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下嘴角,好笑道:“你也太虚伪了。”
“什么!”她瞪他,竟然这样说!“这不是虚伪,这是做人的道理,你儿子太任性了,你要管管他,教他一点做人处事的道理……”
“你倒很会管闲事。”
听出他口气不悦,她连忙道:“我只是给个小建议,我没要管你的事,我是可怜的小奴婢嘛!你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我怎么有资格管你的事。”他该不会又想起她偷偷摸摸打听他的事吧,表情这么臭。
他瞄她一眼。“你挺适合当船长。”
她眼睛一亮。“怎么说?”虽然她讨厌坐船,不过这说法倒引起她的兴趣。
“很会见风转舵。”
她一愣,随即笑了出来。“没想到……哈……你也会说冷笑话,虽然有点难笑,不过我还是捧场一下。”
“你想再洗一次澡吗?”他看她一眼又看了下海水。
她赶忙捂嘴,不想被丢进海里。
见他似乎要走,她又开口,“等等,我还有件事要问你。”
“你话真多。”他瞪她一眼。
“这件事很重要。”她左右张望了下,确定四下无人,才道:“我要问的事……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可是我是很认真的,我本来是想去问霍昌的,但是他那个人很害羞,所以……”
“要问快问。”他不快地打断她的话。
“是,就是……”她压低声音。“那个……公孙右……他是从他娘的肚子出来的对吧?”
他讶异地看着她。
“我的意思是这里的人生小孩是会先大肚子吗?就是说在女人的肚子待上十个月……喂,你别走,我是认真的……”她拉住他的袖子。“我知道听起来很怪,但是我只是要确定这里是不是跟我那里一样。”
听见这话,他停下脚步,瞄她一眼。“你那里?”
发觉失言,她来个打死不承认。“我有说那里吗?”
她还敢打混!公孙朗垂下眼,眸子是一贯的清冷,音调平平,却让她背脊发凉。“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什么?”她缓缓后退一步。
“只要是月圆的晚上,我的心情就很不好。”
她瞄了一下夜空。糟糕,是满月,莫非他是狼人?“幸……幸好今天是新月。”
他瞪着她。“你还睁眼说瞎话。”
“不是,不是……快点把眼睛闭起来。”她惊慌地覆上他的眼。
如果不是要看她搞什么鬼,他早扭断她的手。
“你听我说,赶快想太阳,不要让兽性打败你的人性,快……快点,我扶你进船舱……”
他扯下她的手。“你脑子里到底装什么?”
她愣了下,发现他看起来没有刚才凶狠。“……你……骗我?”一时间窘毙了,老羞成怒地说:“你不要吓唬我,狼人很可怕。”
“什么狼人?”
“不告诉你……”
“你活得不耐烦了吗?”他沉下脸。
发现他又变脸,她又怕又恼。“你要我说什么嘛!你这么聪明,我的事你早就知道……”
“我知道什么?”他挑眉。
“唉,你一定要我说白吗?这件事我们不能心照不宣吗?我是玉飞双但也不是玉飞双。”她就不信他一点都没趄疑。“可是我不能再说下去了。”
他盯着她没说话,她让他瞧得不自在,又道:“你就当我被撞坏脑袋……”
他没吭声,她忍不住又说:“我也不想瞒你,可是万一说了你把我抓去做实验怎么办?虽然这个世界看起来是没有实验室的样子,但是还是要小心。”
“我若想对你怎么样,你还能安好到现在吗?”虽然她说的有些字词他不大明白,不过由剩下的话语也能猜出她想表达的意思。
她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对我很忍让。”她望着夜空。“我虽然常被人家骂白痴、智障,可是我不是真的那么笨,只是比较少根筋,很多事我也懒得想太多,反正日子呼噜呼噜就过去了,想那么多干嘛?像你呢,什么事都要想清楚,我觉得很累,而且你们那种聪明人的脑袋我是搞不清楚的,过两天下了船你就不用再看到我了。”
这几天在船上帮人画画,筹了些钱,当然她也没忘记打听下船后怎么到四翼国,听说只要再搭个一天的马车就能到了,她想就算跟公孙父子分道扬镳,她也能安然到那儿的。
见她说得胸有成竹,他忍不住就想戳她。“这船能不能到岸还不知道。”
她警觉地问:“什么意思?”
“风雨要来了。”话毕,也不再多言,往船舱走去。
“等等,你说的是真的吗?风雨要来,是台风吗?我是说是暴风雨吗?”她惊慌地问,不会这么倒楣吧!
他不肯再答,吊着她的胃口,她慌张地像老母鸡一样,在他身边打转,不停问东问西:一进舱,他也不废话,直接点她的穴,自己则悠哉地坐下,嘴角淡淡地勾着笑。
白苹在心中把他骂了好几遍,一边祈求老天别跟她开玩笑,她没有这么带衰吧,万一船沉了怎么办?这可是条小船啊……
她的忧虑在第二天中午获得证实,不用船长通知她也知道暴风雨要来了,因为大风大浪让她早上吐了三次,她叫公孙朗点她睡穴,他勾着嘴角说不要,她气得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她想去找霍昌,公孙右不让她出船舱,说她出去也站不住。
这对没有良心的父子,白苹在心中为自己哀悼。
中午过后,风浪越来越大,雨也开始下,噼哩啪啦地有点吓人,她脸色发白,宛如浮起的死鱼,抓着柱子的手也越来越没力。
“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她虚弱地说。
“你真的很没用。”公孙右鄙夷地看着她。
“你厉害的话就让我不晕啊!”她虚弱地说。“我要死了……呜……”
“你有没有骨气啊,这样就哭!”公孙右气道。
“呜……这跟骨气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在吐,你在难受。”她抹去眼泪。
“我……吐得都要食道灼伤了你知不知道?胃酸是很可怕的,还有胆汁……”
“你很恶心。”公孙右更气了。
一直在旁不吭声的公孙朗,忽然开口道:“一会儿船就靠岸了。”
“咦?”她整个精神都来了。“真的吗?”
“这儿离圣治港不远,船长应该会先到那儿避避。”
这消息让她差点没跪下来谢天谢地。“天啊……我太爱祢了,请继续保佑我,没病没痛、一生顺遂、贵人相助、大吉大利发大财。”
“你在嘀咕什么?”公孙右皱眉。
“没有,没有。”她压着肚子,希望它别再折腾了。“那我们进港后能不能下船?”
“怎么,不想搭船了?”他扬眉。
她凄苦地点头。“我们换搭马车吧!我真的是不行了。”
公孙朗翘起嘴角。“你这奴婢比主子还娇贵。”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有什么办法?”如果能不晕船,她也不想晕啊。
公孙右哼地一声。“你这个人毛病真多。”
忽然船身一个倾斜,她整个人往前飞冲撞上公孙右。“啊……”两人同时大叫。
这下完了,他们会撞伤的!还来不及细想,白苹感觉背后的衣裳被抓住,用力一扯,将她由半空中拉了回来,她的背撞上公孙朗,瞬时一双手环抱住她,将她抱在身前的公孙右也一并圈住。
被男人抱在怀里,白苹完全没有心跳如雷,含羞带怯,而是眼冒金星,头昏眼花,她还来不及细想,胃部一阵痉挛,连手都还不及捂就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