做什么,别让太爷给你悬着颗心啊!”

  “让太爷替晚芽挂心,真是过意不去,可是我没觉得自己有危险,哪里需要太爷给我悬着心呢?”

  “你是真不知,还是跟太爷装胡涂呢?”唐桂清没辙地睨她一眼,转头向问守阳道:“守阳,你也管管她吧!你经商的时间长,比她知道厉害关系,不要让她胡闹,知道吗?”

  “既然把家里的生意交到她手里,我就没打算问过。”问守阳勾着一抹浅笑,低沉的嗓音之中,透露出对沈晚芽的充分信任与授权。

  闻言,沈晚芽抬眸瞅了他一眼,见他丝毫没有说笑的意味,而唐桂清也看着他,眼底却有一抹激赏。

  “好,经过那件事情之后,你们是夫妻一心了!不过,虽然你这个当夫君的不过问,但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那个凤炽是不好惹的狠角色,要是得罪了他,只要他一声令下,当心沿海各省府的商家没人再敢跟‘云扬号’做生意,如今的‘刺桐城’是掐在他手里的东西,货物的出海吞吐要看他脸色办事,太爷这么说,晚芽丫头,你能明白吗?”

  “嗯。”沈晚芽笑着点头,“我明白太爷的顾虑,不过,人家说‘富贵险中求’,若是只知道要害怕,还能成事吗?再说,我并非要跟凤家抢生意做,而是刚好做了几件他们同样也在做的生意而已,之前凤家能够独占,是因为除了他们之外,没人能做,这一点,相信他们也是明白的,而如今并非是我抢着做,而是我们‘云扬号’能不能与他们做一样的生意了,太爷放心,商场上的义理与先来后到,我身为晚辈不会不知道。”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底了,好,太爷我就等着看。”他笑着拍拍她的手,转头望向问守阳,“守阳,太爷嫉妒你啊!有她在身边帮你,你可是如虎添翼,没有后顾之忧了!对太爷说说,都已经一年过去了,你这小子究竟是要到什么时候才肯给人家正式的名分啊?”

  沈晚芽没料到老人家会忽然提起名分的事,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转眸偷觑着问守阳的反应。

  只见他淡然勾起一抹浅笑,黑眸深处有着不能窥见的光芒,“太爷不是说我们已经是一心了,给的是什么名分,还会重要吗?”

  说完,他转头直视着她,那眼神似乎在指责她利用长辈来对他施压。

  沈晚芽见到他的眼神,心里揪紧了下,听见他的回答,在她的心坎儿里有某个地方凉凉的,就像被冷风给灌了进去,不自主地打了个颤。

  “我……”她启唇欲言又止,想告诉自己并没有打算利用老人家来达成任何目的,他要不要给她正妻的名分,她沈晚芽不稀罕!

  只是,倘若她真的一点都不稀罕他是否要给她妻子的名分,那么,当她听见他摆明了是拒绝的回答时,为什么……在她的心里,竟然是一股几乎无法承受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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