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原谅我的懦弱,因为 你是如此全心全意的深爱着我。可是,我却必须向你坦白一件事——我希望能取消婚事 ……猛然一看,东山诧异得几乎呆住了,看看日期,是德宇出意外死亡的那一天;而那 一天距离德宇跟幼蕾的订婚日期,甚至还未满三天。
什么理由会使德宇在订婚后的第三天写出这样的一封信,要求和幼蕾解除婚约呢?
怀着沉重的心情,东山悄悄的将那本日记及那封信都拿回车上。
其后几天他花了不少的时间,仔仔细细的读完那本日记,其间所蕴含的内容令他震 惊又愤怒,但却苦于无法说出口——德宇在外结交别的女孩,甚至已使对方怀孕了!
而德宇,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跟幼蕾订婚。可怜的幼蕾至今都边被蒙在鼓里,不, 不只是幼蕾,几乎所有的人,甚至包括秋蕾、自强、岳父母,甚至是他,若不是那天碰 巧翻倒了那本日记……自那时候开始,这个秘密就像是个沉重的铅块般压在他胸口。该 说出来吗?死者已矣,何苦破坏德宇留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但是,看幼蕾在他刚死时 的痛不欲生,寻死的念头如此强烈,即使到今天,她仍是傻愣痴狂的守下去,过得如此 冷清凄凉……到底该不该说出来?
“东山、东山!”秋蕾关切的神情将他的注意力都拉回来了。
“秋蕾,幼蕾最近跟你说的那个小管情况怎么样了?我好久没见到幼蕾了。”东山 放下酒杯,小心翼翼的想找出一个较好的起头。
“唉,别提了。幼蕾实在太痴了,德宇都走了三年多,她还是不肯放开心胸去接纳 别人,搞不好她这辈子就打算这样下去啰!”秋蕾伸伸懒腰。“你为什么突然问到这件 事?”
东山据抿唇,幼蕾啊幼蕾,德宇不值得你如此做的。
“东山?”看他脸色阴晴不定,秋蕾收敛神色的盯着他看。“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
“秋蕾,我打个譬喻说出一个情况,你再告诉我你的观感,好吗?”东山挥动只手 加强着语气。
秋蕾蹙着眉的点点头,眼神中是浓浓的疑惑。
东山又点燃另一支烟,他站起来,在室内来回踱步,走到沙发后,他弯下腰前倾 到妻子的耳边。
“秋蕾,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跟你的未婚夫订了婚没几天,你的未婚夫却要求解 除婚约,那时你会怎么做?你会答应吗?”
秋蕾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很难说,要视情况而定。我是说,我会想办法找出他 要这么做的原因。”
“如果说是因为他让别的女人怀孕了,而且他对你只存有报恩的心情的话呢?”东 山含糊的说。
“东山,你到底在说什么?”秋蕾的脸色逐渐苍白了起来。她没有把握的看着自己 的丈夫,心中却已经有个轮廓慢慢的显现出来。
“而且他还来不及说出来,就因为意外而过世了。你认为你有必要为他守下去吗?
”
秋蕾手中的杯子掉落地上的碎裂声音,在深夜里显得分外清晰而刺耳。“你是说德 宇……不可能的,德宇不可能是那种人!他那么的疼爱幼蕾,他……他怎么可能做出这 种胡涂事?”
东山重重的叹口气,走进卧室,从书桌的抽屉中拿出那本日记,在递给秋蕾之前, 他语重心长的先说出自己的看法。“秋蕾,我还没有告诉其它任何人这件事。你也先不 要说出去,因为这件事对幼蕾的打击会是致命的。”
“致命的……”秋蕾让话尾悬在半空中,迫不及待的翻开日记。
随着翻动纸张的声音,秋蕾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尤其在她看到德宇写的那张信纸时 ,整张脸已是气得铁青了。
“砰”一声放下日记本,秋蕾因为过于愤怒而只能大声喘着气,连胸口也明显的上 下起伏着。
“这个混帐!他竟然……”过分气愤之下的她,在说出几个字之后,只是咬着唇的 望着东山。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如果幼蕾知道了,不晓得会有多伤心。德宇说他会跟幼蕾 订婚,只是因为要报答麦家对他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他混帐,难道他不知道幼蕾是真心真意、死心塌地的爱着他?他说这种话根本就
是不负责任的做法,只有兄妹之情,既然如此,他何必又要跟幼蕾订婚?即使他们真 的结婚了,幼蕾会幸福吗?”
“秋蕾……”
“他太过分了。我记得我大哥出国前还告诉过他,幼蕾是个很死心眼的人,如果他 们能在一起是最好;如果不能,他也早已是我们家中的一员了。他却……”秋蕾说到后 头已经红了眼,语带哽咽地泣诉。“该死的……”
东山紧紧的将她揽进怀中。“秋蕾,你不要太激动了,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吸吸鼻子后,秋蕾用面纸拭着脸。“我知道,我只是为幼蕾感到委屈。幼蕾是那么 的纯、那么的痴心,如果德宇真的爱她就不该在外面乱来……甚至连他死了,幼蕾都还 为了他伤心、为他而想不开……东山,我真的好难过,我心疼幼蕾啊!”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我们又怎么能将这件事告诉幼蕾呢?她会受不了的。”东 山轻轻的拍着秋蕾的背,喃喃的说道。
秋蕾抬起头严肃的看着他。“东山,我们必须让幼蕾知道这件事,否则她会一辈子 用愧疚绑死自己的。她到现在还一直认为是她害死德宇,因为那天她突然身体不舒服, 所以要德宇去接她下班。她常跟我说,如果不是她要德宇去接她,德宇也不会碰上那场 车祸……”
“荒谬,真是荒谬透顶!她没有必要背这个十字架,那是件意外,跟她没有关系。
”东山不以为然的连声说着。“她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如今又知道德宇根本对她 不忠实,她大可不必再这样蹉跎下去了。”
“所以我们必须让她知道这件事。”秋蕾认真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据我所知,小 管是卯起劲的追了幼蕾很久了,但是幼蕾却总是对人家冷冷淡淡的。我看,她还在为德 字的死而自责,走不出那道阴影。”
“那个小管现在还对幼蕾有意思吗?”
“有,幼蕾那辆车一天到晚零件故障,要不然就是撞车,几乎都是小管在帮她处理 的。”
“他还真有心。”东山挑起眉的说。
“唉,人家有心也得要幼蕾感受得到才行啊!我看明朝早我就把这日记带到店里去 ,给幼蕾看看德宇背着她做了什么好事,也许这样一来,她就能明白小管对她的好
了 。”秋蕾皱着眉的将那张信纸夹进月记中。
东山却另有看法。“不。我看先等一阵子再说,我们得好好的商量一下。我想,要 不要让爸妈跟大哥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大家合计合计,再决定怎么告诉幼蕾。”
“这样好吗?我是怕拖得太久了。不是我对小管没信心,只是人家这样一再的碰钉 子,迟早总有一天会死心离开的。而小管又是这么的适合幼蕾……东山,我真是心疼她 阿!”
“我知道,我也一样啊!”东山说完,拥着秋蕾静静的看着窗外静谧的夜色,两人 心中同样为幼蕾而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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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幼蕾拿块大毛巾包着湿淋淋的头发,慌慌张张的冲到电话旁,七手八脚的 拿起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