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嘉遥红着脸,摇摇头,很懊恼的口气:“我刚刚才想起来,傍晚时,我那个来了。”他怔愣好几秒,才笑开,道:“没关系。”开始为她整衣物。
他的反应这么明显,她怎么想都觉得对他抱歉,她说:“还是……”不说话了,手往下,碰他两腿间。
林方笙未料她有此动作,僵了一秒后,似有似无地低叹了声,像是舒爽,下一秒却拉开她的手。“遥遥,不必做这些。”
“但是,你……”
他捧起她的脸,沉稳开口:“这种事,你我都快乐才有意思。”她从他身上下来,坐在他身侧时,仍觉过意不去。
“真的没关系,别在意。”见她仍盯着自己,林方笙视线从前头荧幕移至她面上,深阵带着笑意。
“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他忽然倾身,从前头茶几下方抽屉拿出纸笔,打开他手机电话簿,找出几个人名,一一把上头资料写在纸上。“月中我要带学生去台中做移地训练,会有五天不在。”
“移地训练?”
“虽然全中运结束了,这两个月是休整期,但下半年还有几场田径锦标赛和全国运动会,所以要去体育大学做移地训练,熟悉场地。”
“你们常要移地训练?”
“寒、暑假时固定会带学生做移地训练。”
“那住饭店吗?费用要自己负担啊?”每年来个几次,住宿费也挺吓人。
“学校会支出,学生们要负担部分费用,但如果一年内有优异表现,例如全中运、中等学校运动联赛,或是体委会核准的各项锦标赛,只要达申请标准的名次,学校可以向教育局提补助申请。”
他似是已写完,收了纸笔,将几乎写满的那一张给她。
“上面是我常联络的朋友,都是老师或教练了。这两个是理仁这次跟我一起下去的体育老师,这一个在南部,这次也会带他学生过去,另外这四个是我在台中体院念书时的同学。”
路嘉遥接过,看着上面的姓名与电话号码,纳闷地问:“给我?”
他笑。“是,给你的,怕你联络不上我,你也许可以找他们问问看。”
“这样……不好意思吧?”
“训练时,我手机会关机,当然不可能整天都在田径场,但有时即使学生休息了,我们也要开教练会议,手机我一样是关机的。所以很有可能你这五天都联络不上我。”
“白天也不会打扰你啊,晚上……晚上你不会开机吗?”
“会,就怕忘了开,或是响了但我正好没听见;我有看见未接来电,都会回电,只是怕你真找不到我时,可以试试问我这几个朋友。”知道他是想让她放心,她点头,收下纸条。“子洋怎么办?”
“不是住我爸那里,就是我妈那边,再不然,我姐也能帮忙。”她点头。“你以前在台中念书?”
“嗯,那边离一中街很近,你去过吗?”
“在电视上看过好几十次了,但是我没去过。台北的夜市就不常逛了,也没想过去逛台中的,但我看那些报导都说东西便宣又好吃。”
“也不能说它是夜市,白天也是很热闹,中午店家就有营业了,因为附近还有其它学校,很多学生午餐都在一中街解决,所以那边不管吃的、用的,价格都很亲民。你想逛逛吗?”他黑眸带笑,眼底似还带了点她看着他的眼睛,问:“我能下去找你?”
他笑意更甚。“可以。只是我没办法上来接你下去。”
“我坐车去就好。”
“你要是担心吃的问题,也不一定要在那里吃东西,附近很多卖衣服和饰品的店,也有书局和唱片行,对面就是百货公司。”他知道为了她母亲的身体,她们甚少外食,以避开油腻、重口味和一堆化学添加物,她家几乎都自己下厨。
“外面吃没关系的,偶尔也会想吃外食。像曼秾喜欢快餐店的儿童餐,我大概两个月会让她吃一次。”她忽转首看他。
“对了,你们同事里,有人午餐不订便当,是家人送便当过去的吗?”她只这样问,林方垄就懂了她意思。
他深邃的眼在她面容上停留好几秒,才徐声道:“没有,都是订便当。导师大部分都和学生一起用营养午餐。你如果要送,恐怕不行,校长不会同意,因为有老师曾经在校务会议上提出不订学小养午餐业者的便当,想自己带,当场被凶。假日好吗?你方便的话,过来这边做饭也可以,我这边什么都有。”
她未说明,仅先试探,他已明白她心思,她脸微红,说:“我只是想,你每天都吃外面的便当,吃久了也不好。外面便当很多……”再无声,她被吻住了。
她要说什么,他都知道,他感念她对他的心意。他没说予她听的是,母亲从政后,忙得没时间下厨,后来都是帮佣负责做饭;巧晶是娇生惯养,在家连碗都没洗过,别说下厨做饭给他吃,恐怕连葱蒜都分不清。
他甚多年未曾在家里用过家人为他做的饭菜,即便这几年有李太太帮他,也不比自己人做的还有意义。
他深知她与巧晶成长环境不同,不该放在一起比较。巧晶不是不好,只是条件好的人未必适合自己;他更明白,这个他吻着的女子,才是他心所向往。
他的吻不只深入,且带着欲念,她有些招架不住。
路嘉遥推了推他,微喘着气说:“我话没说完……我本来是想,外面便当也不知道加了什么,而且普遍都过咸,反正理仁不远,过条马路就到,我中午有做饭就装一些送过……”只剩衣料磨擦的声音,还有两人唇舌辗转厮磨的暧昧声。
他掌心贴上她大腿,继续往上时,她抓住他手指。“别……今天真的没办法啊……”她声音黏软,还带点哭音,酥人心骨。“改天再满足你……”林方笙亲了亲她额头,松开她。
“我、我去看衣服洗好了没。”起身跑掉了。
他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只是无声笑。
她所不知道的是,光只是她躺在他腿上,与他一道消磨时光,已令他无比满足。
尾声
引颈翘首,公车来了又走,无论是哪家客运公司,他皆没错过,下车的乘客中并无他想见之人。
四十分钟前打电话给他,说人己到火车站。火车站对面是公车总站,往这条路线的车班不少,客运公司几乎都有跑这条路线,按理说,不塞车的话十分钟不到就能抵达这一站,即使现逢下班时间,车流正多,也不至于需用上四十分之久。为何还不见人影?会是搭错车吗?该不该打个电话问一下?
掏出手机,欲拨号,一部公车在前头停了下来,人群蜂拥而上。
他抬高脖颈,看着下车的乘客,那一张张低垂的面孔非他所想之人。待候车的民众都上了车,车门一关,公车启动时,他开始焦躁,似是无法再等待,正要低眸按下通话键,刚离开的公车在这刻停了下来,还开了车门。
像是有所感应,他心跳突突,目光看了过去,一条小腿跨了出来,待看清面孔时,他有些意外,眉心随即舒展,是曼秾,身后下车的是他等了一下午的女子,她侧背着一个大包包,和小朋友小心翼翼地下车。
意外她把孩子也带过来了。他长腿一迈,急着上前,偏这站牌后方是热闹商圈,往来的路人众多,多数是来逛街的民众,慢吞吞的步伐,加上欲搭其它路线的乘客,全挤在这,几乎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