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颔抵着她,问得好温柔。
大家都投来注视,她微微僵硬,感觉到手上的指劲微微加重。
好好扮演你的角色。
出门时的警告犹然在耳,她迫不得已,只能点点头。
“瞧你这么娇滴滴的,换做我是你家人,也不肯让你嫁给这个跳脱衣舞的浪荡家伙。不过,话说回来,他懂得存钱,早早就在我们镇上买了房子,这点倒是很难得。”
穿水绿色衣裳的妇人说道,一边用手指挥丈夫,快快片开那块巨无霸烤牛肉。
“结婚之前,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正拿着刀叉,按照老婆大人指示切牛肉的男人问道。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望向依偎得太近的黑,粉唇却跟他的薄唇碰个正着,还被轻轻含吮住,下唇内外都被他舌尖戏弄,几秒后再分开时,脸儿又变得更红。
“她说什么都不在乎,就是要嫁给我。为了她,我决定以后不再跳脱衣舞了。”
她听见他说的谎,想要反驳却无能为力,为了避开他再度偷袭的吻,粉脸垂得低低的,加上满脸润润娇色,更让人以为她是在害羞。
“算你这家伙运气好!”男人切的第一片牛肉,就搁进黑的盘子里,以示对新婚夫妻的祝贺。“别人家好不容易细心呵护养大的漂亮女孩,被你拐了结婚,还来到我们这个鸟不生蛋的小镇,你可千万不要委屈她,不然这些女人们可不会放过你。”
“我疼她都来不及,绝对不会委屈她。”他说得诚心诚意,拇指看似无心,反覆抚摸着她指上的女戒,两人同款式的戒指,映着灯光闪烁,这动作都落在众人眼里。
“青青,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安娜蒂笑说道:“布菜克在镇上来来去去这些年,从来都不曾带女人回来过。”
“对对对,这点倒是真的。”
“之前杜山德家的女儿对他有意思,大热天穿着比基尼泳衣,说要找他去游泳,非要他开两三个小时的车,去隔壁镇上的游泳池,回来后可生气了,说布莱克要不是同性恋,就肯定没有那话儿。”
黑人拍着大腿大笑。“她要是看见你带这么标致的老婆回来,肯定会气到脸都歪了!”
“遇见她之前,我也从来没想过会结婚。”他抚摸着粉嫩娇红的小脸,迷恋这难以比拟的绝佳肤触,简直是最佳享受。“但是一见到她,我就知道必须牢牢霸占她,不然我这辈子就白活了。”
席间响起女人们的叹息,为这深情告白心醉,连莫多老奶奶都脸红,一手捂着胸口,快要浪漫到心脏病发。
“你是不是跟我有一样的感觉?”他握着她的手,搁到结实宽阔的胸瞠上,逼她隔着衣裳与肌肤感受他的心跳。“告诉我。”
四周谈话声静下来,众所瞩目下,她被逼着抬头,迎向那双无底黑眸,搜寻恶意、狡诈、威胁或欺骗的神色,却看见他温柔醉人的眼神,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她,不催促也不逼迫,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那一瞬间,全世界仿佛只剩他们。
迫人危机、边长旅途、重重心机、句句谎言都不复存在,她感受着他的心跳,而她的心跳与之应和,彼此对上同一个频率,他的眼神与心跳,在她纯净的灵魂开启一扇门,到达从未有人触碰过的境地。
此时此刻,她没有说谎的能力。
“庆庆,是吗?”
从来没有人这样叫唤她,叫唤得如此温柔深情。
她被那双灼亮黑眸催眠,情不自禁点头,应允他的询问。
蓦地,他绽出动人心魄的俊美笑容,把她深深拥入怀中,埋首在她发间深情呢味,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庆庆,我的小东西。”
好温柔的声音,好疼爱好宠溺,她不禁深陷其中,闭起双眸努力想记住这酵厚的男性嗓音,沉醉在热烫的宽阔胸怀里。
之后,整晚聚会她都魂不守舍,连跟人们对话都有困难。听见许多笑声,一阵又一阵的不停歇,但真正拥有她全部注意力的,是他的笑、他的触摸、他落在她颊畔的吻,不可思议的自成一股魔魅,吸引着她被深深憾动,眷恋得移不开视线。
是在什么时候衍生这种心思?
总不会凭空而来,肯定有迹可寻。
只是,她无法浪费时间去回想,全心全意珍惜当下,不愿错漏他的笑、他的触摸与他的吻。
这难以挣脱,也让人不想挣脱的魔力,将她笼罩在其中,陶醉得晕晕然,贪恋得无法想起,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事。
第9章(1)
躺在主卧室的床上,软嫩小手漫游过凉凉纯棉床单。
这张床有这么大吗?
她翻过身去,黑发披散在白色庆单上,不知怎么的感觉 好像要被大床吞没,睡的时候做了恶梦,梦见大床变成海,而她驾着很小的一艘船,惊险的划过不平静的水面,在被涛天巨浪淹没时惊醒。
美国规格的床的确比她睡惯的台湾规格的床大上一些,但是到达美国这些天,在旅馆里过夜时,她也睡过美国规格的床,却从来没有做过被吞没的恶梦。
左思右想,才明白原因。
因为那时黑都跟她睡在一起,她只顾着防范他,连争个平躺的位置都艰难,当然不会意识到床有多大。
半撑起身子,低胸真丝睡衣的肩带,无声滑落粉肩,落在纤细雪白的上臂。
这件睡衣是安娜挑的。
而黑事后则神色鄙夷的提及,睡衣的价格是两百美金。
以为她跟黑真的是新婚夫妻,所以起初安娜挑选的睡衣极度性感,暴露的地方比遮蔽的多,她拼命摇头阻止,老妇人只能退而求其次,挑了这件希腊女神样式,象牙色低胸细肩带长裙的睡衣。
虽然是长裙,但是真丝中缝着同色雪纺纱,裙摆遮到脚踝,但从腰线下渐次扩大的雪纺纱,让她的长腿在走动时若隐若现,反倒比暴露款式更显性感诱人。
前方的低胸剪裁,堪堪遮住雪嫩丰盈,饱满的弧线跟深沟,以及美丽的形状展露无遗。
她睡前盥洗后,还要在睡衣外多穿一件棉质外衣,上床前才脱掉,穿着睡衣躲进被子里。
只是,今晚她忘了棉质外衣,穿着睡衣就走到床铺旁,小脚踢掉真丝室内拖鞋,懒懒的溜进被褥里睡觉,才睡了一会儿却被恶梦惊醒。
她盯着主卧室的墙,墙上挂着一副美国写实画家爱德华·霍普的复制画。
黑就睡在那道墙后的副主卧室里。
从安娜家回来后,已经接近午夜,他拿着欢迎会上没能吃完的大块烤牛肉,走进厨房用锡箔纸包好,放进冰箱里,动作很熟练。
她亦步亦趋的走到厨房,着迷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遇上他抬头时,黑眸森冷的视线,才被震出清醒的迷梦,一时反应不过来,大眼里满是仓皇困惑。
“我很累。”他淡淡的说,嘴角不再有魔魅的笑,黑眸看不见任何情绪,薄唇紧紧抿着,大步走过她僵立的身旁。“去睡了。”
直到副主卧室的门被关上,书庆才回过神来,像是刚被扯出水面的鱼儿,粉嫩唇瓣一张一合,却吐不出任何字句。
没有宠溺、没有温柔,她竟又再度沉溺于他太逼真的演技。
怎么会忘记,他真假难辨,每个言行都机关算尽?难道只是她太傻吗?都说眼睛是灵魂之窗,那么真诚温柔的眼神,真的只是他的伪装?
坐在大床上的娇小人儿,坐起身抱着膝盖,小脸侧着搁在膝头,粉唇轻碰无名指上的女戒,双眸凝睇想得出神,长发奔落如流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