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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页

 

  湛天动目露凶狠的戾芒,锋利得像杀人不见血的刀,可也只是一刹那,又刻意的压抑下去了。

  “那你为什么会换成这个身体?”

  “我也不想。我一醒过来,不只换了一个身子,还成了人家的外室,最扯的是我才十四岁,那么多事情都要重来一遍,而我什么都做不了,就连弟弟还身陷在西府里,我真不知道那些人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哭,其实我好害怕,我得想什么时候才能把弟弟带出来?什么时候才能报仇?什么时候才能将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她语带哽咽。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睁着眼睛数日子,熬到今天的。

  “你放心,我不会饶过那个人的。”他的声音很轻,为的是不想吓到她,一向他说出口的话,绝对做到。

  “这不关你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听到,曾经以为天人永隔的人,曾经以为今生无望的人,竟变成坐在他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那个“他”!

  过了十几年,他总算找到自己的心。

  西太净摇摇头,这一摇,身子便往一旁歪去,要不是湛天动手伸得及时,她就会掉到地上去了。

  她倒入他怀里,敌不过醉意和从海上归来的疲倦,沉沉的睡去了。

  抱着醉卧在他怀里的人,湛天动轻轻伸手撩开她掉在睑颊的碎发,然后无比郑重的将她看了又看,随手找来一件大擎将她像粽子一样的裹住,万分珍惜的将她搂在怀里。

  夜渐渐深沉,他毫无知觉,那般认真的看着她的眉、眼、鼻、唇,任何小地方都不放过,因为喝了酒的她,五官都漾着粉粉的嫣红,美得不似人间女子。

  他的心,不是没有挣扎过。

  多少无眠的夜,因为她,他的心情高高低低、起起伏伏,每天心中那条系着的绳索都和自己拉扯——是她吗?不是她吗?是她吗?不是她吗?

  如果是,他该怎么办?如果答案不是他想要的,那又该怎么办?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婆妈,就像无数少年才会有的青涩情怀,不安忐忑,一会儿愁,一会儿笑,只因为身上处处都是谜团的她有可能是他心里梦里的那个人。

  就因为这少许的不确定,所以,只要遇上她,他总是一而再的打破自己的规矩,忘记一切纵着她,就只为了看她宛如花朵一样的笑靥和换来她衷心的快乐。

  很多事情的起始,都只是希望她快乐就好。

  他亦曾想过,好吧,就算人不一样,但是他不介意,他喜欢的是现在这个她骨子里的个性,和过往什么人都无关。

  但是就在方才,她亲口承认她就是那个“他”,那巨大如钱塘江潮的狂喜让他几乎失态、不敢置信,整个人漂浮在云端里。然而一再用目光描绘她的眉眼,终于让他从云端下来了,心踏实了,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欢喜不已,欢喜到想昭告天下,让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她,但是又有更多的心思是想把她藏起来,只让他一个人看,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她的上一辈子,他错失了,让他后悔到痛不欲生,这一回,他不会再干那种傻事。是啊,在她还没有成为他的小媳妇之前,这秘密,他谁也不说!

  他不会再让她从自己手中溜走!

  想到这里,他对着她粉红的小嘴俯身亲了下去。

  第十二章 姐弟重逢(1)

  西太净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

  当她睁开眼晴,发现自己的头痛得好像快要裂开。

  宿醉吗?昨晚那喝起来像果子汁的酒,想不到后劲这么强悍,都隔了一夜了,阵阵的痛。

  酒力通常是越练越好,她怎么却越练越退步了?

  她哪知道那千樨香露是湛天动放在酒窖里的佳酿,看似小小一杯,后劲却是极强,她喝了小半坛子,哪能不头痛?

  “小姐,您醒了?”

  西太净下意识的朝着声音看过去,是春水,正端着铜盆和棉巾进来,准备伺候她漱洗。西太净发现自己躺的是在缥缈楼的卧房。

  “我睡很久了吗?现在几时了?”她记得她在湖心的暖阁里,好像说了很多话,最后是怎么回来的?

  “还不到下晌。”

  看着外面天色,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爷吩咐小姐要是醒过来,先把醒酒汤喝了。”

  “你怎么又喊我小姐了?”她一口喝光。

  “爷说以后不许再喊小姐“哥”。”

  “你是我的人,干么一直听他的?”

  春水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小声。“爷在楼下等小姐,一早就来了,这一等可是有半天了。”她可不要小姐和爷杠上了。“这春水不知道,不过昨夜是爷把小姐送回来的。”抱着,沿路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小姐往后就算穿男装,也不会有人当她是男子了。

  见她要下床,春水赶紧拧了热巾子递给她。“小姐要沐浴更衣吗?”西太净闻了下自己的衣领。“酒气很重吗?”

  “在爷面前,我们总不好失礼。”她一个丫头都看得出来爷对小姐很不一样,估计,昨夜的事,整个府邸的人都传遍了,怎么当事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连娉婷姐姐都说,像爷这样的男人,心就像岩石一样刚硬,从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那一路将小姐从暖阁抱回楼里,已经是破天荒了。而且,这样的男人,很难喜欢上一个人,但是一旦喜欢,就会是一生一世,她也曾妄想爷能看她一眼,只可惜,爷的心从来不在她身上。

  听春水说的有理,她开始卸衣……“他大男人守在楼下算什么规矩?春水,你请他回去,我沐浴后就去见他。”也只有她敢用这种大不敬的态度对他说话。

  “小姐,您怎么就忘了这整个宅子都是爷的,他想待在哪,谁敢说不?”还请他回去?

  爷对小姐的冒犯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可她只是个小小的下人,还得留着好伺候小姐,命可不能弄丢了。

  西太净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我就是心里觉得忸怩。”又不是夫妻,她沐浴,他守在楼下,这说不过去,理字上他站得住脚嘛他?

  “我的好小姐,春水觉得倒不如您赶快洗洗,别让爷等太久的好。”也罢,西太净索性照着春水的话,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澡,也许是因为身子清爽了,又喝了醒酒汤的缘故,宿醉的头痛居然好多了。春水挑了件珍珠色的小羊皮对襟外裳,茜色缣丝织繁花锦裙,一双金绸绣青鸾的绣花“我不穿那个,太麻烦了。”颜色都是她喜欢的,只是昨夜已经穿过一次女装,够了,她不想花那么多时间精神只是为了打扮自己。

  “这套衣服是爷一早送来的,吩咐小姐着装的时候要穿。”

  “他这是管头管脚,管我管成习惯了是吗?”

  “小姐您打扮起来不知道有多好看,春水今天给您梳个别致的髻,您一定会喜欢的。”她才不敢说大当家挑的衣服肯定是因为他喜欢,她要照实说了,小姐肯定会直接把衣服丢进衣箱的。

  她也记得,当初她们要不是为了躲避那连朝尘的追捕,小姐压根没想过要躲到湛爷这把大伞下面来遮雨。如今处处得听他们的,她能体谅小姐心里的不舒服,可换个角度说,只要是有眼睛的女子都看得出来,这是爷的示好吧,她可没听过有哪个男人会随便送这么贵的衣服给女人,小姐啊,您也太不解风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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