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任她抱着,直到听见她匀而浅的呼吸声,微侧首瞧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肩头上,他不由侧过身,轻柔地将她搂进怀里。
目光一直落在她的唇上,想起方才她那匆匆一吻,很想如法炮制偷个吻,可他好紧张,从没干过这种下流事,教他汗湿了手心,试了好几回,终究下不了手,不禁想,她怎会有勇气亲他?
更要紧的是,这样到底要他怎么睡?
一般喝了药之后总是会让他昏昏欲睡,为何他却是精神抖擞了起来?那药是不是有问题啊……
第11章(2)
在关子悦悉心照料了几日后,冯玉身子总算好上许多,决定回京。适巧汤荣赈灾的事也完成了,干脆就一路护送他们回京。
一路上为了不让冯玉太过舟车劳顿,费了近半个月才回到京城。
当一行人在离京城最近的驿站准备动身回京时,关子悦突道:“对了,大哥,你上回买给我的粉光饴,回去的路上能不能顺便买一些?”那糖带着些许参味,很对她的口味。
冯玉顿了下,还没开口,翻身上马的冯珏已经代他开口,“粉光饴是送日城所产,京里是没有的。”
“咦?”可是当初大哥说他出门时顺便买的。
冯玉不禁横眼瞪去,恼冯珏话多。
“送日城离京很远吗?”
“不远,京城往西约莫三百里路。”
关子悦听完,不禁朝冯玉笑得贼贼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
“看来大哥对我动情已经很久很久了。”
冯玉薄薄的脸皮微微泛红,眼角余光瞥见冯珏饶富兴味地看着自己,便欲盖弥彰地喊道:“还不上车!”
冯珏瞧着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骑马走在车外,他隐约听见两人斗嘴,不禁扬起了笑意,却添了几分苦涩和向往。
当马车转进城南最热闹的大街时,冯珏远远的便瞧见有家酒楼前似乎有人在闹事,不少人围观,将马车堵得前进不得。
“爷,依我看,咱们还是回头绕路吧。”负责驾车的止戈看了眼前头的状况,回头建议着。
冯玉掀开车帘,正要应声,却听见将马停在马车旁的冯珏喊了声,“三弟!”
冯璇?冯玉忖着,见冯珏已经下了马,他心想冯璇那莽撞家伙八成又在街上闹事了,横竖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正要跟汤荣说一声,回头绕路时,听见了止戈喊道:“爷,好像是二爷呢!”
“……嗄?”冯玉下了马车,前头围观的人因为冯珏而退开,露出了点缝,教他瞧见在大街上扭打成一团的正是冯璇和他家笨蛋。
春秋酒楼里的二楼厢房里,共有七个人,却是鸦雀无声。
冯玉脸色森冷地瞪着一直垂头不语的冯净,教止戈想劝也不敢开口,而另一头冯珏也是不发一语地瞧着同样低头不语的冯璇,而站在冯璇身旁的正是春秋酒楼的大掌柜冯瑜。
关子悦细细打量着未曾见面的冯瑜和冯璇,不禁想两家人如今竟然在街上大打出丰,恐怕想和平相处,真的是难上加难了。
“谁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良久,见冯珏不吭声,冯玉便先开口质问。
冯净立刻抬脸,激愤地指着冯璇道:“大哥,是他先带人砸咱们粮行的。”
“我听你在放屁,你要不要先说说我为什么要砸你的粮行!”冯璇清俊面容有一大片淤伤,衣衫狼狈,说起话来却满是暴戾之气。
“闭嘴!你凭什么砸人家粮行?”冯珏斥道。
冯瑜见状,赶忙出面缓颊。“二弟,都是我的错,别怪三弟。”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冯珏拧眉问他。
“因为酒楼里突然缺了点青粳,所以我便想到他们粮行买个一斗先顶一下,岂料那米价却是高涨得吓人,我便空手而回,适巧三弟来了,我说起这事,三弟就……”冯瑜面貌极为俊雅,此时满脸愧疚,口吻诚恳,任谁也怪罪不了他。
“是啊,一个月前的青粳一斗才卖个一两银,现在却突然涨到五两,这明明就是他们粮行恶意涨价,压根没照公告价格买卖,任谁都可以砸他们粮行,我还打算去告官呢!”冯璇神色狰狞地怒道。
“你这没脑袋的家伙到底要我说几次,青粳从以前一直都是一斗五两银,你要是吃不起就别买,别在这儿造谣生事,我告诉你,你尽管去告官,咱们在公堂上说个分明,瞧瞧到底谁是谁非!”冯净不甘示弱地吼着,拳头握得死紧。
冯玉瞪去,冯净随即缩到一旁。
“来呀,咱们就到公堂上说分明,瞧瞧你把我打成什么样子!”
“冯璇,你是没把我这个二哥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冯珏声色俱厉地吼道。
“二哥,明明就是——”
“谁跟你说青粳是一斗一两银的?”冯珏冷声问着。
冯璇眼神飘了下,随即正色道:“不是谁跟我说的,是以往咱们商行也有经手青粳,我清楚记得是一斗一两银。”
“好,既然你记得,那么我问你,青粳分了几种?”
“……嗄?”
“你又知道大哥去买的是哪一种青粳?”
冯璇哪里知道青粳还分了几种,不就是一种绿色的米。
“青粳分三种,一般寻常青粳是一斗一两璇,中等的青粳乃是北隶青粳,皮绿内白,一斗三两银,而咱们城东冯家粮行卖的是最上等的碧绿青粳,是青中带红,产量最少,一斗五两锒,冯大掌柜尚未打理酒楼之前,也曾经在商行里经手不少买卖,自然该清楚这点,否则当年就不会跟咱们抢碧绿青粳的生意,既是如此,该跟冯璇说清楚才是,何苦教他误解,闹出今日的丑事?”冯玉慢条断理地解释,眸色慵佣懒地看向置身事外的冯瑜。
冯瑜苦笑了下,愧疚更深地说:“确实,冯大当家说的极对,是我一时忘了,竟无故惹出这祸端,二弟,别怪三弟,全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
冯珏侧目睨去,思绪转着,尚未开口,冯璇已经抢白。
“二哥,不关大哥的事,这祸是我闯的,全都算在我头上。”
“成,去道歉。”
冯璇怒声吼道:“我为什么要道歉?他把我打成这样!”
“是啊,道歉有什么用,倒不如将我家粮行里的损失算一算,看要如何花钱消灾。”冯玉说着,已经起身,拉起了关子悦准备离开。
“大哥,那可难算了,他带人砸了粮行里所有的米粮。”冯净恼怒说着。
冯玉淡淡看向冯珏,“冯珏,咱们去了趟昆阳,昆阳有多惨你也是知情的,京城再富庶,也禁不起如此糟踢米粮。”
“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想教训我二哥!”冯璇怒火中烧,逼近冯玉。
冯净立刻挡在冯玉面前,二话不说地推了冯璇一把。“做什么你,吃我的拳头还没吃够不成!”
冯璇连退了几步,面子挂不住,想也不想地朝冯净撞去,冯净被撞得硬是退了两步,怎料就这两步,刚好擦撞到了关子悦,关子悦闪避不及,身子往后倾倒,冯玉眼捷手快地拉住她,适巧又有人开门入内,顺手托住了她。
“汤大人?”冯玉诧异道。不是已经回宫复命了,怎么又跑来了?
“姑姑,你没事吧。”跟在汤荣后头的是唐子征,赶忙查看她有无受伤,确定她无碍后,抬眼斥道:“放肆,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姑姑有多珍贵,是能让你们随意碰着磕着的吗?”
冯瑜不禁暗暗打量起关子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