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别处去,白苹小心跨过藤蔓,听说这里还有食人树,她可不想成为食物。
“提议的是你可不是我。”他跨过一截腐木。
“我知道,我是说……之前我提议别的女人你又不肯。”其实她是想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但羞于启齿。
他翻开石头,采下药草,白苹也有样学样,两人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他却只顾找药草,完全没答话的意思。
“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没有。”
她火了。“你干嘛这样,很讨厌。”
他勾起嘴角。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喔。”她警告。“人家跟你讲话,你爱理不理的,很没礼貌。”
“你何须问我,这几日你不是跟三弟走得近,问他不就得了。”他没理睬她,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
他是在嫉妒吗?白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我们也没聊很多啦!你知道他都在陪公主,昨天他说他快不行了,说你不能老是让他去应付公主……我觉得公主其实人满好的,你们为什么都不想跟她打交道?”她故意问。
“你应该打听过了吧。”
“我是有听说公主想跟你们……那个,我只是讶异你们北凉人这么有原则,毕竞公主长得又不丑,当然我也有问过公孙敛,可是他一直跟我苦笑,难道你们有什么难言之隐?”
据她所知,公孙敛没有妻小也没有喜欢的人,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这么为难,难道他真的那么讨厌公主?
她认识的男生只要不是很讨厌对方,再加上这女生长得漂亮还频频示好,几乎都会秉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
“不是什么难言之隐,只是这件事已经很少人再提了。”他抬头望着参天大树。“四翼国的女人好强,而北凉男人从以前到现在都是战士,千年来皆是如此,彼此性格都很强硬,都要对方屈居在自己之下,所以即使一开始关系好,到最后都很恶劣,北凉强大的是武力,是开天辟地、实实在在的力量,而四翼国强大的是巫术,是看不见的力量,当两方交恶的时候麻烦就来了。”
“发生什么事?”她立刻追问,听起来好刺激。“天地都毁了吗?”
他瞥她一眼。“天地都毁了我们还会在这儿吗?”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是比喻,是不是战况很激烈,谁赢了?”
“都输了。”
“咦?”
“北凉的子嗣会一直减少就是因为咒术的力量。”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最近还在想你们是不是镉米吃太多……”
“什么镉米?”
“你不是说北凉产矿吗?我想说你们会不会是重金属中毒……”她越想越好笑。“哈……我想太多了。”
额头再次遭到重击,她痛呼一声。
“中毒的话还能活两百岁吗?”他一副她是笨蛋的表情。
“好啦,反正我怎么猜怎么错,不过咒语这个我可以理解,很多故事都这样,被诅咒而变成野兽的王子,还有变成青蛙的王子,当然也有诅咒人家绝子绝孙的,原来你们就是中了这种咒,那要怎么破解?”
“不知道。”
她转了下眼。“有很多咒语都是只要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会破解,像是被喜欢的人亲一下,不然就是说‘我爱你’这种,你们有没有试过?”
他往前走。“没这么简单。”
“那是怎样,公孙右呢?是怎么生出来的?我是说他爹跟他娘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相爱在一起的?”
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你真的这么好奇?”
她用力点头。“是啊!是不是不能告诉别人?”她左右张望了下,确定森林还是森林,除了树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附近。
“如果不能讲的话,你用写的。”她小声地说。
“你过来。”
“好。”她靠近他。“你说小声点,但是不要无声,我不会读唇。”
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再靠近一点。”
她又往前跨一步,双颊粉红。“我们已经快贴在一起了,这样我很不好意思。”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右儿的母亲跟你一样。”
“咦,一样,什么一样?”
“都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第9章(1)
当白苹意会到那是什么意思时,一阵凉意窜上她的背脊,鸡皮疙瘩冒上,她直觉地就要后退,却让他的双臂搂住,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她僵硬得无法动弹,脑中一片空白,等她开始能思考时,她首先想到的是……
“不要告诉我这是破解咒术的方法。”
他瞅着她的脸,面无表情。
她害怕地吞了下口水。“公孙朗,你这样我好怕。”
“你不是想知道秘密?”
“我不想知道了。”她挣扎。“你放开我,你这样我好怕,我就说嘛,我哪有这么好运……呜!我的异性缘怎么会这么差啊!之前还想说你是不是喜欢我,结果根本是骗人的,我们的相遇不是爱情小说是恐怖小说,你这个蓝胡子……”
“什么蓝胡子,有人胡子是蓝的?”
听见略带好奇的话语,白苹忽然冷静下来,他若要对她不利早出手了,不必等到现在,这样一想心里又安了一些。
“我胆子很小,别吓我,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想对我怎么样,好让我先有个心理准备。”
“你猜不出我想干嘛吗?”他反问。
她瞅他一眼,又不正面回答。“你想要孩子,所以希望我……等等……”她忽然又惊慌起来。“你老实告诉我公孙右他娘是自然难产死的,还是人为难产死的?”
见她惊恐的模样,他不用猜也知道她又在那儿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他故意装不懂。“人为?”
她恐惧地点头。“你们……不会把她肚子剖开吧?只要小孩不要妈妈,千万不要这样,惨绝人寰、惨无人道……”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倒挺会自己吓自己。”
见他笑,她安心了,但忍不住又追问一句,“你没骗我吧?”
“何必把女人剖开,杀鸡取卵没有意义。”
她松口气。“太好了,杀鸡取卵这个词用得好,万幸,万幸。”她拍拍他的肩表示赞许。
他觑了下她的手,她不好意思地收回来。“这是称赞你,请继续说,请继续。”难得他那么大方,透露这么多秘密,当然能挖就挖。
“还要说什么?”他已经打算结束算话题。
“你真的很不会聊天,没关系,这个我擅长,我来引导,那个有没有什么我应该要知道的陷阱,譬如说如果我真的不小心有了身孕,我是说万一,现在还不确定,会不会像公孙右的母亲一样难产?”
他凝睇着她,不发一语。
“你不要吓我。”她害怕地低语,她才不要来这里生小孩然后难产死掉。
“我们只有这个例子,所以无从得知是不是必然如此。”
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的她,忽然感到口干舌燥,迸不出一句话,然后她想到一个问题,他真的想要她冒这种险吗?
一个想法接着一个冒出她的脑海,对他而书,她到底算什么?一个朋友,一个生产工具?或者连朋友都不是,只是一个生产工具……
想到这儿,她真觉得自己可怜……太悲哀了,这几天她还自作多情,在脑子里幻想着他可能真的喜欢她,果然这一切都是幻觉。
她怎么会这么蠢……
“别告诉右儿他母亲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我知道。”她闷闷地点头。“你可以放开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