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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后有本王替你管束着他,看他怎么调皮。”

  听到人家要管束她的儿子,她可不乐意了。“他还小,就让他多调皮几年,往后启蒙学了那些之乎者也,要是变成书呆子就不好玩了。”

  “都听你的,只是这件婚事委屈了你。”

  姜凌波看着天十三如同黑水晶般的两丸乌黑双眸里的歉疚,轻柔而又坚定的摇摇头。“委屈我什么?你皇兄不懂,我可是得到了你,这才是最重要的,哪些虚礼我真的不在意。”

  “那还拚了命的缝嫁衣?瞧瞧你手上都扎了纱布。”他笑她。也因为她说她得到了他,就像醺人的暖风流入他周身的毛孔,让他无比熨贴。

  “姊姊说女孩家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嫁衣,男方会不高兴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一个月能不能赶得出来,总之,是我的心意。”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明日乘云绣阁的阁主会带十个绣娘过来,嫁衣的事就交给她们吧,我可不要一个十指都是针孔的娘子上花轿。”

  乘云绣阁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绣庄,出产的绣品炙手可热,只要是女子,谁不想要手里拿着几样乘云绣阁的绣品,既可炫耀,又能自赏。

  一次能请动这么多绣娘,只有像他这种有钱人能做到了。

  “嗯,好吧,谢谢王爷。”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不擅长的就直接承认不擅长,放自己一马,让别人来发挥所长。

  “可能婚后不多久,我们就必须启程去射水县,到时得累得你和我受奔波之苦了。”

  昨日朝中定了玺王的封地,位于国都西南,离着京城有千里之遥,在舆图上瞪大眼也找不出来的地方。

  “能离开这捆手捆脚的京城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所谓天下之大,到底有多大,能用自己的眼光去探索观看,这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你真这么想?”

  “我从来不说假话,我是怕你住惯了这繁华迷人眼的京畿之地,别的地方反倒看不上眼了。”

  “你竟如此小瞧于我?”他有些忿忿,这些年他卑飞敛翼,弭耳俯伏,为的是有朝鸷鸟将击。“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做个富贵王爷安享食禄有什么不好?也许你会看不起这样没有野心的我,可本王年少时是看着皇兄踩着许多人的鲜血登上皇位的,那样的日子我不想又重来一遍,双脚踩在杀戮的泥泞里,手染鲜血,就为了成全所谓的男人的野心,那野心之后呢?世人全部伏舔着自己的鞋尖,那又如何?倒不如做个富家翁,快乐而逍遥。”

  姜凌波伸出小手去握住天十三略带冰凉的手指,“你我志趣这般相同,不做夫妻太可惜了。”

  天十三噗嗤一声被她逗笑,另一只手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皇兄要是听到你这些话,不知道会怎么想,不过……”他故作沉吟。“我喜欢。”

  姜凌波觉得自己选择了这个人是正确的,看着天十三的闪亮的眼瞳,简直要溺死在其中。

  她看着他,他瞅着她,两人的动作、呼吸都放轻了点,似乎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在空气中流淌,唯恐被惊吓了去。

  等姜凌波回过神来,天十三已经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带着灼人的热度,席卷了彼此的所有意志。

  这一夜,就着一缕透过窗纸的薄薄月光,姜凌波想起很多事情,一颗心就像荡漾在温柔湖水里的婴儿,作着甜蜜的梦睡了过去。

  第二十章 夫妻同心建家园(1)

  一个月过得飞快。

  良辰吉日这天,天没亮,姜凌波就被阿紫、阿奴给挖起床梳妆,之后又是繁琐冗长的一大套程序,她头晕脑胀、身不由己的让人摆布。

  时间仓促,看着大妆后的姜凌波,尤三娘泪流满面,她心里的舍不得就跟挖她的肉一样痛。

  虽然时间那么赶,集众人的力量,嫁衣、嫁妆都是备齐了的,当然,十里红妆是没有的,门面排场也称不上,没有绕城游街,没有热闹的送嫁,只有前方引路的兵马禁军还维持着亲王才有的规格。

  没有喧天锣鼓和把人炸聋的连天爆竹,皇宫来的伶人乐队,喷呐吹奏,敲锣打鼓都显得有气无力,皇家摆明了要落新嫁娘的面子,不让她好过,一个亲王娶妻,最重要的出嫁行列竟是这般草草带过。

  看热闹的路人皆在碎碎低语,这是惹了皇上不喜的后果……

  随行的阿奴和阿紫强忍着气愤,把指甲掐进了手掌,但是又能如何?

  随姜凌波出嫁的陪房不多,情同姊妹的阿奴自然是不能少的,阿紫和徐景也是她的人,没有异议的要跟着她走。

  齐国和伍直还有几个护院到底是天十三的家臣,姜凌波嫁过去,自然要回归王府。

  崔亮自愿随着她去王府,至于庄旺一家,她留给了尤三娘。

  还有京城那三进宅子,她一直腾不出手去处理,往后搬去住的机率也不大,她交代尤三娘把宅子出租,多少收些租赁钱也成,或者尤三娘哪天想开了,和乔野的事有眉目,想搭伙作伴,就把那宅子送给两人当喜宅。

  轿子颠着,也不知东南西北,大红盖头下的姜凌波只觉得眼中世界一片艳红,不知紧张还是怎么地,捧着苹果的手心居然泌出微微的汗意来。

  没有绕城游街,感觉从宜康坊到朱雀街并不耗时,她听见了连续响了许久的爆竹声响,然后被迎出了轿门,玺王府大门张灯结彩,虽然那欢愉的喜庆看起来有些孤凄,可是王府里的内侍宫女热热闹闹的笑开着脸,穿着一应喜气洋洋的衣裳,即便姜凌波看不见,也能感受到那满满的喜气。

  拉着她的手的不是喜娘的手,是一只男人的手,温暖而干燥,劲骨丰肌。

  她认得出那只手,那是天十三的手。

  他牵住她,引领着她迈过阶梯,跨过火炉,进了喜堂。

  透过珠玉垂坠的盖头,她只能看见天十三穿着乌绡云纹底的薄靴子,和大红吉服的袍角,虽然见不着面貌,一颗晃荡的心却无比的安稳。

  简单慎重的行礼后,她被领进了新房。

  羊角宫灯,金漆小香鸭默默吐着金银香的芬芳,锦绣帐帏上绣着鸳鸯交颈绕头,缠枝并蒂莲开,地上加丝毛毯软厚美丽。

  揭了红盖头,喝过合卺酒,天十三没有再出去应酬客人,女方的客人不多,百官臣工们没敢上门,多是礼到人不到,那些惯会审时度势的世家也摆出了态度,唯独润空和尚带着了空肆无忌惮的来参加喜宴。

  揭了盖头的姜凌波看着带着薄醉坐在她身边的天十三,对他嫣然一笑,新房里红烛高照,她这一笑如同百花齐放,又瞬间化成滴水般的温柔。

  “不用去招呼客人吗?”姜凌波向天十三伸出手。

  “润空会全权招待。”

  姜凌波噗嗤笑出来,一个光头大和尚在婚宴上招待客人,有够让人发噱的,不过由此看得出来,人生许多关头,肯挺身出来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朋友。

  这新房听不见前头的灯火和笑语,宁静得宛如另外一个世界,只有悬挂无数红色灯笼的后院才显露出那么几分喜气来,但是房里的人不在乎。

  “我们更衣歇下了吧?”

  两人各自唤来伺候的人,阿奴和阿紫把新娘脸上厚重的脂粉给洗了,露出象牙般滋润的颜色,眉不扫而乌,唇不点而红,在烛火下映照出宜嗔宜喜的盈盈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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