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东西,你家姑姑有多珍贵干咱们底事?谁要她杵在那里!”冯璇嗓门更大地吼了回去。
“住口!他可是摄政王之子,侍读学士唐大人。”冯珏怒斥了声,随即朝唐子征作损。“唐大人,舍弟鲁莽,还请唐大人包涵。”
冯净也赶忙道歉,“唐大人,都是我不好,是我退了两步才会撞到子悦。”大哥说的对,是他下盘练得不够稳,回去得好生练练才成。
“没事没事,子征,别大惊小怪的,是我自个儿没站稳。”关子悦赶忙缓颊。
“倒是你,怎么来了?”
“汤荣说了冯玉的事,皇上便让我带御医过来,谁知道竟遇到这阵仗……”唐子征瞪着冯璇,蓄意道:“要是皇上知道你差点遭人所伤,必定严供。”
冯璇闻言,这才紧张地低唤冯珏向他求救。
“子征,不碍事,不就是一点误解而已,没事。”关子悦朝门外瞧去,一见是石御医便对他打起招呼,一边对着冯玉道:“大哥,咱们先回去吧。”
冯玉睢见了石御医,只能无奈地应了声,回头道:“冯珏,这笔帐咱们改天再算吧,我会差我二弟列清单给你。”
“是我的错,我会照价赔偿。”
冯玉朝他微颔首,以眼神示意冯净跟上,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
“二哥,我不会有事吧。”待人都走了,冯璇才小声问看。
冯珏绷紧了下颚不语,看了眼冯瑜。“大哥,这里的事先卸下吧,承风那座庄子近来事多,你去帮我管管吧。”
“向来是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的。”冯瑜噙笑道。
“还有你……给我回家去,没有我的命令,胆敢踏出家门一步就别回来了。”冯珏话落,转身就走。
“二哥、二哥,那事不能怪我,你也知道城东冯家……”
待冯璇的声音渐远,冯瑜往桌边一坐,思索了片刻才下了楼,找了二掌柜。“找几个人去查查跟在冯玉身边的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
王朝最可怕的摄政王怎会无故认了个义妹,而这个义妹又为何跟在冯玉身边,这事非得详查不可,绝不能让这两个人破坏了他的计划。
“躺着躺着,你要拿什么跟我说一声便成。”
回到了城东冯府,石御医诊脉后,话不敢说得太满也不敢说得太少,横竖先开了方子试试。
于是,送走了石御医和唐子征、汤荣后,关子悦便让止戈去熬药,自己则将冯玉死死地押在床上,不准他胡乱走动。
“我只是想去书房。”
“去书房做什么?”
“快入冬了,北方一些青稞也快收成了,有几笔买卖……”
“让三哥去做,三哥够精明够圆滑,交给他便是。”关子悦不由分说地打断他未竟的话。
冯玉无奈地倚着床柱。“子悦,我已经好多了。”
“不够,方才石御医说了,你需要好好地静养,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做,你不替别人想,你好歹也要替我想吧,难道你不打算跟我成亲,要我无名无分地一直守在你身边,让众人讪笑我?”
这句话一抬出来,冯玉也只能投降。只是他心里无奈,这时正是收下管泌地盘的大好机会,要是错过就会教南方一些粮商给瓜分了。
“大哥,你不是一直在磨练着二哥跟三哥?既是如此,有些事就该全权交给他们去做,如此才能看出他们的实力,不是吗?”
“……也是。”只是他忙惯了,突然静了下来,他闲得慌。
“你要是乖乖的,我有赏的。”
冯玉一双漂亮的眼神采缓缓流转着,想的是那天出乎意料的赏,今儿个她也要如法炮制吗?
他脸有点发烫又有点期待,心里认为未成亲实在不该如此,可是对于跟喜欢的姑娘亲密又实在渴望,便在心中告诉自己——门关起来,只有她知、他知,应该无妨吧。
眼见她愈靠愈近,眼见她的唇贴了上来,那柔软的唇轻覆着他的,一时间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发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想要的更多,他想要——
“大哥,御医说你病得很重是真的吗?!”
冯净像阵风似的刮了进来,门板被他推得还不住地摇摆,床上两个人根本就来不及分开。
而当场撞见大哥的好事,教冯净呆在原地。
“……二弟,你来。”将关子悦拉到一旁,冯玉万般温柔地呼唤着。
冯净很想立刻拔腿就跑,可是大哥的命令他向来不敢不从,明知是死路,他也会勇往直前。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冯玉二话不说地抬腿扫向他的腿。“刚才就是这双腿站不稳才会撞上子悦的?还留着做什么!”
他踢、他闪,然而连续几个横扫,让冯净可怜地跪倒在地。
他应该是听错了,大哥根本没病,甚至快把他打死了!
第12章(1)
寝房里,冯玉喝了药后睡得正沉。
冯玉的工作被他两个弟弟分担,冯璘远去昆阳城一带谈粮做买卖,而粮行则是交给原是总帐房的冯净坐镇。
而为了不让冯玉老是挂心工作,关子悦开始学习看帐本,几乎是帐本不离手,此刻也是一边看护冯玉,一边在桌边看帐本。
所幸帐本也不算难,冯玉教了几次,她大抵就看得懂。
晌午过后,入冬的天色暗得极快,她点上了烛火,思索着该不该唤醒冯玉,便听见了全叔在门外轻唤。
“全叔,怎么了?”
“城西冯家来人了,说是要见县主,跟县主道歉。”
关子悦不禁微皱起眉,砸粮行的事,冯珏已经亲自上门道歉,且诚意十足的付了双倍赔偿,没道理还二次道歉啊。
“人在厅里吗?”
“不,在大门外。”
关子悦想了下,道:“我去见他好了。”许是有什么事要跟她说吧。
然而,当关子悦来到冯家大门时,去口见候在外头的人竟是冯瑜。
“见过县主。”冯瑜噙笑走近她。
关子悦防备地退上一步。“不知你前来所为何事?”
“在下今日是特地为了那日事端殃及县主前来道歉的。”
“你不用多礼,冯珏已经特地登门道歉,也已经赔偿了损失。”关子悦客套地说着,她本能的不喜欢这个人,他的笑意太虚假,况且明明是对着她说话,眼角余光却不断地打量着门内。
“既是如此,在下就告辞了,今儿个大当家要我去打理一座近乎荒废的庄子,恐怕是往后也不会回京了。”
关子悦闻言,只能道:“一路顺风。”这是冯珏对他的惩处,她没有意见,也不想被牵扯进他们手足间的恩怨。
冯瑜欲上马车,朝她微颔首着,她轻点着头,随即反身进大门,然几乎是同时,有人从背后将她一把抱起,她张口要喊,却被布巾塞了嘴,被抱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门内的全叔目睹这一刻,吓得赶紧朝主屋跑去,压根不管冯玉还睡着,大声喊道:“爷,不好了,县主被人劫走了!”
冯玉皱拧着浓眉,哑声问:“什么?”
全叔赶紧将始末原由说过一遍。
“……是冯珏吗?”他问。
“不是,是个没噍过的。”
冯玉心里暗叫不妙,张口要喊止戈,却蓦地想起止戈教他给派到冯净身边了,没人替他驾马车。
“全叔,帮我备马。”
“爷……你不会骑马呀。”
“我会,快去备马!”他三岁就会骑马,后来不想骑马是因为马也有毛。
他随即起身搭了件外袍,随即便朝外而去,见全叔已经牵了匹马,他闭了闭眼,心想已经没时间可以浪费,一鼓作气跨上马背,吸口气勉强自己轻抚了下马首,握紧缰绳,夹着马腹,喊道:“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