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她忍着恼火,已经逐渐知道,愈是在意他就愈是嚣张。“反正不关我的事。”
“好冷淡喔,”他摇摇头,夸张的叹气。“亏你手上还戴着我用一百五十美金买的戒指。”他用右手把玩左手无名指上戴的同款男戒。
“谁希罕了?”她才不是自愿戴上这枚戒指的!听他提起就有气,懊恼的拔下细细的K金女戒。“还给你!”
他却不伸手接。
“要是安娜问起呢?你要怎么解释?告诉她我们的婚姻是假的?想想看她知道我们谎话连篇后,会有多失望。”
“是你说了谎!”
“但是你也默认了。”
否认不了,她的确是共犯,一旦吐实后安娜跟布兰德不知道会有多么伤心,想到老人们的表情,会从欢欣转为失望,她实在难以承受。
她抬头注视着他,严正警告。
“不要把安娜牵扯进来。”
“这要看你。”他假意展现和煦笑容,言外之意却极度卑劣,大手探来握住软软柔荑,缓缓把女戒再度推回原处。“我也不想把自己布置多年的窝弄烂,你愿意乖乖合作,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没有选择余地,对吧?”
“是没有。”他懒懒的笑着。
她深吸一口气,粉肩突然落下,抽回自己的手,默认再度输得一塌胡涂。她无法与他的狡诈比拼,甚至深陷在他编织的谎言里无法翻逃。
“去穿衣服。”她转身托起陶盘,往客厅走去。“两分钟之后你不出现,我就自己出门。”
第8章(2)
他吹了声口哨,好心放过翻不出手掌心的娇美猎物,心情极佳的上楼穿衣,不到两分钟已经穿妥干净衬衫跟牛仔裤下楼,出门前顺手拿过陶盘,还体贴的为她开门。
“好好扮演你的角色。”他靠在她耳畔徐声说道。
“不需要你提醒。”
“看来,是我太善良了。”
她忍住没有回嘴,举步朝隔壁走去,远远已经看见灯光管璨,人影在屋前草皮上走动,欢乐的谈笑声伴随音乐声,随着暖暖晚风传来。
一个穿蜜桃色洋装的妇人瞧见他们,立刻快乐的扬手招呼,还朝人们嚷嚷,迫不及待要宣布欢迎会的主角终于出现。
“喂,看,那对漂亮夫妻来了!”
“太好了!”
“快替他们准备鸡尾酒。”
“我去我去。”
“布菜克,快把你的新娘带过来,让我们瞧瞧!”
“是啊,别把她藏着!”
妇女们笑着叫嗔,起先在草地上聚集,之后忍耐不了就纷纷热情的跑来,抢着拥抱书庆,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个响吻,叽叽呱呱的自我介绍,然后抢过陶盘,蔟拥着她进屋去。
她在众人的欢呼中,被团团围绕暂时离开黑的身边,但即使没有看他,她仍旧感觉得到,那锐利的视线始终紧紧跟随,监视着她的一言一行。
这场聚会与其说是欢迎,其实不如说是喂食大会。
拼起的长桌上摆放一锅锅、一盘盘丰盛料理,有烤鸡、什锦肉馅派、辣味熏肠煮豆子、火腿拼盘、辣鸡翅、超级巨无霸大块烤牛肉等等,各家主妇都端出拿手菜,当然少不了主食水煮马铃薯,以及一大堆啤酒,跟冰块浸泡在桶子里冰镇。
身为主人的安娜,把自己煮的那锅炖牛膝放在书庆面前,牛肉与香料的香气随着热气冒出,勾引唾液大置分泌。
“来,先吃点这个,我可是炖了一下午。”安娜用木杓舀出炖得软糯的牛膝,西红柿酱混着肉汁往下滴。
穿水绿色衣裳的妇人,抢先把熏肠煮豆子拨进书庆的餐盘里,许多青绿豆子浪出盘子,在桌上乱溜。
“不行,先吃我的。”绿衣妇人振振有词,连偌大的胸部也在衣裳下抖动,格外引人注目。“你都喂了她几顿了?这餐她必须先吃我煮的。”
“哪里轮得到你?”穿红色洋装,头发金灿灿的妇人不甘示弱。“先吃我的火腿拼盘开胃。”
“看她这么娇小,知道胃口不大,先塞满你的火腿,其它还吃得下吗?”
“我的烤鸡最好吃了,来,这块鸡胸肉都给你。”
“东方人旁吃的是鸡腿!”
“谁说的?”
“你没看电视,也要有常识啊!”
“对嘛,左宗堂鸡用的都是鸡腿肉。”
“外卖的中国菜能作准吗?”
“但是布莱克也吃鸡胸肉。”
“男人不挑嘴的。”
妇人们争执不下,她坐在位子上满脸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双强健臂膀从后方伸来,把她揽往宽阔胸膛上,洗浴过后的淡淡柠檬味,跟醇厚的男人味揉合成莫名好闻的气味。
“对不起,你们吓坏我妻子了。”他的口气满是心疼,注视她的眸光如能醉人。
“请不要这样,我实在舍不得。”高挺的鼻凑来,在她发间无限依恋的揉擦,仿佛离不开她的发香。
妇人们停止争吵,看到黑这深情的举止,全部被罗曼蒂克氛围击倒,嘴上重新再度展现笑容,有几个还羡慕的叹息,顺便瞪了正在灌冰啤酒的丈夫一眼,怨叹新婚时的甜蜜,这会儿都烟消云散了。
穿着黑色洋装,领口用蕾丝点缀,稀疏白发松松挽了髻,老得已经超过一百岁的老奶奶,颤巍巍的把肉馅派放在她盘子里。
“谢谢莫多奶奶。”他光明正大的霸占她身旁的位子,环抱着她的腰,像是守财奴护着珍宝,还不只是护着而已,一会儿大手摸着她的指尖,以粗茧反复轻磨,,一会儿又把脸凑在她发间耳发厮磨,一点都不怕人看。
她只觉得脸上发烫,不知道是被他的体温煨热的,还是因为他的动作而龌龊,总之坐立不安又无处可逃,勉强挤出笑容来,也对老人家说:“谢谢莫多奶奶。”
白发老人咧开无牙的嘴,眯眯的笑着,伸出满布皱纹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拍了拍黑的头,快乐的点着头,神情很是满意。
“莫多奶奶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他语气神情都万分诚恳,除了她之外,现场没有人知道,更猜不出这完全是谎言。
一个中年黑人男子,搁下空空如也的啤酒罐,轻轻敲了敲桌子。
“好了好了,吃饭,别光顾着那女娃儿,我们也会肚子饿啊!”他看着新婚夫妻,故意做了个鬼脸。“天气这么热,你要推着她吃饭啊?”
穿红色洋装,金发碧眼的妇人走过来,巴了那颗头发卷曲的脑袋一下,用的力气并不大。“你罗唆什么,人家才刚新婚,也不想想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每天都说什么没有看到我就快窒息。”她嘴上念着,手上也没停歇,夹了一堆火腿到丈夫盘里。
黑人露出白牙傻笑,在妻子脸上啄了个响吻。
“我现在也是没看到你就要窒息。”
“是饿到窒息吧?”
“真不愧是我老婆,就是了解我。”
瞧见新婚夫妻的恩爱,老夫老妻也受影响,各自甜甜蜜蜜,你侬我侬了起来,其中的鳏夫或寡妇,也笑得很开心,回想起先上天堂的那一半。
“布菜克,老实说出来,你这个在拉斯维加斯跳脱衣舞的家伙,是怎么攀上这美人儿的?”席上有个光头男人,兴味盎然的问道,拿着瓶身沁着密密水珠的啤酒罐,仰头又喝了一口。
“我们一见钟情,私奔结婚后,就回到这里来。”他骨节分明的粗糙大手扶起娇嫩小手,展示那枚女戒,带茧的指还流连的再三抚摸。“我们是一见钟情,对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