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乱动。”他急忙阻止她的躁动。
她的眼珠子转了几圈,才感觉到四周的陌生。“这不是我的房间,这里是哪里?”
“你抓小偷,受伤了,你不记得了吗?”他急问。
正值寒假,反正他这个大学生不用上课,所以,他二十四小时不分日夜守在医院的家属室,就怕她跟蓝叔叔一样。
蓝母也在加护病房外待了三天,直到她转入普通病房,才在白父的劝说下回家盥洗和休息。
她又躺回床上,回想起抓小偷的片段,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所以,我真的栽在一个小偷手上?”
“是那个小偷太阴险,趁你没防备时下手的,否则凭你这个神力女超人,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小偷。”他尽量以轻松的语调说明那一日的惊险。
“我居然栽在一个小偷的手上?”她无法相信,那对她而言是莫大的耻辱。
“那是你太大意了。”
“我哪里受伤了?”她动了动,想起身,却有些力不从心。
“你别这样,小心伤口。你就不能安分点吗?”他是又急又气。
“我要坐起来。”她生气了。“我要看看我到底哪里受伤,我是不是缺条腿还是少条胳臂?”
他瞪了她一眼,有种莫可奈何。“别这样诅咒自己,你没有少腿,也没有缺胳臂。”
“那我是半身不遂喽?”她的表情有着惊慌和无措。
“放心吧,你也没有半身不遂,只是一把约十五公分长的水果刀刺进了你胸口。”现在说起话来,他可以带着揶揄,可是在她生死交关时,他却痛到无法呼吸。
“真的?”她不相信。“那我为什么好像全身都动不了?”
“你再睡一下,等你睡醒,包准你全身上下都可以动,又成了一只活泼好动的野马。”难得地,他的语气和暖又轻柔。
她相信他,这个从小到大的好哥儿们,虽然两人常常吵架,但他从来没有欺骗过她,对于他说的话,她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她微微侧首看着手腕上吊着的点滴瓶,乖乖的没有再乱动,轻声问:“小偷抓到了没?”
“你放心,已经被大队长抓起来了。”
听他这么说,她却一点都不开心。“我很逊,对不对?不但没有抓到小偷,还受了重伤,还要大队长出面收拾,真是笑死人了。”
“不对,你很棒,你是因为太轻敌了。”
她很讶异。“我的脑袋有受伤吗?不然你怎么可能赞美我……”话还没说完,体力已经用到极限,她缓缓闭上眼睫,陷入了昏沉沉的睡梦之中。
他像是吃了定心丸,这几日以来的担心受怕,这时才缓缓放下,于是,他坐回一旁的沙发躺椅,深沉的疲累,睡意凶猛袭来,这下,他终于可以好好补眠了。
蓝慧文这次受伤,意外让他和她之间恢复了中段四年的交情,两人打破了那道因为性爱而筑起的围墙,重新建立起如同幼时般的兄弟交情。
***
庆幸蓝慧文是个健康宝宝,因此她的体力恢复得比一般人还要快,在普通病房待了三天之后,她已经可以自己坐起身吃东西。
窗外,天蓝云白,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蓝慧文坐在床上,虽然脸色苍白,却有着盈盈笑意,完全没有生病的死沉,那是只有在白品谦面前才会显露的笑靥。
“以后别这么逞强,有什么万一就不好了。”白品谦坐在床沿,正用水果刀在削一颗暗红的大苹果。
“知道啦。”她有些拘谨,心头怦怦乱跳,真的很怕伤口会因为剧烈的心跳而让缝线裂开。
“你呀,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要抓小偷,也要顾虑到自身的安全。”白品谦的口气满是宠溺的无奈。
蓝慧文傻傻的看着他,眼里全是对白品谦的崇拜和仰慕。这些年来,她对他的暗恋,不但没有减退,还因为压抑而越陷越深。
“你工作还顺利吗?”她问。白品谦是学资讯工程的,所以退伍之后就有好几个工作等着他,让他没有就业的困扰。
“是同学爸爸的公司,我负责旅游平台的规画,有同学罩着我,工作起来还算满愉快的。”白品谦边说边俐落的将苹果切成小小一片。
“你们公司是网路旅行社,同事应该都很年轻吧?”她看着递到嘴边的苹果,本想直接张嘴,但是想想不妥,犹豫了一下,想伸出手时——
“别动,张开嘴就好。”白品谦笑看着她的羞意,将切片的苹果直接送到她嘴里。
在面对白品谦时,她是完全没有招架能力;从小她就如一匹脱了缰的野马,连母亲都拿她没辙,只有白晶谦可以驯服她,让她从野马变成温柔的小白兔。
她听话的张嘴,让苹果送入嘴中;当她轻咬着苹果时,那滋味像是加了蜜,甜到心都要融了。
“公司才成立两年,所以公司里的同事都还很年轻。”见她吃下一片苹果,他继续手中切片的动作。
“嗯。”她应了声,忽然之间,觉得全身燥热,完全不敢直视镜片下那灼灼的眼光。“这样好呀,你又有机会了。”
“什么机会?”他明知故问,再把一片苹果送到她嘴边。
“就是年轻妹妹呀。”这次她没有犹豫,乖乖张嘴含进苹果。
心里想着,他这样的态度会不会太亲密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会让她想入非非的。
“我们公司的确有很多年轻的小妹妹,尤其是客服部。”他噙着笑意,深深看了她一眼,看见她那一闪而逝的愁绪。
“那你……”她缓缓咀嚼嘴里的滋味。
“我什么?”
“那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这句话她问不出口,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凭白品谦的外表及人品,他从来不缺女朋友。
“你是不是要问我现在有没有女朋友?”话题很敏感,但他还是显得一派轻松。
她摇头。没想到他一语就猜中她的心事,她只能心虚的否认。“你一定会有女朋友的嘛,干什么要问。”
白品谦挑眉,再送一片苹果到她嘴里,看着她越来越红的双颊,他笑意依旧很柔和。“你猜错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女朋友了。”
“为什么?”她嘴里吃着东西,因为他的话,嘴巴张得更大了。
“兵变呀。我也是人,我也会痛。”嘴里说会痛,却是一派轻松的闲适。
他将苹果和水果刀搁在病床边的矮柜,抽取了一张面纸,想帮她擦拭唇角的水渍。
“我自己来。”她连忙伸出手,却扯动胸口的痛,让她深吸了一口气。
她很逞强,在清醒之后,坚持不打止痛针,所以常常得忍受扯动伤口的痛。
“小心一点,都受伤了,难道不能安分点吗?”白品谦的口气带着心疼,一手扶在她肩上,一手用面纸轻拭她唇角。
“你今天怪怪的。”她实在难以招架白品谦这种亲密动作。
“哦?怎么怪?”白品谦的眼神带着一股暧昧。
“我的伤快好了,你不要担心啦。”她只能这样想,白品谦是因为她受伤了,才会对她这么关心。
以前的他对她虽然很好,但她感受到的,就是大哥哥的姿态,不挑逗、没暧昧,坦荡到没有让她有任何遐想的空间。
而白家两兄弟都有一双超强的电眼,只是白品谦柔中带着知性,白丰强却是炯炯发光下的霸道。
她一向对白丰强的桃花眼没什么感觉,独独被白品谦的电眼柔化成了一摊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