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无极不让她躲避,获住她雪白下巴,再度捕捉柔软的唇瓣。
"不要……无极……"哽咽低喊,泪沾湿两人。
"你犹疑什么?不愿生我的孩子?"
"不是的!我、我想替你生个娃娃,很想很想呵……"眨着泪眼,贺兰小小声嗫嚅,"我有些头晕,可不可以……别在今晚?对不起……"乱潮再度涌起,铁无极凝视那张低垂容颜,心浮动得厉害。他当然猜得出症结所在,却想尽办法要逼她自动说出,他要的,是她全心全意的信任与托付。
俯身吻掉她的泪,惊觉那两行清泪也在颤抖,他没再侵犯她,收拢臂膀将贺兰一身香软锁在怀中,下颚搁在她头顶上,淡淡的发香萦满嗅觉。
静静抱了会儿,他突然开口,语调低低哑哑,几难辨明?quot;想不想知道我的过去?"
"啊?!"贺兰猛地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小嘴微张,那神态仿佛听不明白他说了些什么。
"你……没兴趣?唉,算了……"他自嘲地笑了笑,不愿说了。
"我要听的!你总是这样,不等人家回答就乱下断言……"贺兰委屈地咬着唇,小手捉紧他的衣襟,眼中带泪,止不住哽咽,"常盼着有一天……你会主动将心中秘密与我分享,你和我……我们好似普通夫妻,是一生当中最亲近的两人,我常常这样盼呵……那些过往的事并不愉快,但我好想知道,多想听你亲口对我说,点点滴滴,我都愿意倾听。"
铁无极回望着她,女子的眼瞳是两处黑亮的漩涡,将人牢牢吸入,要他就此沉沦其中。不知怎地,内心好生激动,一个念头狠地击入脑门--
她,不能离开他。
没有他允许,任何力量都别想带走她,她已属于他,这辈子就该由他支配。
"那些不是好听的事。"只有丑陋和背叛。"我都要听。"贺兰好坚定。
那两潭黑鑫兄校业角迕鞯淖约骸?quot;别这样看我。"他喑哑地命令,大掌忽然遮住贺兰的眼,盖去两道美丽的光芒。
不敢再瞧一双水眸,怕最后一丁点的自主也消失殆尽,铁无极干脆翻转怀里娇小身子,让雪背贴在自己精壮胸膛上,改由后头紧紧抱住她。沉默片刻,铁无极终于开口,持平的语调藏有难以费解的心思?quot;我曾是官家子弟,媒妁之言娶了雪梅为妻,她是琴棋书画皆精的大家闺秀,温婉美丽,一笑之间倾城倾国,有此娇妻,我胸怀得意,那时,只想与她厮守一生,做一对人人称羡的神仙伴侣……"
贺兰困难地咽下口水,莫名的重量压在心口,喉头泛起酸意。
唉……她不该嫉妒,跟一个缥缈完美的魂魄,她如何能争?
"我有个血亲手足,若你见过他,必能一眼认出,我和他……十分相像。"
自怜思绪让他的话抓了回来,想起那人,贺兰微微一震,四肢忽觉寒冷,她缩了缩肩膀,将自己深埋在他的温暖里。
铁无极察觉她的小动作,扯来软被盖住两人。此刻,四周流动着柔和舒缓的气息,他解开那背负了十二年的包袱,缓缓谈着,心中竟不似往常疼痛,沉淀下来的,是浓稠的遗憾。
何时,他已能坦然面对这悲剧?能轻易说出,连自己亦感惊愕。
月光洒进,将梅树的影儿印在窗纸上,微风带过,那枝桠轻轻摇摆,发出沙沙声响,伴着不知名的虫鸣……这月夜,他谈了许多,她静静倾听,芳心随着那些往事起伏,为之不舍、为之怜惜。
他的话,字字拨动贺兰的心弦。
???
又是月夜,月色温朗如脂。
丹心今晚特别反常,竟缠了贺兰一整晚。
晚膳刚过,贺兰和孩子们在院落待了些时候,陪着温习课业,送他们上床就寝,本想返回房里,半途丹心蹦了出来将她拦截,要贺兰同他下棋。
男孩主动亲近,贺兰既惊且喜不疑有他,在书房里与他一盘接着一盘对弈,烛火快燃到底了,丹心很有玩兴,丝毫不想休战。
"丹心,你不困吗……"眼睛酸涩,贺兰揉了揉,觉得累了。
"哎呀!别吵!我在想棋招,这会儿肯定赢你。"男孩头也没抬,双眉紧皱,两眼专心盯住棋盘,好生苦恼。他已连输好几盘,说什么也得扳回一成。
"喔……"贺兰秀气打个呵欠,模糊嘟囔,"你慢慢想呵…?quot;
她没再吵他,过了会儿,丹心开怀大笑,找到对方的破绽,他下了一子,自得地拍手,"我就是聪明,哈哈,该你啦!喂……"毫无反应,丹心定眼瞧着,发现那女子趴在桌上睡着了。
静静地,他望着她,微弱的火光在白颊上轻舞,心底一片柔软,想到许许多多与她相处的事。这女人又烦又笨,盲勇又爱心泛滥,真不知自己怎能容忍?!
他伸手握住她的,低声自语,"你既要当我的娘亲,怎可丢下我随意就死?"
眼神一眯,他精明思索着,目光飘向窗外……不知计谋进行得如何?
今晚,好戏才开锣。
???
梅树枝桠,系上一方白帕,随风轻荡了整晚。
那男子依约而来却不敢莽撞现身,阴喑的眼观察许久,周围安静得诡异,他决定放弃,转身欲离去时,行踪已然泄漏。
"我在等你。"静默中,铁无极的叫声陡响,人由暗处窜出,挡住对方的退路,他朝他逼近,不带感情地说:"你终于出现了,仲轩。"
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手足,却为了一个女子反目成仇。
藏住慌愕,铁仲轩桀骛不驯瞪住他,阴阴笑着。"带绿帽的感想如何?爽不爽快?"
铁无极双目着火,额角青筋鼓动,他的话侮辱了丹心也侮辱了雪梅。
"在你心中,到底有无雪梅?!"忍住气,铁无极怒视胞弟。
他的梅花儿……铁仲轩脑海中浮出那张面容。
梅心清高情意坚,自是花中第一流……
心陡地抽痛,他干笑了笑,扯开僵硬的嘴角,"逢场作戏玩玩而已,是她太过执着。"
"你!"铁无极忍无可忍,出手便是一掌,想打掉他脸上残酷的笑。
铁仲轩已非吴下阿蒙,这几年亦有奇妙际遇,他武功不弱,侧身躲开铁无极的进攻。这属私人恩怨,铁无极不让寨中兄弟相帮,让丹心支开了贺兰。今晚,他与铁仲轩之间该有个了结。
既已开打,两人积了多年的仇结全爆发出来,只想宣泄心中怒火,拳脚无眼,招招抢攻,一时之间难分胜负。就见园里,两条黑影忽高忽低窜来窜去,不时夹杂叫嚣。
"打小,我就看你不顺眼,你什么都比我强,爹娘只重视你,你才高八斗、你果断聪明、你能光耀门楣,他们把我当做什么了?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铁仲轩狂叫,怨气堆满胸口,他的掌法阴毒凌厉,每一式皆对准要害。
衣袖让他捉破,指甲上淬着的毒液腐蚀了衣服,铁无极愕然,低声喝道:"你练毒?!"
"为了对付你!"他不再唆,下手更快更猛,十指在月光下透着阴狠绿光。
铁无极纵身后退,衣袖大翻,将空气中的腥毒味道逼向两旁,他变招再度攻来时,避开毒爪,针对他的双肘与手腕。
"我夺走雪梅让你痛不欲生吧?!哈哈哈……她躺在我身下多销魂、多热情,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我的名字,还让我在她肚里留下了种,我要你痛不欲生!痛不欲生!"铁仲轩不住地用言语激怒铁无极,欲教对方分乱心神,可铁无极仅肃冷一张脸,心中波涛汹涌,却强按了下来,招式愈加沉稳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