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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不出半年,卫家人对程元秀的态度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因为介意她的眼疾,卫康强烈反对卫旬娶她为妻,可现在得知她眼睛不舒服之后,反覆提出要请与自己相熟的御医来给她私下诊治。可卫旬心里明白这只是自己不让程元秀和大家亲近的小伎俩而已,所以为免被发现,他只好提前结束程元秀的“养眼期”了,反正靴子、香囊、新衣服他都有了,而且她也答应以后做什么东西都要先给他一份。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程元秀虽然刺绣手艺不错,但制衣却……
程元秀有些尴尬地帮他把根本对不齐的衣襟拢好,又看了看棉袍下长短不一的衣摆,“你真的要穿这件衣服出门?”
成亲时日不短,程元秀从他口中,或者卫康的咒骂声中得知卫旬开设了一个马场,她从没有多问过什么,下意识地觉得马场就是他开着玩玩的,反正堂堂的侯府三爷也不会缺钱花。可就算是玩票性质的,他穿这件等同于残次品的棉袍去马场也难免会有些丢人。卫旬却是毫不在意,“这衣服怎么了?”
程元秀努力帮他拉正一高一低的衣领,“还是换一件吧。”
卫旬转身朝衣镜看去一眼,道:“换什么,挺好。”
衣镜中的男子宽肩阔背、英气逼人,壮如巨石般的身躯上套着一件蓝色长袍,黑色的革带裹住健腰,缝隙间拴着一枚玉佩、一个香囊。他侧身而立,用手扯出革带,用力地踩了踩脚下的黑靴,嗯,确实软和,卫旬满意地转身,“就穿这个。”
程元秀见他穿戴着自己做的东西,心头亦是暖暖的。
最近的卫旬变得可真奇怪,总逼自己给他做这做那,连寝衣、衬裤都要她亲手做。可不知为什么,他的态度明明那么强硬,程元秀却觉得心头甜甜的,不知不觉中也和他的距离拉近不少,她甚至开始觉得卫旬也是在乎自己的,若不然他也不会穿着那么难看的衣服出门。
程元秀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月信已推迟了一个月,若是卫旬一直待她如此,再有了身孕,那真是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虽说程元秀只想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但夫妻和顺恩爱也是每一个女子梦寐以求的,不过她向来胆小谨慎,心中想着若是下个月月信还不来,那她就请郎中来看看。
“想什么呢?”卫旬的声音打断了程元秀的思绪。
她轻咳了几下,转开话题,“我今天可能要去找一下大嫂。”
现在她要是想和大哥、大嫂他们多待一会,都是要向卫旬报备的。
一听这话,卫旬果然拉下了脸,“又有什么事?”
程元秀抿唇一笑,“昨天大嫂说,想让我帮着一起管家。”
卫旬愣住。大哥、大嫂竟肯让程元秀来管家?还真不拿她当外人啊。不过想想也是,偌大的侯府里,也就程元秀会读书,脑子灵光点,交给她自然强过别人。但是程元秀要是管了家,陪他的时间肯定就少了,这可不行,他不禁开始思考要用什么办法不让她接受家事。
不过程元秀接下来的话让他宽了心。
“可侯府家大业大,我又一向没什么管家之才,所以就想今天去回了大嫂。”
卫旬舒展了眉头,“嗯。”
程元秀继续说:“不过我真的没想到大哥、大嫂这么信任我。”她看了眼卫旬,似乎是说给他听的,“相公,他们对我很好。”她并不希望卫旬一直管制着自己与家人亲近,毕竟大哥、大嫂如此信任她、疼爱她,所以她总想做些什么来回报。
卫旬的眉又拧起来,“让你管家就是对你好?”
程元秀有些无奈,“也不只是这样……”
卫旬轻哼:“衣服让你做,钱也让你管,根本就是拿你做苦力,就你傻呵呵的还觉得别人对你好。”他轻戳程元秀的小脑袋,十分黑心地开始说家里人的坏话,“而且当初他们全都反对我娶你进门,要不是我坚持,你现在还在程府受罪。”
程元秀说:“我眼睛不好,他们有所顾虑也是应当的。”
卫旬见她向着他们说话就不爽,忍不住用力一捏她的脸,“不许帮着他们说话。”
程元秀被她捏得又酸又疼,委屈地闭上了嘴。
卫旬看她这样子又生气又心疼,忍不住低头狠狠地在她的唇雏上亲了下,“尽快去回了大嫂,你要是想管家,我的家来给你管。”
程元秀一怔,他的家未来不就是侯府吗?
卫旬贴着她的唇说:“等我回来。”
程元秀傻傻地点了点头。她将卫旬一路送出檄羽阁,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回去。半个时辰后,程元秀去找陶氏说话,顺便婉拒了她让自己一起管家的提议。
她离开后,陶氏脸上的笑容便浅淡了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
坐在他旁边的卫康也是一脸郁色,“夫人,你说外面的流言是不是……”
陶氏立刻说:“既是流言,那就不可信。我让秀儿管家,就是想让外人看看咱们没有被流言影响,免得被人钻了空子。”她十分严肃地看了眼卫康,“侯爷,你该不会也轻信了那些浑话吧,反正现在我只认秀儿这一个弟媳妇。”
卫康连忙澄清,“夫人多心了!”
陶氏这才放了心,脸上愁云惨澹,“多好的一个孩子,对三弟、咱们,对孩子们都是真心实意的好,又心灵手巧、饱读诗书,可怎么就不得安生呢?外头的流言总是揪着她不放。现在又传出她不能生育的浑话来……”说这话时,她的语气也虚了下来。
他们确实很喜欢程元秀,而且侯府也不崇尚男人三妻四妾,可若是她真不能生育……
夫妇俩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
第9章(2)
卫旬果然信守诺言,把自己的家交给程元秀来管了。
看着匣子中那数额庞大的现银、银票还有帐本,程元秀的眼珠都要惊得滚了出来。她虽然知道卫旬开设马场做生意,但却一直以为他是随便玩玩的,实在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有钱!看来当初他贴补她的那些价格不菲的嫁妆,还真是出自他自己的腰包啊。
程元秀受宠若惊地将匣子推开,“不……我管不了。”
卫旬拧眉把匣子推回去,“有什么管不了的,钱还不会花?”
程元秀忙摆手,“这么多钱,我怎么能花?”
卫旬把匣子盖合上,不由分说地塞给她,“我让你管,这就是你的了,罗嗦什么。”
程元秀抱着那烫手的钱匣子,局促不安,“我怕我会管不好。”她连看都没看过这么多钱,更别说要来管理了。
看她吓成这样,卫旬无奈地笑起来,伸手摸摸她的头,“没关系,管没了我还能挣。”程元秀心头一颤,又是酸楚又是感动。她没有再推拒,而是把钱匣妥妥当当地放好,当晚入睡之前,她又不放心地检查了几遍。
卫旬趴在床上瞅着她,哭笑不得。
程元秀回到床边见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当即羞红了脸,“我……我怕丢了。”说完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卫旬一把将她搂过来,放到自己的胸膛上,“我可把身家性命都给你了。”
程元秀乖乖地趴在他的胸前。
卫旬勾起她的下巴,问:“这样对你算不算好?”
程元秀点点头,“嗯。”
卫旬勾唇,“那你打算怎么报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