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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是临王爷开的头,他要轻轻放过,还是大肆操办,就看安途知县的运气如何了。

  “向本王要交代?本王若安心做个甩手掌柜呢?”这家伙想吃定他?朱毓轻轻瞥了湛天动一眼。

  然而湛天动眉毛都没抖一下。“临王爷不会的,您正是需要名声的时候。”几位皇子分散各地,势力却在京城经营不少年,明里暗里关系盘根错节,传言临王爷当年带兵就藩,手中控着一支极为剽焊的兵马,平了羯奴以后,兵符也未被收回,时至今日,手中仍握有兵权。可即便如此,北疆那不毛之地,纵使握有军权却缺乏财力做后盾,他若想在现今的京城和几位早他一,步回去的皇子互相叫板,只有军权是决计不够的。

  他需要别的筹码,最起码舆论不能站在别人那一边。

  太子之位只有一个,为了得到那个位置,宫中争斗从来都是刀不血刃的,而且没有一个皇子是省油的灯,只是看戏的话,还可以当成谈资,普通人还是不要参与其中。

  湛天动不参与皇子立储还是争大位那些糟心事,但这些皇子们一举一动都牵系着整条漕河的未来,他也不能不留心。

  “本王若看不上那虚名又如何?”

  “临王爷哪只手碰了她的脖子,我就要那只手。”湛天动淡淡的说。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神色微变。

  “她是你的谁?”

  “草民未过门的妻子。”

  “你知道威胁皇室会有什么下场?”

  “那又怎样?临王爷理亏在先,难道为着你舒服了,我就要不舒服吗?我没错,也不必非要低声下气不可。”

  “给本王报上你的名来!”这人竟敢口出狂言?看来绝非池中物。

  “湛天动。”

  “本王记下了!”

  “净了王爷惦记。”湛天动不惊不惧,腰也不曾多弯一分。

  “来人,拿我的印信把安途知县唤出来!”朱毓阴阴一笑。

  他的手下人接过印信,立即领命而去。

  不到片刻,只见安途知县和师爷主簿一干人等慌慌张张的撩着袍服,扯着歪了的官帽急奔而来。

  “下官不知道临王爷驾到,有失……远迎……”黄景廷这一县之官可从来没想过这鸟不生蛋的安途县会有皇子驾临,这是多大的荣幸,就连儿子的惨死都先被他放到一边去了。

  朱毓居高临下,看见跪在地上的黄景廷。“听说黄知县正在大堂审案?”

  “犬子在县境内被恶徒所杀,死状凄惨,下官管辖境内出现这等恶徒,怎可不将其人绳之于法,给地方百姓们一个交代?!”

  第五章 柔软的善良(1)

  哇,好一个明镜高悬的青天大老爷,这官字两张嘴,果然所谓的官方说法和真实状况,相去……好个千里远。

  “本王就是你口中的恶徒,一县之子,不知努力向上,以报朝廷之恩,欺男霸女,鱼肉乡里,各样荒唐事没少做,你的儿子为本王击毙,你可有怨言?”黄景廷闻这恶耗,两腿一软。

  可有怨言?可有怨言?他有怨哪!可站在他跟前的人是谁?是天俦王朝的临王爷,是大皇子,德兰太后最疼的皇长孙,若以此序论,他极有可能是将来的皇帝,就算现今还不是,他可也是杀人如麻的北疆杀神,想要他这小小七品官的脑袋,只要一句话。

  他垂首,每说一个字心就痛一次,“下官管教无方,犬子作恶多端,罪有应得。”

  “你知道最好。你身为百姓父母官,不思好好经营地方,修桥铺路,鼓励农桑,只知中饱私囊,图谋私利,纵子行凶,有失德行,不配为父母官……再加一条罪过,贪赃枉法。多罪并发,来人!摘了他的乌纱帽,关进大牢,快马通知州知府过来处理。”

  “临王爷,请饶命,请饶下官一条小命……”被摘去乌纱帽的黄景廷眼泪鼻涕齐流,模样凄惨,但仍被朱毓手下强行拖走。

  至于那些污人银两钱财的衙役自然下场也不会太好,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他的判决雷厉风行,颇有军风,但西太净以为还谈不上大快人心,毕竟那些失去性命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那些被凌辱欺负的女子,谁又来还她们清白?但是这本来就是个权力至上的世界,权势决定一切,朱毓如此手段,起码能让安途县民过上一段不必担惊受怕的日子。

  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能做到这样,无论他是为了把事情抹平,还是为着哪些她不明白的原因,合着他们之间,前后就是场误会,自己莫名其妙卷进人家的纠纷里挨了打,他方才也算给了湛天动面子,扯平了。

  “临王爷还有路要赶,草民不送了。”

  两军对阵,必须地位实力相等,今日临王爷理亏于他,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可是临王爷身分依旧是大皇子,面子上该给的仍旧得留着,礼节上他不能怠慢。

  “两位完婚那天可别忘给本王发张帖子。”朱毓上轿前笑得勾魂,叫人心中微颤。

  这笑看着不对啊,可不对在哪?一时却也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山高水远,不敢劳临王爷过来喝一杯水酒了。”这是很彻底的告诉朱毓,对别人的女人不要有任何想法。

  “本王优点不多,说话算话是一项。”过河拆桥吗?他返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彻查湛天动这个人。

  这是霸王硬上弓了?不过,发喜帖的人是他,他就不相信朱毓能厚着脸皮没拿帖来喝他的喜酒。

  “我们走!”他懒懒的对西太净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朱毓的视线。

  “你戴帷帽出门是因为他?”湛天动先开的口。

  大太阳底下,西太净觉得脚板飕飕擦过凉风,怎么听着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很微妙的醋味?

  “只是不想落人口舌,烦!”

  有一种人你跟他说也说不清,讲也讲不明白,不如做得让他挑不出一丝错处,满足他的大男人心态,他就会失去和你抬杠和找碴的兴趣,既然能省事,戴个帽子算什么?

  有事没事摆着骄傲姿态,她可不认为有什么好处?自然,这些指没有人踩到她底线的时候。

  换句话说,她需要在外面走动,能不惹人注目,最好就是假装低头小心着。没有人知道在她心里所谓的“争气”,不是争这些是非,而是计较能嫌多少银子,有多少进帐,这些实打实的东西,才能真的叫她斤斤计较。

  湛天动不是不知道这年头阶层等级分明,对女子束缚很多,可他从来不觉得他必须像别的男子那样,理所当然的认为未过门的妻子也应当顺从自己。她是对礼教不太在乎的商家女,她有自己的主张,行事也不据常理,这是他欣赏她的地方,让他不舒坦的,是她为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妥协了。

  “我湛天动的女人谁敢品头论足?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敢多话,我就跟他没完!”这完全是护短的行为,自从发现她是自己以为失去了的人,他对她就只有维护,谁想动她一根寒毛都会惹毛他。

  “他无礼,我们又何必因为他自觉被贬低身分?要是戴帽子能让他闭嘴,我就当戴帽遮阳护肤好了。树立一个敌人很快,但又何必?”她是欠缺女子温柔,但她不是听不出来湛天动语意中对她的护短。

  可他仍旧不高兴。

  直到上马车,两人并没能谈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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