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绣沄说完,掉头就朝大厅内昂首阔步的走去。
乔治.欧盯看着她的背影,摇头苦笑。
接着,他对身旁的容朝安说:“其实我今天本来不想来的,这应该是笠维和筱嫣的婚礼。”
闻言,容朝安欲言又止,片刻后才道:“乔治,笠维在贵宾室里等你,有件事他必须在今晚向你说明,他嘱咐我等你一来就先跟你交代一声,你快去找他吧。”
见利绣沄已消失在众多宾客中,这时乔治.欧才回过神来,向容朝安轻啐道:“你是说‘笠恒’在等我吧?瞧瞧你,也会犯这种叫错名字的错误,怎么能怪我念念不忘从我们‘三剑客’中突然缺席的笠维?”
容朝安守口如瓶,不愿多说,他知道,在那副钛合金面具后面的秘密,必须由当事人亲口向他们的刎颈之交解释。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催促着,“你快去吧!婚礼就要开始了,新郎坚持一定要在婚礼之前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
晶华饭店六楼 47:13:06
艾莉和璜斯?罗佩兹是在前一天持西班牙护照,以夫妻的身分住进晶华饭店的六?四房。
他们两人同是“巴斯克祖国解放军”的狙击手。
“巴斯克祖国解放军”(Basgue ETA)自从一九五九年成立组织之后,一直是西班牙政府的头痛问题。这支驻守于西班牙北方巴斯克省的马克斯?列宁主义左倾派团体,一直被世界上的民主国家公认为恐怖分子组织,他们的主旨是要脱离西班牙,成立一个巴斯克自治国,高呼着“双向跃进”的口号,企图达成自治和自主的双重使命。
二〇〇四年,发生在西班牙首都马德里的火车爆炸案,在案发之后,“巴斯克祖国解放军”立刻成为头号嫌疑犯,而且也因为这件爆炸案而引发另一波舆论臆测,认为这支恐怖集团其实和凯达恐怖组织多年来一直互通有无,甚至有资金上的支援。
艾莉和璜斯到台北来出任务,事成之后将得到一笔丰厚的酬金,他们相信这笔钱将会有助他们的“圣战”,让巴斯克人民摆脱西班牙政府的控制。
艾莉在穿衣镜前做着最后的检查。她穿着一袭低胸的黑色长礼服,脚上却是黑色的短筒皮靴,棕褐色的长发则梳成一个髻,盘在脑后。
当她拿来一瓶DIO“香水朝胸前和耳朵下方喷洒时,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的璜斯踱近她,从后方搂抱住她的细腰,一边嗅吻她的耳垂,一边低声呢喃。
“亲爱的,你今晚好美!”
“准备好了吗?”艾莉眼中充满浓情蜜意的看着镜中的璜斯,她涂着鲜红唇膏的性感芳唇微笑着,有如一道弯月。“我爱你,setan jarrai(双向跃进)!”
“我也爱你,为祖国革命高呼万岁!”
艾莉转身轻吻璜斯的嘴一下,然后走过去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连发式点三八手枪。她熟练的退出弹匣,检视着满膛的子弹,再推回弹匣,之后,她撩起长裙一角,将手枪放进短筒皮靴上的特制枪套里。
璜斯也为自己的手枪做最后的检视之后,将手枪插入西装外套内一个挂在腋下的枪套里。
接着,两人迅速的各自拿起放在床上的两件黑色的连身塑料衣,套在礼服外头,将连着的套帽拉起,盖在头上,然后将拉链从胯间一直拉到下巴下方。
在六0四号房的阳台上,有两捆黑色的尼龙登山绳,艾莉和璜斯走过落地窗来到阳台,各自取起一捆绳索,将一端捆在阳台的栏杆上,套上扣环固定住,然后两人动作一致,把绳索穿进连身衣位于腰上的铝制扣环里,绕到臀部后方。
两名黑衣客同时攀上栏杆坐着,面朝着房间的方向,背对着灯火辉煌的台北市夜景,然后,两人朝后一翻身,在一秒的自由落体降落之后,两人的双脚都熟练的撑在六楼高的墙壁上。
然后,两人开始一段一段的,像飞檐走壁般,在饭店高楼的墙上无声无息的跳跃着降落,除了绳索在他们腰际、臀间和连身衣互相摩擦的窸窣声……
第8章(1)
危机四伏 46:51:27
饭店金碧辉煌的接待大厅,通过安全门入场的宾客们逐渐变得稀少,但是大厅内仍有不少亲友们正互相寒暄闲聊,而围绕着挑高大厅的二楼穿廊上的绅士淑女们也似乎少了,零零落落的一些宾客从包厢里出来,朝两侧的电梯门移去,准备到三楼的大宴会厅观礼。
隐藏式的广播麦克风,分别从大厅的四面八方传来一道低沉而富磁性,有如午夜电台节目主持人的男声。
他缓慢而清晰的宣布着,“各位嘉宾,欢迎您前来参加今晚邢芮二府的喜筵,这是最后一次广播提醒您,结婚仪式即将在三楼的宴会厅举行,请各位嘉宾莅临观礼……”
隐约的,从三楼传来一阵弦乐的前奏,然后一名优美动人的女高音开始唱着歌剧“费加洛婚礼”中的一首咏叹调,绕梁的余音传遍整个大厅。
站在大厅中央那盏巨大璀灿的水晶吊灯下,容朝安正在比手画脚,专注的和刚抵达的安立奎交谈着。
身为服饰王国巨子,却偏爱穿着黑色衣物的安立奎,并没有因为前来参加婚礼而改变他一贯的造型——黑色领带、衬衫和西装外套,只在不同的质料和纹路上求变化,他身上唯一特别醒目的是一串白金十字架项链,还有他那双足以攫人心魂,有如两潭湖水闪耀生辉的蓝灰色眼睛。
具有台湾和西班牙混血血统的安立奎,以标准的中文向容朝安说:“刚才接到笠恒的电话时,我的私人飞机还在桃圔上空,等待地面的塔台给我降落的指示,他说得又焦急又匆忙,我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容朝安觉得没有必要拐弯抹角,于是直截了当地说:“这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我就长话短说吧!由于你和‘鸿碁’正在谈的合作案,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担心一件事,恐怖分子为报复‘鸿碁’,很可能挑中了你的企业,而且在某个地方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安立奎那张俊美如希腊雕像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除了唇角朝上轻扬了一下,英气非凡的两道剑眉轻蹙,靠近了一些。
“容朝安,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容朝安根本没有时间理会安立奎的疑惑,径自抽丝剥茧问道:“我必须马上从你这里知道一些事,例如,除了你在马德里的总部,你有其它地方堪称是你的企业或工作的重心,如果遭人破坏,会严重影响到你即将和‘鸿碁’合作进行的案子吗?”
安立奎连想都不用想便立即回答道:“我是个设计师,也是个艺术家,我最大的资产就是我的脑袋,我的几万名员工和几千家分店,只是帮我的艺术作品营销赚钱而已,你说,哪个才是我企业的重心?难不成有人在我的脑子里装了颗定时炸弹?”
容朝安自认不是个艺术家,所以他发觉和安立奎的谈话有很大的分歧,甚至连他们的思考模式都泾渭分明。
他想了片刻之后,改以另一种方式来询问。
“安立奎,这件事十万火急,而且甚至危及许多无辜者的性命!让我问你一个比较俗气的问题好了,在你的企业王国里,有什么状况发生了之后,会严重的影响你的资产和资金调度,甚至足以让你的‘ZORO’服饰王国濒临倒闭破产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