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呢?”
“接下来就要看崔家人有多大的本事,能不能查办宁王造反,要是扳不倒宁王的话就麻烦了。”说着,他又偷看她一眼,瞧她似乎冷静多了,垂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他斟了杯茶浅啜着,想稀释体内的酒精。
“学长。”
“嗯?”他应着,又倒了杯茶。
“学长想做吗?”
“做什么?”他举起杯子喝了口茶。
“做爱。”
噗的一声,他猛烈地咳了起来,茶水从他的鼻子和嘴巴不断地流出,教他咳得几乎快岔气。
“这么激动做什么?”她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顺便将手绢递给他。
“你……”他边擦边抬眼瞪着她,“你在胡说什么?”
还不是拜她惊人之语所赐,要不他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看她状似深思,还以为她在思考怎么帮助崔子仁查办宁王造反一案,谁知道她一开口就丢了颗手榴弹。
“我看学长刚刚左拥右抱挺开心的。”男人再怎么君子都是有限度的,况且学长有夜袭的前科。
“学妹啊……”他很头痛地捣着脸,用力地抹了抹,张开布满血丝的黑眸,“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很开心?也许别的男人喜欢左拥右抱,但我对左拥右抱一点兴趣都没有,真心的只要一个就够了!”
到底是谁害他睡眠不足的?他的表现还不足以宣告他的真心和爱吗?
“一个?”她指着自己。
“你到底打算要我告白几次?”他说得还不够清楚不够仔细吗?
宜冬浅浅地漾起笑,笑弯了冷冽的眸,弯腰吻上他的唇。
他舔了舔唇,哑声问:“现在是安抚我,还是奖励我?”
“你说呢?”她笑得很坏,有一下没一下地啄着、舔着他的唇。
崔子信痴迷地看着她,享受被她调戏的感觉,期待她更进一步的骚扰一大胆对他袭胸,甚至抽掉他的腰带……
“子信……啊啊,原来如此啊。”
崔子信一把将宜冬揽进怀里,瞪着异常不识相,还站在门口不知道要滚开的赵义。
这家伙做人可以再白目一点!
“有事吗,赵爷?”他口气不善地问。
“本来有事,不过你似乎在忙,所以就不打扰了。”赵义笑得恶劣,一双眼直盯着宜冬,哪怕只有背影也好。
崔子信无奈地叹了口气,轻抚着宜冬的背,在她耳边低喃,“你在这儿等我,不许再到处乱跑。”
“嗯。”宜冬柔顺地点着头。
崔子信用尽理智才强迫自己将她从怀里放开,看着赵义,心想他最好真有什么要紧事,否则早晚盖他布袋。
***
要说有事,确实是有事,但要说没事,也真的没什么大事。
崔子信严重怀疑赵义那个混蛋纯粹以破坏他人好事为乐,他说的有事,不过是他要提早回京罢了,去他的,要滚趁早!
白白浪费了大好春宵,他心痛得无法自己,只能夜夜诅咒赵义以解心头之恨。
翌日一早,崔子信领着马队前往长阪县,进了宁王名下的庄子,紧盯着庄子管事查看完粮货后,当晚便在庄子里过夜,当他沐浴完毕,万分期待地进房时,却见学妹已经早早入睡,那瞬间掉入地狱的心情让他在梦中宰了赵义几百回。
在庄子里待了两日后,崔子信便找了个藉口,带着马队先行离开。
回京进城前,他先让马队候在驿馆里,赶在掌灯时分带着宜冬赶回崔府,本想要低调行事,直接进崔子仁的院落等他,岂料才刚进门,便听见大厅那头吵翻了天。
“不会是偷天换日的事曝光了吧?”宜冬低喃着。
“应该不是,外头没有停放马车。”崔子信找来守门的小厮询问,可惜一问三不知,说是童管事不准下人接近大厅。
“如果是这样,应该是家宅里的事,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才隔离了下人。”
“有用吗?”她好笑地问。
虽然听不清楚,但这府里哪有不透风的墙?忖着,她突地皱了皱鼻子,“学长,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焦味?”风是由北往南吹,难不成焦味是从位在北边玉禧苑那头来的?
崔子信微扬起眉,“嗯,好像有股淡淡的焦味……先不管这些了,先到子仁的院落再说。”既然是审自家人,他便没必要过去凑热闹,省得惹祸上身。
宜冬点点头,跟着他往崔子仁的院落走,然就在他们欲过腰门时,就见崔子仁适巧从另一头的小径走来。
“大哥。”
“提早回来了?一切可都顺利?”崔子仁喜出望外地道,屏退了身后的小厮,领着他俩进了屋。
一坐定,崔子信便将前往长阪县的事都说过一遍,当然也包括了赵义那两箱份量十足的箱笼。
“我知道了,这事我可以请大房的伯父帮忙。”
“尽快。”大房的伯父在都察院任职,想找个藉口去调查应该不会太难。
“那是一定的,这趟路你辛苦了。”
“不辛苦,我本来是打算待这事告一段落,就跟母亲提分家一事。”崔子信说道。
此话一出,宜冬和崔子仁不禁都看向他。
“怎么突然提起分家?”崔子仁不解地问。
“也不是突然,其实我一个庶子也没什么资格提分家,只是想着咱们一家若要和平相处,兄友弟恭,最好的法子就是分住两处,我也不需要铺子,只消将盘宁县的那座庄子给我就好。”他说得很含蓄,但崔子仁和宜冬都明白他的话中涵义。
虽说黄氏表面平和,但饶是崔子仁也知晓母亲私底下动作频频,不外乎就是要栽赃个罪名给崔子信,藉此将他赶出府。
崔子仁面露疲惫地道:“盘宁县的庄子大半是瘠田,栽种不出什么粮作,对你来说太亏了,再怎么说也是崔府二爷,怎能如此寒酸?至于该怎么分配,我心里有底。”
“那就由大哥作主吧。”
崔子仁轻点着头,“这事由我跟母亲提较妥,不过得要改天,今儿个府里出了大事,母亲头正痛着。”
崔子信和宜冬立刻知道他说的是大厅里正在审的那件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无意扒粪,只是凡事得有个底才好应对。
崔子仁揉了揉眉间,压低嗓音道.?“赵义死了。”
“什么?!”崔子信吓了一跳,忙问:“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死了?”
“他被烧死在玉禧苑边上的小院。”
崔子信看了宜冬一眼,想起方才闻到的焦味,“可是他怎么会……”
“唉,说来话长。”崔子仁本不愿多说,但与其让他听到加油添醋,还不如自己说的公正,“昨儿个有人瞧见赵义进了顾姨娘待的福居庵,一早母亲差两名管事进福居庵,还真见两人共处一室,有些……衣衫不整,所以便将两人给押进大厅。”
崔子信听得下巴都快掉了,眼角余光瞥见宜冬毫不意外地哼笑了下。
这应该便是宜春说的,时机一旦成熟,就是黄氏出手的时候了,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事,黄氏认为赵义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后来呢?”
“赵义说他是为了提亲一事拜访顾姨娘,可谁都知道庶女的婚事是掌在嫡母手中,他的说法太牵强,再者宜春和宜秋也出面作证,曾多次见到赵义出入福居庵。”
宜冬闻言,眉头不禁紧锁着,暗恼宜春怎会在这当头掺上一脚。
黄氏刻意揭露顾姨娘和赵义的奸情,不外乎是因为这样一来顾姨娘必死无疑,而她所生的崔子俊将也难逃被赶出府的命运,到时候崔子俊要是把这帐记在宜春头上该如何是好?“所以母亲就将他俩给押进小院?”崔子信推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