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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孟藜没说话,佯装镇定。她没料到原来他们也和一般男人一样会开这样的玩笑;但他们卸下工作职责,也就是一般人啊。

  “小侦探,我在跟你说话。”她未回应,他长指在她手中资料上敲两下。

  “什么?”

  “我说,你要继续待在这里听我们讨论案情?”

  她想一下,点头。“当然。”日后随着接触案件的增多,讨论这种事的情况也会愈多,况且性侵案层出不穷,总不可能每遇上类似的案件,她就回避一次。

  周师颐点头,将一旁纸笔挪至面前,快速写下李伟生三字,并画了几个箭号。“李伟生手机通联纪录无特别联络人,案发前联络过的友人,以及那晚一道吃消夜的朋友均有不在场证明或无犯罪动机被暂时排除;他作息与往常无异,所以命案那晚他究竟与谁约了在登山步道那里见面?或者说,他带了谁去那里?”圏画着自己随手写出的关键字。

  章孟藜发现他喜欢边说边随意写上关键字,写上后又会特别圈出或是横线删去,有点像在做数学解题。

  他翻翻资料,问苏队长:“你确定登山步道那没有监视器?”

  “命案现场附近确定没有,调了沿途路口监视画面,发现李伟生的车子确实开往登山步道,也拍到数小时后他的车子离开的画面,不过拍得并不清楚,只能从车型和车牌确定是他的车;车里除了他,还坐了谁,目前无法得知;而且之后的画面里再找不到他的车,监视器可能有死角。”

  “所以凶手是开着他的车下山的。”章孟藜百分百确定这个推测成立。

  废话啊。周师颐抬眼皮,懒懒看她一眼,随即靠上椅背,闱眼静思,交抱胸前的双手,一根手指敲着自己的臂膀。

  真糟糕,好像没有一条线索可以深入追查,偏每条线索都不能放弃。

  当晚,与李伟生在一起的究竟是什么人?通联纪录没有异样,莫非凶嫌与李伟生根本不认识,只是临时起意?但杀人不是捏死蚂蚁,总有个原因。

  他倏然展眸,翻着资料。电脑通联纪录也未发现疑似与命案相关的讯息……

  目前所有线索均未能提供较明显的侦办方向,似乎只能等待法医组那边的胃部药物监定报告,或许能以药追人。

  “噫,孟藜,你还在忙啊?”林秀美站在门口,她背着包,一副下班姿态,与两位男士点头招呼后,又道:“还有剩一些咸酥鸡跟卤味,我放在你桌上了。”

  “好,谢谢。”章孟藜头未抬,不知写着什么,笔记本上密密麻麻。

  周师颐瞧瞧她,看了眼时间,交代苏队长:“观察一下李伟生的家人,还有那一晚与李伟生吃消夜的朋友,另外,查一下他的金钱往来。”阖上资料。

  见苏队长离开,章孟藜也不好意思多留,拎着本子回纪录科。

  办公室已无人,她收拾好桌面,拿了外套和包包离开,经过检察官办公室,她又下意识往内瞄,正好觑见她的老板站在桌前,慢条斯理地穿上背心,桌面台灯已熄,大概也要下班了。

  他似乎很怕冷,昨天在他办公桌上还看见小白兔暖暖包,而且是一盒,三十入的,不是一小包……忽然觉得好笑,下一秒真“噗”一声笑了出来。

  “你有事吗?一个人在门口傻笑什么?”听见声音,周师颐回身,他扣着背心钮扣,真斯文有型。

  “没有啦,想到好笑的事而已。”她收笑,问:“周检要下班了?”

  “嗯。”拿了外套穿上,整理着衣领。“要我送你?”

  “没有,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搭公车,不用人送。”

  “不麻烦,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周师颐提着公事包走出,经过她身前,睐了她一眼。

  “……周检真幽默。”她干笑两声,跟在后头。

  “客气了。”

  她在他身后扮鬼脸。

  走出大楼,才发现外头下着雨,不算大,但淋久了仍会一身湿,何况冬季的雨打在身上像被泼了一桶冰。章孟藜想,等雨停再走到站牌等车吧。

  从公事包里拿出伞,周师颐撑伞走入雨中,未听闻身后脚步声,他停步。

  “你不是要搭车?”他回首,见她杵在大门前,扬声问。

  “我等雨停。”话说完,只见他走来,上阶,站到她面前。

  “就算不看气象预报,也要知道东部多雨,雨具要随身携带。”他垂眸看她,说:“走,我送你去等车。”

  章孟藜歪头看他好一会,才认真地问:“随便说说?”

  他无奈的眼神。“我都走回来了,你说呢?”见她仍迟疑,促声:“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快走。”转身下阶,她还未跟上,他回首瞪人。

  她笑了,走进伞下,不忘调侃:“不好意思,这次真的要麻烦你了。”

  周师颐静了几秒,鼻子轻轻发出一声“嗯”,他道:“有自知之明是对的。”

  “……”这人实在是……她抿唇,在心里无声笑,跟着他的步伐,与他走至站牌下,雨还在下。

  东部不仅多雨,气温也低,湿冷的冬夜,体感温度要比气温更低,周师颐呵口热气,调整肩上公事包背带,接着将手滑入裤袋……X,真他妈的冷。

  察觉他几乎咬牙的表情,她问:“周检好像很怕冷?”

  他不说话,难看的脸色说明一切。

  章孟藜觑他一眼,想了想,问:“还是你先回去吧,我用包包遮一下就好。”

  他目视前方,道:“不要浪费时间说废话。”

  她吐了下舌尖,不试图与他交谈了。

  上车时,她寻了空位,刚坐下,就见窗外那伞面下的男人目光透过车窗而来,她朝他挥挥手,他只是不带表情,转身就走。

  车子启动,她看着车窗外渐远的车身,忽然笑了出来。她想,除了偶尔有些嘴贱以外,其实她的老板是个心软的家伙。

  第3章(1)

  地检署,第三侦查庭。

  周师颐看看车祸现场图,问被告:“我问你,你能赔多少?”

  “两万。再多就没有。”被告晃晃两根手指。

  周师颐看向告诉人。“两万你接受吗?”

  “不接受。我机车坏了耶,光修那台机车就要三万多,我还有住院和医药费两万多,然后住院期间没有收入,这些加起来,十万还不够赔。”

  周师颐看了看医疗证明,问被告:“他医药费确实花了不少,你能不能将赔偿金额提高?”未摔卷、没拍桌,多么斯文的检座啊。

  “不行。我刚刚说过了,我只是在市场旁边卖大肠圈和猪血汤的。现在时机歹歹,钱难赚,我有爸妈还有两个孩子要养,一个大肠圈卖十五元也才——”

  “我知道时机不好,钱难赚,但不表示这样就可以不负责任。如果你真有困难,态度柔软一点,好好说明情况,大家都能体谅,事情还有商量空间;但你只强调自己没错,又搬出有爸妈有小孩要养的理由,只会让我觉得你在推卸。现在是你撞了他,你只要明确告诉我,你能赔多少。刚刚说两万,这个数字确定吗?你想清楚再回答。”周师颐打断被告的话,仍面带微笑。

  大部分的被告均是这么说话,家境不好、遭遇凄凉,上有老母下有稚子……他听多了。

  “对啊,就两万。”

  周师颐未开口,告诉人抢着说:“不然这样啦,你卖大肠圈我卖大肠面线,大家都是艰苦人,做个小生意也赚不了大钱,这个我能体会;你说你有家人要养,我也有家人要养啊。五万,赔不赔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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