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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页

 

  “首辅大人日理万机,不知道所为何来?”

  “你先过来好吗?我好久没见到你,都好些年了,你都没有变,不像我,你瞧,我的鬓角都白了。”少年相见时便心生爱慕,那弯桥上,流水潺潺,她漫步上阶,绡衣轻丝,身姿婀娜不胜衣,娇嫩如花瓣的女子,肤光胜雪,比玉还要温润,含笑的向他走来,发际的海棠花从此开在他勾心斗角、踏着血迹往前行进的一生岁月里,从未凋谢。

  那年,衣衫褴褛,脚踩破草鞋,指甲缝都是污垢的他被家人遗弃,身上只有泥和血的他,在只有黑暗和哭泣的街角,被去收租的义父带回来了。

  那个来半路等父亲一起回家的女儿,对着自惭形秽的他说:“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我有一个义兄了?”

  她毫不畏惧的拉他的手,把他带进了那个家。

  她宛如一道白光,芬芳了他破烂的人生。

  她是他生命的起点。

  那人的鬓角果然已经有点点白霜,杜氏轻轻的说:“只能说山水田园适合我这山村野妇,你在朝堂,人事纷扰政局诡谲,自然劳心劳力。”

  听她语意有点松动,身为当朝首辅的水素弦眸光里漾着难言心绪,“这样的我已经有能力护你周全,可以给你所有想要的,你……”

  杜氏便作势想要走。

  “薇儿,我不胡说,你别走,我们好好说话,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你了。”他的声音里竟有一丝慌乱。

  “义兄,夫君他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诸多不便,你改日再来吧。”不是她不顾念往日情谊,只是他诸多行为为人诟病,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事作风叫人心凉,道不同不相为谋,自然渐行渐远。

  老宅子的隔音本来就不怎样,房荇本是漫不经心的听着娘亲和来人说话,但是听着听着,那人的语气竟是越发温柔,那小心翼翼,就好像她娘亲是一块易碎的玉,怎么听都觉得他生怕她娘亲生气。

  这人按理说,应该是她的舅父吧,但是那语气,摆明了是上门来同她抢娘亲的。

  这等狼子野心,其心当诛!

  她当机立断,放下手里的绷子,叫来小厮,让他用最快的速度去寻自己的父亲回来。

  爹啊,您不加把劲,娘可就要变成别人的了!

  房荇安排好一切,顺了顺自己皱了的衣料,能挡一阵先挡一阵好了,有她这么个碍眼的女儿,那个想打她娘主意的外人还能厚着脸皮耗下去吗?

  她一头闯出去,就是要去坏他好事!

  幸好,房子越本来就已经在路上,所以回来得很快,他与水素弦话不投机半句多,烟硝味四射,没多久,水素弦便拂袖走了。

  “往后在家门口得挂上“畜生与水素弦不许进入”这几个大字!”房子越气得很,脸黑如锅底。

  爹发飙了!被人乘虚而入的感觉肯定很不好。

  夫妻回房去没多久,方才被房荇派出去跑腿的小厮又回来了。“小姐,有客。”

  啊,她茶还没能喝上一口呢。

  来的人居然是成东青、萼儿和琴曲。

  “小姐。”两个大丫鬟礼节周到的福了福。

  “两位姊姊好,阿青哥,你们怎么来了?”她最近和那宅邸的人没有什么纠葛,劳师动众的,为什么?

  那人不过昨晚来放了萤火虫,又送了她一盒雪蛤油,还有别的事?

  “我家主子说伺候小姐的那个小丫头不管用,让我带着萼儿和琴曲过来,往后她俩就留下来伺候小姐,希望小姐不要嫌弃。”

  “嫌弃,我怎么会?”

  “那太好了,我还怕小姐不肯收下,公子说了,这两个丫头的一应用度,四季衣裳,月俸都由主子出,不会花到小姐一分钱。”

  “慢着,我的意思是,两位姊姊是公子身边的人,无功不受禄。”两个活生生的人,她这小庙哪供得起这两尊大佛?随便她们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就比自己不知道高级多少,这个她没办法。

  要是请两尊大神回来供着,她娘会打死她。

  那夜的盏盏荧光,她收下,蛤油,她也收了,这会儿是人啊!那个人,心里打的是什么念头?

  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小姐不要奴婢?”两人异口同声。“一定是奴婢不会伺候小姐,公子不要我们,小姐也不要,奴婢们还以为小姐是喜欢我们的,听说能来,高兴得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两人跪下,梨花带雨的哭了。

  房荇觉得她们俩入错行了,如果去说相声,也许更容易出人头地。

  “小姐……”有人从中打断,几人的头刷刷地一同看向那青衣小厮。“又有客人,说要找小姐。”

  今天是所有的人都说好了是吧?

  萼儿和琴曲各自拭了眼泪,双双起身,成东青趁机告辞,说是不能久待,要回去复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和如今是房荇两家铺子掌柜的陆管事擦身而过,两人看了彼此一眼。

  “陆掌柜请坐。”

  陆掌柜抱拳。“小姐吩咐下来的事情我都已经办妥,这是要还给小姐的店铺屋契,官府证书,另外那些掌柜的带走不少人手,我重新找人,花了一点时间。”

  这么短时间内,他居然办了不少事,可见有头脑,也善于发掘人才,更善用人。

  “铺子交给您,您想怎么做就撒手去做,我相信您,这么说好了,倘若铺子赚十分利,我六您四,如何?目前也许铺子不够大,但是将来生意越好,您拿到的利润会更多。”

  如果说,初初陆掌柜的只是为了肖不害而愿意来替她做事,这下子,起码可以换到他的忠心了吧?!

  萼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厨房找到漆盘和茶具,给陆掌柜的上了茶,沏的是她爹的上等茶叶,中规中矩,杯盏一丝声响也没有,一派大家侍女气派,然后倒退着和琴曲侍立在旁,见房荇没有说什么,偷偷朝琴曲眨眼,她们应该可以留下吧……

  房荇在陆掌柜惊讶的神色里继续说道:“我说过不会让您失望的。”

  进入腊月,家家户户准备过年了。

  腌菜晒菜,杀鸡鸭鹅,腌猪鸡鸭鹅肉,祭祀,大扫除,裁新衣,该送什么礼的都得细细斟酌,恩师同僚、铺子掌柜和伙计,一个都不能落,佃户们也少不得要送点腊肉红包什么的,这些房家全家动员,就连房时也被派了去给先生送年礼的任务。

  托了那七千两的福,房家人可以过一个很宽裕的年。

  除夕家宴,房子越带着一家人轻车简从回了大房老宅,大家客客气气的用了饭,分家后没多久,房家大房便辗转从儿侄辈那里知道房时的秀才身分,可以想见,只要乡、会试一过,腰金衣紫,平步青云不是不可能,又看房家越过越好,这次回来仆从女婢都有了,而且那伺候的丫头容貌规矩哪是他们这样人家能见的,一个个惊讶的快掉了下巴,对于分家这件事后悔得只差没有槌心肝而已。

  家宴过后各自回家过年,老实说,在老宅里能吃得下什么?家里头也早就整治两桌年夜大菜,主从各一桌,其乐融融的真正吃了一顿年夜饭。

  除夕守岁,根据俗例,守得越晚,家中长辈就能活得长长久久,这一日,相较炉火温暖的屋内,外头下起冬天最迟的一场大雪,银装素裹,三寸厚的雪花只是瞬间。

  这种冷到叫人打哆嗦的天气,恐怕连狗都躲在旮旯里缩成团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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