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钟指着十一点三十五分有多。
郑关昭索性把全部的灯打开,坐在客厅,面对着大门,一脸晦气地盯着前方。
等到十二点,凌晨,三点,四点,天亮了,他的眼睛红了,胡渣冒出来了,那
个该死的春夏居然、竟然、彻夜、整夜、通宵没有回家!
郑关昭脸色铁青,表情非常非常的难看,像被人掴了十巴掌那样。
这一整天,他什么都没做,在家里呆等着,愤怒之中有一股心焦。
等到晚上七点,他听门外一阵汽车的声响,春夏终于回来了。
〔啊?你在家啊?〕进了客厅,看见他,春夏不怎么关心地随口溜一句。〔你去哪了?〕郑关昭开口就质问,脸色阴沉。
〔没啊,只是跟朋友随便走走。〕春夏随便敷衍。
这样敷衍他! 她心里究竟当他什么人?!
郑关昭心里有气,发火说:〔随便走走?走了一整晚都没有回家?! 〕
春夏这才瞄他一眼,一副没什么大不了。〔我跟几个朋友去露营嘛,才一晚而
已,又没什么大不了。〕
〔你至少要打个电话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人担心!〕
担心?春夏嗤笑一声。他把她丢在家里十多天不闻不问的,就完全不担心,现
在倒会来打官腔了?
〔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也没缺手缺脚。〕她讽刺一句,〔好了,我不要听你
罗嗦。我累死了!我要去洗澡。〕
〔春夏!〕郑关昭气得脸色发青变紫又转黑。
〔又怎么了?〕春夏相当不耐烦。
郑关昭十分不满。〔你才几岁,就彻夜不回家,还丝毫不懂得反省--〕
〔我十八岁了。〕春夏打断他的不满,〔我都没干涉你的事,你倒管起我来
了。哼!你这半个多月跟那个阮雪菁在外头快活时,可有想过被你丢在家里不闻不
问的我,可有一顿饭好吃,一碗汤好喝?!现在才跟我摆派头,省省吧!我累得要
命,不想再跟你罗嗦了。〕
说得郑关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是冷淡她没错,但她一点都没有反省,完全
不知悔改,还说这种教人脑袋喷血的话。郑关昭气得青筋爆起来,冲了过去,抓住
春夏的手,恶狠狠说:
〔你给我过来!今天非给你一点教训不可!〕
〔你干什么?!〕春夏惊叫起来,〔放开我!〕
郑关昭哪会听她的,不理她的喊叫抵抗,一路将她拖上楼,动作粗鲁,简直在
拖一头牛。
〔放开我!〕春夏又踢又咬又叫,〔你想干什么?! 郑关昭,我警告你!你快放
开我〕
〔你警告我?哼,还早呢。〕郑关昭冷哼一声,两手并用,两脚也加上去,硬
将春夏拖到他房间,丢了进去,喀嚓一声锁上门,还加上一道大锁。
〔郑关昭,你干什么?!怏开门,放我出去!〕春夏用力敲门,恼透了。〔你给我乖乖待在里头,好好反省!〕将她关在他房里,窗户都被他锁上了,
她又没钥匙,跑不掉。更何况,他又加上一道大锁。
〔郑关昭!〕春夏拍着门,窝在门边破口大骂:〔你开门!放我出去!你这个
混蛋!可恶的老头!该死!你这臭家伙,混蛋加三级!你干么把我锁在房间里!你
再不开门,我就把你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
郑关昭相应不理,踏踏下楼去。
〔郑关昭!〕春夏又拍又踢门,混蛋加该死加无赖满口粗话地骂个不停。
但就都像丢向墙壁一样,郑关昭一概不应不理。
〔可恶!〕她抓起枕头砸向房门泄愤。
跟着,她把椅子、镜子、书籍杂志,能砸的全都砸了;又把衣橱里的昂贵衬衫
裤子上堆大牌小牌的名牌服饰全扫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好几脚,当抹布一样在地
上使劲抹擦;又把领带全都打结成一团,还把古龙水洒得到处都是;最后一不做二
不休,把床单扯了下来,撕成一条一条。她找不到剪刀,要不然郑关昭那堆昂贵的
衣服全都要遭殃了。
这样闹了起码有一个多小时,她也累了,受不住蜷在地上,嘴里还愤愤地呢喃
咒骂说:
〔你给我记着……可恶的臭老头……可恶,讨厌的家伙……〕
就那样蜷曲着睡着。
过了一会,郑关昭听房间里没有动静,打开了口。
房间像战场一样,满目疮痍。他不禁蹙紧浓眉。但他没有着手收拾,从那一堆
被踩得稀巴烂的衣服中捞起春夏,将她抱上床,替她盖好棉被。
春夏在睡梦中,忽地伸手抓住他的衣摆,咬牙切齿地,梦里叫骂着:
〔可恶,臭老头……〕
郑关昭又蹙了蹙漂亮的眉毛,拉开春夏的手,带上门离开。
翕 馊 赞
第二天早上春夏醒来的时候,郑关昭已经出门了。客厅桌上有准备好的早餐,
还是热的。在早餐旁,郑关昭还留了一些钱。
〔哼!鬼才稀罕。〕春夏不稀罕他的臭钱。
但是,钱又没罪,食物也没有得罪她,所以春夏还是老实把早餐吃完,把钱放
进口袋。
千错万错,她觉得全是郑关昭的错,所以把郑关昭房间蹂躏成那乱七八糟的模
样,她一点也不愧疚。不过,她学了一点乖,放了学就马上回家,把约会全取消。
郑关昭下班回家,看见她已经乖乖待在家,心里气消了一点。春夏看见他也不
理他,闷头吃她的泡面。
〔你怎么在吃这个?〕郑关昭皱眉,把泡面端开,〔别吃了,我带了一些东西
回来。〕把从外头餐厅外带回来的寿司便当递到桌上。
春夏眼睛一亮,却仍不吭声,闷闷吃着。
郑关昭知道她在闹脾气,不禁又好气又好笑。他的气都还不消,她居然还敢跟
他闹脾气!
〔你把我房间糟蹋成那模样,你打算怎么办?〕
春夏瞅他一眼,终于开口,完全没好气:〔谁叫你把我锁在里头!〕
〔那是处罚。谁叫你不听话!〕郑关昭振振有辞。
〔我不是小孩,你不能那样对我!〕
郑关昭当然也知道自己稍微过分了一些,但他不止月承认,他认为是春夏惹他生
气的。
〔你听好,〕他下命令,〔没有我的许可,以后不许你擅自在外头过夜;也不
准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随便坐男人的车子回来〕
〔我有一父朋友的自由,你不能这么无理。〕春夏马上插嘴,〔而且,我跟男孩
子约会,他们送我回来也没什么不对。〕
〔你还要辩!〕郑关昭气急起来,〔我怎么说,你就听什么,不准你有意见,
听懂没有?!〕
这么无理的事,她当然有听没有懂。
〔你到底听懂没有?怎么不说话?〕
〔你都说光了,要我说什么?〕春夏翻个白眼。
电话适时响起。春夏抢接起来,听是郑旭阳,马上满腹委屈,哀怨说:
〔郑叔,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要快点回来,郑大哥他欺负我,把我锁在房里不
说,还饿我肚子,对我不理不睬〕
话没说完,电话便被郑关昭抢了过去。
〔喂!爸,是我。〕郑关昭边说边凶狠地喂春夏一个自眼。
〔怎么回事?关昭。〕〔没事。小鬼头在闹脾气。〕
〔有什么事让着她一点,好好照顾她。〕
〔你放心,爸,我会有分寸。〕
〔那就好。我可能还会待上一阵子,家里和公司一切都要偏劳你。〕
〔没问题,妈和关玲都好吧?〕
〔嗯。我打算再陪她们住一阵子,所以春夏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郑关昭不禁望向春夏。春夏大口塞着寿司,很不领情地回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