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举起手制止他的话。“可依,我不能保护逝去兄嫂遗留的唯一孤女;已经是愧疚在心,如果卿娉不幸掉入裔凡的手掌中……教我怎么跟地底下的兄嫂交代?真是愧煞我了。”
说完他眼中挂着泪珠盈盈。
“王叔,是卿娉累了您!”卿娉见状也流下泪地说。
宁王感伤地挥挥手。“唉,闲话休提了吧!可依,我已经吩咐下去,马匹跟粮草盘缠都为你们准备好了。你们准备准备,该出发了。”
“王爷,可依万分感激。可是,可依还是担心王爷国境内的安危……”可依仍是愁容满面地说。
“可依,你们去吧!我会派支卫队护送你们出国境的。卿娉,王叔无能,未能为你提供安全的住所,让你流浪在外,你可不要怪罪王叔。”宁王老泪纵横地说。
“王叔……”卿娉扑向前,跪在宁王面前,悲悲切切地说着:“王叔疼惜卿娉母女,让卿娉过了这些年的安稳日子。卿娉何敢有所怨言?今日为卿娉之事,眼见又有大祸要殃及宁国国境。王叔,是卿娉对不住您!”
可依也跪在卿娉身畔。“王爷,今日承宁国成全可依与公主之情分,他日可依若有所成,必定还以盛情。今日就此叩别。”可依说完和卿娉对宁王磕了三个头,这才站了起来。这时门外已充满马鸣和车轮的辘辘声。
“你们快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宁王催促地说。
“王爷,告辞了。”可依说完扶着卿娉坐上马车,自己则跨上一旁的那匹昂首嘶鸣的白马。
“走吧,不要再回来了。”宁王挥着手,看着他们走远,这才试去脸上的泪水。开始吩咐手下的人,加强戒备。
“卿娉,你还承受得住吗?”可依拉开马车的帘幕,问着依在玉扣怀中的卿娉。
“王爷,公主她……”玉扣正想说些什么时,卿娉拉住了她。
“没事的。可依,我还撑得住的,我们继续赶路吧J”卿娉白着一张脸,露出惨澹的笑容。
可依点点头。“我想多赶些路,拉大我们与裔凡追兵的距离……如果你撑不住,千万要叫一声,好让我缓缓速度,免得累坏了你。”
“我知道,可依,赶路吧!快带我走得远远的。”卿娉将被风吹到脸颊上的发丝掠到耳后地说。
可依看了她一眼;“玉扣,好好服侍公主。”说完他不待玉扣答话,策马向前跑去。
一等布帘垂下,原先半撑坐在玉扣怀中的卿娉,立即像一团浆糊似的瘫了下来。她忍不住的剧烈咳了起来。
“公主,你该让我告诉可依王爷的。你的身子向来就娇弱,况且你现在又染了风寒;再这么赶路,你会受不了的。”玉扣有些埋怨地说。
卿娉露出无奈的表情。“前两天陆青不是说过了,裔凡派的追兵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近了。玉扣,我就是拚死也要护着可依的。”她才说完了又开始咳。
“可是,公主,再这样赶……”玉扣还是不妥协地想劝她。
“玉扣,跟裔凡所派的精兵良马比起来,我们已经差太多了,况且我又不能独自骑马……唉,我是个拖累可依的累赘,你教我怎么好让他停下来休息呢?”卿娉幽幽地说,眼角已盈盈可见泪光闪烁。
玉扣赶紧拿出手绢为卿娉试去泪珠,她对这种状况也无计可施。只能沿路上多注意卿娉的身体,暗地里独自担心了。
“陆青,在前面那个山坡稍停休息一会儿。”可依骑至陆身旁,轻声地吩咐道。
“王爷,我们必须尽量赶路,否则……”陆青不以为然地说。
可依叹了口气。“陆青,公主的身体可能会撑不住的,虽然她一直逞强的不肯承认,但我好几次在车外听到她咳得很厉害。”
陆青莫可奈何的向最靠近他的一个手下招手,轻声的说几句话,几个前哨立刻向前面的那个山坡飞奔而去。
“王爷,奴才有个想法想禀告王爷。”陆青犹豫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想法?陆青,有事直说无妨。”可依拉住缰绳,和陆青并骑地说。
陆青往后头卿娉公主乘坐的马车瞥了一眼。“王爷,裔凡王爷已放出风声,他要生擒公主。至于王爷您,则是死生不忌,所以有些郡国已开始蠢蠢欲动,想追逐王爷和公主了。”
“这我知道,想不到我可依的项上人头,竟值三干两黄金,可恨裔凡竟在父工王崩天不到三天,即如此急于杀害我!”可依咬牙切齿地说。
“王爷,最低限度裔凡王爷也应该让您回祥国,在老王爷灵前上香祭拜才是,毕竟您也是老王爷的子嗣。”陆青也忍不住的义愤填膺地说。
“可依仰起头长叹。“为人子而不能送终,天下大不孝莫过于此。”
他说着握紧了拳头、泪水在眼眶打转。
“王爷,您的孝心是众所皆知的。相信老王爷若地下有知,也必然会谅解您的。”陆青安慰他道。
擦擦眼角,可依这才看着他。“你刚才说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王爷,依奴才之见,裔凡王爷的最终目的仍然是想得到公主,公主不但才情出众,相貌艳秀。加以身为正统正朝唯一嫡传,天下人莫不想得之,只要一得到公主,天下一统的王座也就不远了。”
陆青分析地说。
“嗯,卿娉公主是王朝遗孤,只要她登高一呼,天下人必然响应。”可依沉吟地说。
“所以奴才有个主意,不知王爷意下如何。”奴才认为公主,和王爷分两路走,届时天下人皆想掳获公主,则王爷可有充裕的时间避难至南方。”陆青低声地说出他的看法,配以双手,不断挥动加强语气。
可依皱起了眉头。“这怎么成?卿娉的身子已经是如此虚弱,如果要让她独自去面对那些豺狼般的追兵,你教我怎么放心得下?”
陆青凑近了可依。“王爷。请听奴才说完。奴才的计划是由一路人马换穿王爷及公主的服饰往东方走,并放出风声,公主及王爷将到东方投奔平王;而事实上,王爷和公主将改装向南走。”
“这成吗?”可依有些怀疑地问道。“陆青,若有丝毫的闪失,则将危及公主的安全,我们可大意不得!”
“是,这点奴才明白。王爷,奴才已经仔细合算过了,公主身旁有个婢女,貌似公主,远观根本不易察觉。况且公主向来都长在深宫,除了贴身侍卫婢女外,没有人知道公主的长相。”陆青分析道。
可依沉思了半晌,开始在脑海中过滤细节。“不错,卿娉的容貌是天下无双,但见过的人并不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将有限的人力分为两股……”
“王爷,奴才将率几名较特殊的弟兄,如高脚旧,和胖刘三他们往东护假公主而走;至于王爷和公主,奴才已交代李全他们护着您跟公主向南行。”陆青胸有成竹地说,殷殷地望着可依。
“陆青,如果你们被裔凡捉到了……”可依满脸哀愁地说,他们心照不宣互看一眼,可依心里充满了悲痛,陆青自幼就跟他一起长大,两人之间的情分比兄弟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若是陆青被裔凡的爪牙捉到了……
“王爷,奴才们为王爷及公主,小小的牺牲算不了什么的。
王爷不必挂在心上。”陆青慷慨激昂地说。
“陆青,你的这份情分,我……”可依感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