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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仲勋垂眼忖了下。“犯不着这般隆重,百官到齐没?”

  “应该已经到齐。”

  “那就走吧。”

  “奴才遵旨。”福至赶忙命如贵前往镇天殿通报皇上即将进殿,而后再随着蔺仲勋朝镇天殿移动。

  第15章(2)

  直到来到镇天殿侧廊上,福至向前一步,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整齐划一的伏跪声响,让蔺仲勋踏进镇天殿时,不由睨了一眼,哼笑了声,往那把从未坐过的龙椅一坐。

  “众卿平身。”

  “谢皇上。”文武百官起身,执笏垂首。

  “众卿,朕今日破例早朝,不为其它,就只为了要整顿朝廷。”蔺仲勋也不啰唆,开门见山就宣告。

  百官闻言,不敢议论,更不敢飘移目光。

  “户部尚书,这账册漏洞百出,你可知罪?”蔺仲勋将户部呈上的账册丢在户部尚书脚边。

  户部尚书像是早有准备,立即跪伏。“臣该死,竟一时不察,放纵侍郎亏空公款,私改账册,还请皇上恕罪。”

  蔺仲勋慵懒托腮问:“侍郎何在?”

  “回皇上的话,今日一早,臣进办公之处时,就见侍郎已经悬梁自尽。”户部尚书痛心疾首地道。

  福至闻言,不由偷觑了蔺仲勋一眼,就见他撇唇哼笑了声。福至不禁暗叹,皇上还是一如往常般地料事如神。

  “潘尚书可知道上行则下效,要不是上司以身试法,属下又岂敢生事?”蔺仲勋语调懒懒地提问。

  “臣罪该万死,求皇上恕罪!”

  “既然你都知道自己罪该万死,还要朕恕什么罪?”蔺仲勋一派悠闲地道:“来人,将潘尚书押下,午时处斩。”

  话落,百官莫不惊诧,就连潘尚书也惊愕不已,急忙道:“皇上恕罪,此事乃是侍郎所为,臣虽督导不周,但并非臣之过。”

  “是吗?朕倒是听过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潘尚书有怠惰之罪,自当论斩。”

  潘尚书急道:“侍郎乃是日前三甲进士之一,由吏部分配至户部,臣尚未来得及教导他,这事该是吏部之错。”

  “吏部?”蔺仲勋目光扫到吏部孔尚书身上。

  “皇上,潘尚书此言差矣,当初可是潘尚书力荐袁侍郎进户部,臣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孔尚书立刻双膝跪下。

  “所以是卖官喽?”蔺仲勋笑问着。

  孔尚书双眼不由得发直,半晌说不出话。

  “所以是孔尚书卖官,潘尚书买官,就只为了替户部找个替死鬼,如此恶臣,还不认罪?”

  潘尚书抿了抿唇,沉声道:“君虽尊,以白为黑,臣不能听。”

  蔺仲勋闻言,放声大笑。“好个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但潘尚书不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

  “皇上恣意妄为,眼中可有王法?!”潘尚书气急,不敢相信他竟毫无证据就要判自己死罪,怎么也不服。

  “王法?”蔺仲勋止不住笑意地道:“王法只有君子才会遵守,你自问可是君子?

  当你贪赃枉法,亏空国库时,你心里可有王法?来人,还不将他押下,难不成是要朕亲自动手?”

  殿前侍卫立刻踏进殿内架起潘尚书,潘尚书不敢置信自己已经毁了所有证据,依旧落得死罪,不禁意有所指地看向福至。“佞是福身本,忠是丧己源……皇上此举,恐怕难令天下百姓心服!”

  “这说法有趣,不如这样吧,朕将你斩首于午门外,再将你的首级挂在午门上,看看有没有百姓对你的首级丢石头,你就知道天下百姓服不服。”蔺仲勋笑眯眼道,俨然将生死视作游戏。

  潘尚书直睇着他,只觉得那笑意令人不寒而栗,教人打从心底骇惧……太大意了,过了太久的太平日子,教他忘了皇上的本性有多可怕。

  可是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待潘尚书被带下去,蔺仲勋立刻又点名了其它五部尚书。“要是朕真的错杀,众卿真是仰俯无愧天地,尽管大声指责朕,要是心中有愧……来世投胎,记得莫为官,全都押下,午时处斩!”

  “遵旨!”

  瞬间,六部尚书皆将处斩,镇天殿上其余官员噤若寒蝉,无人敢求情,一个个面如死灰,像是准备前往刑场的死囚。

  “上枉下曲,上乱下逆……”蔺仲勋懒懒扫过百官,见众卿莫不瑟缩,不禁笑出声。“怕什么呢?要是无愧于心,岂会遭罪?朕不过是要说,是朕不良无贤,是朕之过,所以朕决定……”

  蔺仲勋缓缓起身,取下顶上龙冠,福至满脸不解地望着他,听见他道:“朕即刻退位,由庆王接任帝位。”

  瞬间,殿上哗然。

  “皇上!”福至出列,不能理解他为何宣布退位。

  “阿福,接下来你要好生伺候新皇,他太懦弱了,你得比谁都要强。”他已经肃清朝堂,达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加上有阿福和单厄离一文一武在,这朝中至少有一段时间不会起什么风浪。

  “可是——”

  “皇上!”单厄离突地大步走向他。

  “别连你也劝朕,朕已经——”

  “不是,皇上,皇城兵回报,杜姑娘被她的后娘掳走了!”单厄离指向殿外刚来通报的皇城兵。

  “掳走?!搞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蔺仲勋脸色一凛。

  “约莫一刻半钟前的事。”

  “备马,还在发什么愣?!”他怒斥着,大步流星往殿外走。

  眼皮子还在跳,教他慌得心口难受,烈日之下,他的身体竟莫名发寒。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杜小佟惊惶地看着熟悉的宅院,不能理解为什么郭氏将她带来王家。

  尽管早知道后娘说爹病得极重必定是谎言,但把她带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的嘴被塞着布巾,被个男人扛着带进王家,走的是僻静的小径,左拐右弯地进入一片竹林,她记得这是通往北院,北院是王夫人的院落,带她见王夫人也不需要特地绕小径,而且从进门便不见半个小厮丫鬟,这一切都太过不寻常。

  难道……心底冒出一个想法教她惶惶不安,但是她怎么也挣不脱这魁梧男人的钳制,只能眼看着一步步地逼近北院。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进入北院花厅,就见王夫人独自一人坐在厅里品茗,身边难得的没有半个丫鬟伺候。

  “夫人。”郭氏向前一步笑得谄媚至极。

  “辛苦你了。”王夫人一贯优雅,艳目睨了花几一眼,郭氏随即明白,向前拿起她搁在花几上的小盒,一打开就见里头是一锭锭的黄金。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郭氏眉开眼笑地再三感谢。

  这一幕看在杜小佟眼里,她的心几乎凉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下去吧。”王夫人摆了摆手。

  “是是是,我马上就走。”郭氏紧拽着小盒,回头看了杜小佟一眼,没有半丝怜悯,只有满脸幸灾乐祸。“你这丫头倒还挺值钱的,你爹要是多生几个你,你爹就有好日子过了。”

  杜小佟目眦尽裂,想骂人却出不了声。她从未招惹她,为何却如此欺凌她?为何今日又要陷害她?

  “夫人。”待郭氏一走,扛着她的男人低声询问着。

  “动手。”

  杜小佟闻言,心头颤抖着,冷汗沿着背脊不住地流,待男人将她放下地,她立即要往厅门跑,然才跑了两步就被揪回压制在地。

  她不住地挣扎,却感觉有东西环绕过自个儿的颈项,她不住地甩着头,不甘心地瞪向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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