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想着想着,不由得发出一声谓叹。
“幼蕾,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管一听到动静,马上冲过来,俯下身看 着她。
“没有,只是口渴。”幼蕾挣扎着欲坐起来。
小管闻言,马上倒了杯水,冷热搀和一起,还将杯子贴在自己颊边试了试温度后, 才端至她唇边。
连喝了好几口之后,幼蕾略为疲倦的呼口气。“谢谢你,小管。”
“没什么。饿不饿?要不要我去买些吃的回来?你姊夫先回去梳洗了,待会儿他先 送怡人去上学,送可人去保母那边之后,会接秋蕾过来的。”小管微微一笑的说。“你 知道秋蕾的脾气,昨天晚上东山不让她来,她可是相当不悦喔!”
“何必劳师动众。我又没有怎么样,可以出院了吗?”幼蕾拉起医院那件薄薄的被 单,想下床。
“不行。”小管伸出手去制止她,两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她看。“幼蕾,你知道你昨 天可差点把我们吓死了?为什么要想不开,一口气就吞下三十几颗安眠药?幸亏发现得 早……”
幼蕾茫茫然的看着他。“想不开?”
“我们都看过那本日记了。幼蕾,我替瑞玉向你道歉,我相信她绝对不是故意要介 入你跟德宇之间的。”小管握紧她的手,诚心的说道。“请你原谅瑞玉。”
幼蕾别过头去,因为小管所说的话又惹得她想到伤心痛处,而泪眼汪汪了。
“幼蕾……”小管只能欲言又止的看着泪水不断滚落她的腮帮子。
吸吸鼻子,幼蕾伸手抹去满脸的泪水。“再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毕竟德宇已经过
世,跟我比起来,比较可怜的反而是瑞玉,她未婚生子,又必须独自承受这个社会加 诸给她的压力,还有小宇……”说到后头,她已泣不成声。
“幼蕾……”小管百感交集的看着她涕泪俱下的模样,反倒想不出什么适当的话语 来安慰她。
幼蕾接过小管递给她的面纸,一张张的抽出来擦着泪水。“其实,我还很羡慕瑞玉 ,因为终究德宇爱的人是她。而我,只是德宇碍于我家养育他多年的情分上,才跟…… 他……如果没有遇到瑞玉,或许我们还有可能会有幸福的婚姻;但是,唉……“即使他 走了,留给我的只有满屋子的空虚寂寞;但是在瑞玉的生命中,他却留下最珍贵的礼物 给她——小宇。你说我又怎能去怪她,又要如何去怨她呢?她也只是个可怜的女人,因 为我们所深爱的是同一个男人,我就该怪她吗?我没有怪她、怨她,就如同我昨天夜里 并非想不开;我只是一时恍惚,糊里胡糊的就把药丸给全吞了,我并没有很强烈的想死 的欲望,我只是……”幼蕾因为哭得太过伤心而说不下去了。
“聚散由天,我想老天爷是决定我们要散的。既然如此,我又有什么好怨的呢,你 说是不是?”幼蕾好不容易才抚平内心的激动,平静的说。
“幼蕾,你能想得开最好,这样我们就不会再担心了。”秋蕾边说边拭着眼泪走进 来。
“姊,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幼蕾愧疚得低下头。
“只要你想得通就好。昨天晚上我一发现日记不见了,可真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我 一想到你要是知道这件事的话,那还了得!所以找跟你姊夫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都没 人接,我就猜到大概出事儿了。”秋蕾坐在小管端给她的椅子上。
“幼蕾,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你要好好的活着,而且要抛开德宇的影子,好好 的,不,甚至要活得出以前更好,这样才能补回这三年来你为了德宇所失去的欢笑跟快 乐。”东山也拍拍幼蕾的肩。
“好好的活……”幼蕾迷惘的看着环绕在她身旁的姊姊、姊夫及小管。“谢谢你们 的关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的。但是,首先有一件事是我必须去做的,那是我的责 任跟义务,我必须去完成。”
“什么事?”他们三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幼蕾转向小管。“小宇。我要为德宇完成他未完成的事。小管,你愿意帮助我
吗 ?”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帮你做任何事。你要做什么事?”小管狐疑的握起她的双手 。
“你会知道的,小管。”幼蕾微微一笑。
******
明知道这会是件相当艰难的工作,幼蕾还是不顾秋蕾的劝阻,拖着孱弱的身体坐上 小管的车子,紧张的朝小管家前去。
提着两袋德宇的照片及那本日记,幼蕾站在楼梯口等着小管搬动一口大皮箱。然后 两人再一起登上电梯,看着小管按下五搂的灯号,幼蕾紧张得连连做着深呼吸。
“你还好吗?”
“我很好。到了,我们出去吧!”
“幼蕾,你这样会不会太勉强了?”小管停在自己家门口的看着她。“还是,我们 改天——”
“不,”幼蕾马上打断他的话。“就今天吧,我想早一点让小宇见到他的爸爸。难 道你不希望吗?”
小管动容的看着她。“谢谢你,幼蕾。”
“快开门吧!这些照片还挺重的呢!”幼蕾微微一笑的催促着他。但当门在眼前突 然打开时,她还是有着些许的不安。
上次踏进这屋子是到小管家做客,见到的是小管的妹妹及外甥;而今天,要进去是 因为里面是德宇真正的妻子,还有他的孩子,她必须为德宇来弥补他们母子。
“咦,哥,麦小姐,你们提那么多什么东西啊?”瑞玉和小宇正在客厅的地毯上玩 着皮球,见到小管跟幼蕾手中的大包小袋,她诧异的问道。
小管和幼蕾对看一眼后,单独的向前走去。他将小宇放进婴儿车里,再严肃的面对 瑞玉。
“瑞玉,你坐下。我……呃,幼蕾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小管拉着瑞玉坐到沙发 上,静静的望着幼蕾。
“什么事?你们为什么神秘兮兮的,哥,是不是你们要结——”瑞玉的话在她看到
幼蕾递给她的照片时硬生生的断了。“DAVID!你怎么会有DAVID的照片?为什么?”
“你知道它的名字吗?”幼蕾带着哀伤笑容问道。
“我当然知道!”瑞玉迷惑的转向小管。“他叫李德宇,我都喊他DAVID,连小宇 的名字都是取自思念他的意思……但是我不明白,他的照片怎么会在你这里?”
幼蕾将大塑料袋里的相本都取出来,她一本本的在瑞玉面前展开。瞬间,各个年纪 、时期的德宇一一展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德宇小时候刚到我家的时候;这是他第一次上台演讲;这是他参加校队,噢 ,是足球队,他们得到总冠军……这是他念大学的时候,这是他刚进社会工作时的模样 ……”随着她的解说,双手越翻越快,声音越来越不稳。
“幼蕾!”小管担心的看着她。
“我没事的。这……这是我们订婚请客时照的……”看着照片里的德宇如此神采飞 扬,幼蕾终于忍不住的淌下两行泪。
“订婚……那么你就是德宇的未婚妻?原来,他所说的并没有骗我!天哪,我一直 以为他是在骗我,随意胡诌来骗我的。他人呢?我要告诉他,小宇已经会叫爸爸了。”
瑞玉像是突然清醒过来的看着她。“你今天来有什么目的?我……我们两个并不是 故意要对不起你的,我们一直提醒自己跟对方,他已经有未婚妻了。可是……可是我们 就是没有法子克制自己,对不起,对不起!这不是他的错,你不要怪他,这全都是我的 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