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周佩华忍着笑问道。
他沉着脸坐到榻上,手握成拳在小几上捶了一下,恨恨地道:“不就是生了个儿子嘛,有什么好显摆的,亏他一个大男人,连产假这种事都想得出来!”他决定从心里鄙视他。
显摆儿子什么的,最讨厌了!
一想到某人在自己跟前显摆儿子,国公爷就想到了周李氏那个恶妇,他家媳妇宫寒不易怀有身孕就是被她害的,这真是新仇加旧恨。
周佩华轻轻叹了口气,生孩子这种事她真不好说什么。
听到妻子的叹息声,雷飞云心里咯噔一声,急忙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气不过玉子明那混蛋。”
她摇头,“没事,我暂时无法怀上是真的。”
他顿时满心愧疚,“我真不是故意的。”
周佩华忍不住笑了,端了盏茶递到他手里,在他身边坐下,“你也不必把我当成那琉璃心的人,有你一心一意对待,我已经很知足了,再说,咱们也未必就生不出孩子。”
雷飞云将茶盏放到一边,伸手将人搂入怀中,“明天我递假条,咱们去城外庄子住几天,散散心。”
“这到底是我散心呢,还是国公爷你自己想散心呢?”
某国公爷很是不愤地道:“我一想到玉子明那张妖孽般的脸就一肚子火气。”
周佩华忍不住掩唇偷笑,这相爱相杀的,也不怪他们这断袖之说传了这么多年,连双方各自娶亲了都难以令外人释疑,总觉得他们在掩耳盗铃。
“娘子,你这样就不应该了。”
“不应该什么?”她不解地问。
雷飞云将她放倒在自己腿上,低头在她唇上惩罚性地咬了一口,“你说是什么?这个时候娘子不是应该同为夫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吗?”
周佩华笑得花枝乱颤,调侃道:“这是你们男人之间的恩怨,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好介入。”
“你真是越来越坏心了。”
她反唇相讥,“哪里有坏?”
雷飞云笑道:“哪里都坏。”
周佩华哼了一声,起身坐起,要离他远一些。
他却一把抱住了她,将人拽回怀中,箍住她的腰不许她离开。
“放开!不是说我哪里都坏吗?既然如此,你还抱着我做什么?”
雷飞云无奈地道:“可我就爱你这样的,能怎么办呢?”
周佩华笑着在他胸膛捶了一记,啐道:“嘴巴还真甜。”
“多赖娘子调教有方。”
“这黑锅我可不背,你的厚脸皮可是天生的。”她伸指在他胸口轻戳,娇嗔道。
他笑着抱她起身,直接进了净房。
净房内热气蒸腾,雷飞云舒服地泡在浴桶内,闭目靠着桶边,享受着妻子的亲手服侍。
即使看再多次,周佩华依旧觉得她家相公的身材真是很不错,麦色的肤色充满了一种阳刚之美,似乎能感受到每一寸肌肤下蕴含的勃勃生机。
白色的棉布巾滑过他充满力量美的精实腹部,缓慢向下,闭着眼的人身子下意识紧绷了一下。
纤细手指轻轻地握住他的分/身,仔细替他清洗。
雷飞云受不得诱惑,毫不含蓄地变得昂扬坚挺,下一瞬,他猛地抓住她的手,眼睛睁开,似笑非笑地盯着妻子。
周佩华的脸红扑扑的,也不知是被热气蒸的,还是被他身体的变化羞的。
为了替丈夫擦澡,她只着了一件轻薄的中衣,被水气和身上泌出的薄汗濡湿,衣裳变得微透,贴在她玲珑有致的娇躯上,十分勾人。
“华儿……”沙哑的嗓音中是压抑的沉浓yu/望。
周佩华声音细若蚊蚋地道:“马上就洗好了。”
雷飞云便不再开口。
“好了,出来我帮你擦干。”
随着哗啦一声,他健美的身躯跨出浴桶。
……
他笑着舀过热水,替两人冲洗身体,再用干布巾擦干,亲手替她一件件穿好衣服,在她耳边暧昧地低笑,“先出去吃饭,晚上再继续。”
周佩华横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腰侧拧了一把,“现在心情好了?”
雷飞云哈哈大笑,拉着她走出了净房。
第9章(2)
叶家与周家何其相似!
叶御史休了继室江氏,而周少卿在狱中亦给继室李氏写了休书。
江氏不贤,教出的女儿不知廉耻,李氏不贤,周二姑娘出嫁不到三月就谋害侍妾所出庶长子,被夫家休弃,周大少爷则直接死在了通房小妾的床上。
所谓娶妻当娶贤,这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实例!
正所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老天到底是长眼的!
收到消息的时候,周佩华正在城外的庄子里。
“休书?”她放下手中的茶碗,面容冰冷,“父亲对她倒是尚有几分情义,此时休妻,李氏倒是不必随他经历流放之苦了。”
荷香眼见小姐生气,一时不敢多话,垂首立在一旁。
几息之后,周佩华冷静下来,重新端起了茶碗,若有所思地用碗盖撇着浮茶。
“荷香。”
“夫人?”
周佩华再次放下茶碗,神色却极是平静,“咱们换个骑装,出去跑跑马。”
“哎,好。”
荷香转身去将骑装取来,替小姐换好,又将她的发髻重新梳过,然后再拿过一顶半身帷帽。
目光落在那顶帷帽上,周佩华很是不满地皱了下眉头。
荷香低头。
周佩华深吸口气,“你也去换下衣服。”
“是。”荷香退下回自己房里换相应的骑装,因着小姐学骑马,她也被姑爷押着学会了,就是为了能时时陪着小姐。
周佩华坐在妆台前,看着菱花镜里俏丽的容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发髻上插着的紫玉簪。
十三许嫁,六年等待,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过了双十年华,今年二十有一,却还没有身孕。国公爷今年已是而立之年,膝下却犹空虚。
如今还好,如果她一直不能有孕,丈夫的恩爱还能一直不变吗?
周佩华不知道,她有时甚至都不敢去想,就那么自欺欺人,得过且过,可问题却不是她逃避就能逃避得了的。
她用力阖了下眼,那日内书房里发生的一幕,至今想起都让她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粉面含春衣衫不整的丫鬟,一脸震怒扶桌而立的丈夫——是因为她无意闯入而故作姿态,还是什么?
她不知道,因为她当时便立即转身,带着荷香来了城外的庄子。
不该生气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心头的那把火。
她在庄子里待了三天了,可那人却没有来找她。
抿紧的唇瓣用力收紧,又缓缓放松,如果会变心,早比晚好,她也能早一日收回自己的心,不至于年老色衰无好下场。
“夫人,咱们走吧?”
荷香在外面询问,周佩华吸了口气,拿起妆台上的帷帽起身走了出去。
山里空气清新,景色优美,让心胸都为之开阔了不少。
主仆两个在半山腰一处开满野山花的地方收住了缰绳,翻身下马。
随侍的亲卫也跟着下了马。
“夫人,我把花采来可好?”荷香问道。
周佩华摇头,“它们长得这般生机勃勃,何苦摘了放入那插瓶中,不过是夭折了它们的生命。”
世间女子又何尝不像这山花,原本可以恣意怒放,却因被人插入瓶中,围于内院,前者失了原本的恣意,后者则慢慢失去活力,最终失去生命。
目光从山花上移向远处,山青隐隐,鸟雀嘶鸣,山脚下田陌纵横,好一派宁静的田远山野风光。
人要知足!
周佩华微微勾起了唇线,她如今拥有的已经比一般人要多了,策马扬鞭,抬手射弩,曾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可现在她都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