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男性身躯搂抱着她,轻轻的晃动着,像是在跳一曲温柔舞步,逐渐哄得她不再哭泣,信赖的依偶在他怀抱里,听着他随意哼着的乐音,像是一首情歌,但歌词音调又很模糊,猜不出是哪首歌曲,或者是他随性编的。
“把早餐吃完,好不好?我们不要浪费食物,尤其你煮得那么好吃,冷掉也很可惜。”他又哄又劝,竟不吝啬夸奖,对她的厨艺推崇有加。“今天我们暂时休战。”
她抬起头来,大眼里充满希望,却也有着狐疑困惑。她被欺骗得怕了,摸不清他的真假,听不出这是谎言还是实话。
“真的吗?”她忐忑的问。
他吻了吻光洁的额,笑着许诺。“真的。”
“你……”
“嗯?”
“你总会骗我。”她的下唇颤抖,眼中又浮现泪花。“就像欢迎会那晚那样。”人前恩爱,人后冷淡,她玩不起这样的游戏。
“你怎么知道全是欺骗,而没有真心在里面?”
“有吗?”她屏气碍神,问得天真热切。所以,她看见的真诚眼神,并不是希冀过多,而自欺欺人的以为吗?
“有。”他慷慨说出答案。
她冲动的想说些什么,但是小嘴半张了一会儿,想不出该说什么,粉脸被注视得又红又烫,羞赧的撇开,不敢再迎视那双炙热瞳眸,一颗心跳得好快好快,粉润唇瓣情不自禁露出欣喜笑容。
粗糙的巨掌落到粉颊畔,爱怜的流连着,不论触碰几次,都会讶异于她的光滑稚嫩,无与伦比的细致肤触,的确像极了婴儿的柔腻无瑕,也难怪安娜会以为她未成年。
“今无是礼拜天,中午的时候,隔壁镇上有农夫市集,我们带上你做的三明治,开车过去看看,顺便可以野餐。”他提议,牵着她走回餐桌。
她乖乖的回到餐桌边坐下,双眼里满是欣喜与期待,但又忍不住担心。
“你今天不用去替镇上的人修理电器吗?”她问,虽然很希望能跟他一起去隔壁镇,但是又担心镇上居民的生活便利性。
毕竟,他们之前那么热切的欢迎,对她展现毫无保留的关爱。
“礼拜天总要休假,何况坏的电器都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不紧急,可以等明天之后再处理。”他微笑着,深深注视那张嫩嫩粉靥。“今天我只想跟你一起过,其它的事都不重要。”
“喔……”她低头吃着甜椒不再说话,愈吃愈觉得今天的甜椒特别甜,像是浸了蜂蜜似的,从口中直甜到了心里。
第9章(2)
隔壁小镇稍微热闹了点。
只有一点点。
年轻人都集中到拉斯维加斯去工作,小镇同样都寂寥。博弈观光是一记险招,虽然可以带来人潮与税金,但是同时也带来高犯罪率,年轻人向往光鲜亮面的生活,离开家乡后却大多迷失,农田绝大部分都荒废了。
每月一天的农夫市集,集中少数还勉强支撑的农家,会贩售牛肉跟乳制品,例如起司跟火腿等等,再来就是沾着泥的马铃薯。
相较于农产的摊位,卖二手旧物的摊位更多。
旧的黑白照片里或坐成站,盛装或是寻常模样,不知身分的男女众生相、分辨不出是情书还是家信,字迹晕开潦草的明信片、某人曾经穿过的旧皮衣外套、复制得很粗糙的画作,或者是落单的杯子、不成套的牛骨柄餐具组,各种不再使用的居家用物,间杂着破旧无用的纪念品,草率的堆在摊子里展示,任人观看寻宝。
这年头不论卖什么东西,拍卖网站手续都很简单,只是老人们摸不懂电脑,何况到市集里卖东西,赚的钱虽然少,但可以跟人们接触,讨价还价也是一种乐趣,比冷冰冰的电脑好得多。
耀眼的阳光下,书庆在摊位之间慢慢浏览,着迷的翻看黑白照片。虽然这些杂物并不值钱,但是流连在旧物中,她总是莫名觉得心情愉快,即使嫩嫩的指尖沾满灰尘也乐此不疲。
因为阳光耀眼,她虽然擦了防晒,娇嫩肌肤还是觉得刺痛,黑不知从哪里买来一顶旧草帽,拍掉灰尘后替她戴上遮阳,还为她调整帽绳,大手抹过她精巧的下巴,留下火焰般的触感,让她庆幸自己长得娇小,身高堪堪到他肩膀,加上有草帽遮着,才不会被看见泛红的双颊。
市集旁有一辆餐车,由一对热络勤快、声音响亮的墨西哥裔夫妇经营,供应市集人们餐饮,黑板上用红色粉笔写着英文“仙人掌”,临时搭起的几支彩色大伞在风中翻飞,让客人们吃喝的时候,稍微能遮点阳光。
虽然他们已经带了三明治,但是黑还是买了一份仙人掌拔刺去皮切丁,加了肉酱跟起司,混着酸甜微辣莎莎酱的塔可饼,站在大伞下低头,大手捏着饼皮送到她嘴边,诱哄的催促道:“尝尝看。”
他的黑眸在阳光下闪亮。
她依言张开嘴,秀气的咬了一口,却只吃到脆脆的饼皮。
“这样怎么尝得到?”他啧啧有声的摇头,大口咬了三分之一,再凑回她嘴边。“张开嘴,要大口咬。”
她只能把小嘴张到最大,再度咬了一口,这次各种馅料搭配塔可饼皮在嘴里一咀嚼,就像味蕾上绽放异国烟火,甜酸辣很是过瘾,让她惊奇的双眼大睁。
“好吃吧?”他低垂的黑眸,落在小嘴旁沾的红色酱汁,也不在乎大庭广众,弯身就替她用舌舔去,仿佛再自然不过。
她红着脸点头,全身窜过一阵热烫,双脚突然觉得虚软,腿间更不知为什么阵阵抽搐发紧,整个人头昏眼花,不知道是因为莎莎酱的辣,或是因为他看似无心的举动。
剩下的塔可饼都被他轻易消灭,他再去买了两杯饮料,都是以龙舌兰酒当基酒的调酒,他的是调了凤梨汁的斗牛士,给她的是加了柳橙汁跟石榴糖浆,色彩缤纷的龙舌兰日出,差别在于给她的这杯加了较多冰块,稀释了酒精浓度,喝来甜甜的跟果汁差不多。
“还要逛吗?”他问,替她调整草帽。
“要。”她啜饮着沁凉调酒,因为莫名的渴,以及难言的虚软而困惑,却不愿意放过寻宝的机会。
“那就继续走,但是觉得太热就要跟我说,好吗?”他一口喝掉半杯调酒,黑眸里有不掩藏的笑意,瞳眸里映着她红彤小脸。“答应我,不要晒得中暑了。”
“我会注意的。”她允诺,看着他又一口把调酒消灭,走去餐车交还杯子,高大结实的男性身躯穿着无袖背心的宽阔双肩,暴露古铜色的结实肌肉,牛仔裤里的双腿挤健修长,一举一动都慵懒而危险,四周的男人都不自觉让开,下意识忌惮他的存在,当他朝她漫步而来时,她难以移开视线,顿时又口干舌躁起来,连手中饮料也解不了那阵虚无却又强烈的渴。
在诱人的男性健壮身躯之外,同时教她深深着迷的是他和善时的温柔。
没有针锋相对,以及各式欺骗时,他是非常好相处的伴侣,细心而体贴,相较其它人的无边宠溺却总附加重重限制,他却会尊重她的意见,以她的意愿为优先,而他自然而然的举动,不论轻触,或抚摸,以及舔去莎莎酱的行为都充满占有欲,让她呼吸困难。
藏在那副讥讽毒舌下的他,拥有太强大的吸引力。
不想被看见此时的表情,她晕然艰难的转过身去,心跳加速的闲逛在摊位之间,却好一会儿都魂不守舍,对眼前一切视若无睹,过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缓下心跳,视线被一件皮衣夹克吸引,凑上前仔细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