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汤啊。”黄柏毅指着那碗已挑去鱼刺的鱼汤。“你远新学长很贤慧地帮你把鱼刺都挑干净了。”
她看着傅远新,有点不好意思。“谢谢。”她不客气,举箸吃起鱼肉,眉梢眼鱼染有笑意。
“不就是鱼肉挑掉刺嘛,有必要笑成这样?”黄柏毅调侃了句。
“没有啦,我是接到我外婆打来的电话,聊得很开心。”
“跟外婆聊天?”黄柏毅纳闷。“跟外婆能聊什么聊到这么开心?”
“就问我农历年有几天假,说年初三要去北港拜拜。”他说过可以去栈他。她藏不仼那种带了点期待与雀跃的心思,不禁将目光悄悄挪至他面上,他恰好看了过来,眼睛漆黑如墨
怕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思被他看出,她脸一热,低眼吃着鲜鱼,错讨了他慢慢露出的温柔笑意。
第6章(2)
由于喝了酒,三人拦了两部车,各自离开。回到宿舍楼下,下车时,林宥箴身形晃了下。
“小心”身后实时探出一只手掌,绅士地托仼她毛肘。“你确定你没醉?”离开快炒店时,她脚步显得有些虚浮,问她,直说没醉。
“没有,真的”她侧首看他一眼,眼角是酒气熏染后的媚;这一眼,风情万种。“我喝酒会斟酌自己的酒量,不会喝到醉,顶多就是像现在这样,觉得有点晕,就不喝了,现在只是觉得眼前的东西有点晃,但意识什么的,我很清楚的。”
她神情带着妩媚,傅远新不禁多看了眼,才微微笑道:“是吗?不是逞强?”他仍托着她手肘,与她一道进电梯。
“不是啦,真的没醉。我酒量虽然不算好,可是也不差了。之前在新北检,刚好有同期的,有时下班时间差不多,就约吃消夜,每次都会喝上一点点。”她手指捏出小段距离,笑颜灿烂。
“男的女的?”
“女的”她微偏首,拉住他掌心,笑咪咪的。“你会介意这个吗?”
她笑得很甜,梨涡若隐若现,主动拉他掌心的动作像撒娇,他心口发软,反手包握住她手心,声音低而缓:“女孩子还是少和男生喝酒,怕你吃亏。”
“我不会单独和男生喝酒,今天因为你在嘛,如果只有我跟柏榖学长,我只会喝茶或果汁。”
他未有响应,只是微笑表示听见,然后转过脸庞,看着电梯门。
顺着他俊秀的侧颜线条,她目光慢慢往下。今天他一件白衬衫,外头搭的是剑领窄版的黑西装,与一般传统、较绅士版型的西装不大一样,有几分日韩风;他肩上耆着公文包,像日韩戏剧中常出现的精英分子。
她视线顺着他的长袖,落在他包覆她手心外的手掌。他手温暖千燥,被这么握着,不仅只是自己的手指热着,好像连全身上下都热着。
自上回聚会,他说顺其自然往下走的那晚后,这是他第—次对她做出有比较像男女朋友的举止;他是细心,也体贴,好比稍早前吃饭那样,为她挑鱼刺,或点她喜欢的菜,甚至在两人未轮值时接送她上下班;但或许他对她仍保持着肢体间的距离,所以她对两人间的关系常有怀疑,想着他们到底算朋友还是情人?
此刻,他的体温透过他的掌直真切切传递过来,这是否表示,他们的关系又迈前一步,他们算是情人了?
回到她屋前,傅远新侧肩倚着墙,双手抱臂,看着低首翻找钥匙的侧容。下车托着她手肘,再到进电梯时,她主动拉他手,他顺势握住她手心…
她似乎对他的亲近并不排斥,所以,这样的进度是被她接受的;那么,春节邀她到家里坐坐,见一下他家人,应该不会吓着她吧?
“刚刚在快炒店,因为柏毅在,我不方便开口。”
门锁开了,林宥箴握着钥匙,怔怔看他。“什么话不方便说?”
“你初三会去北港?”
“外婆是这样说的。因为我两年没跟他们去了,而且考司法官那年,外婆带我去妈祖庙许愿,然后-直没机会去还原;虽然我妈跟我外婆有帮我还,不过外婆觉得还是我亲自去比较有诚意”
他点头,沉静地开口:“拜拜完有时间的话,可以到我家坐坐”
其实她一直在等这句话,虽然之前他说过可以去找他,但总觉得他若没再开口邀约,她也不好意思真找上门。现在,他总算开口,她压抑不下笑意,干脆大方地对他笑:“好啊”
“你从妈祖庙走出来时,往右前方看,第一间饼店就是。”怕她听不懂,他再开口:“妈祖庙前那条路是中山路,它跟庙是垂直的,两旁都是店家。我家不在中山路上,是庙前那条平行的中华路;如果是往妈祖庙方向,你中山路走到底就是中华路,店名是锦珍,锦标的锦,珍珠的珍
“锦珍糕饼店?”
他颔首。“是”
“我知道了。”想了想,她甜笑间:“我会看到糕饼王子站在那里卖饼吗?”
“有可能。”他眼底灿着笑意,觑见她唇边梨涡,心思浮动,目光转开几秒,再转回她面上时,轻促:“进去吧,早点休息”
看着她进屋,听见门后落锁的声音,他才慢慢往对门移动;他掏钥匙,一面想着是不是要写个地址,顺便画个路线图,方便她找到他北港老家?
正要开门之际,听见身后对门传出高细短促的尖叫,他疑惑回首,就见那扇门被打了开,屋里主我冲了出来:她不知受了什么惊吓,用力带上房门,才转过身来。她对上他视线时,还明显愣了下,才可怜兮兮地开口:“我…我房里有小强在飞”
小强?傅远新呆了好几秒,反应过来时,忍笑回:“刚刚是你在尖叫?”
“……是”她僵硬点头
见她一脸惊魂未定,他上前,看着她。“你怕蟑螂?”
“因为它会飞呀”她都快哭了
“还在屋里?”他看着她的大门。
“应该是,我开浴室灯时,突然飞出来”
他看她一眼,推门进屋,林宥箴随即拉上门,守在门外。
门再次被打开时,傅远新一脸好笑地看着她,“你不打算进屋来?”
她头一偏,越过他看向屋里。“小强还在吗?”
“我打了它,然后冲马桶。”他像才是这屋子的主人似的,将房门拉开,退了几步,让出通道。“请进。”
她进屋,东张西望。“真的死了?”
“你这么怕它?”他跟在她身后,慢慢打量起她房内摆设
毕音是宿舍,格局和家电与他那一间相去无几,但总是女孩子,粉嫩色系的抱枕、几小盆翠绿植栽,还有冰箱上整排的可爱磁铁,都能嗅得见女性气息。
“我平时不怕小强的”检查—回,确定屋里没出现其它蟑螂,她才安下心。
“是吗?你只有今天才怕?”
“因为它会飞。我只怕会飞的小强,不飞的我不怕。”
“会飞和不会飞,不都一样是蟑螂?”
“不一样。会飞的很可怕,因为都乱飞,没有一个方向,我就曾经被乱飞的小强从我鼻子擦过。她放下包包,脱了外套,摁了下饮水机的沸腾键。
“你们女生似乎都怕蟑螂,为什么?”在他看来,会不会飞都一样是蟑螂。
“不一定的。像我妈就不怕小强,但她怕老鼠。我外婆也不怕小强,可是她怕壁虎。”
“那你外公一定很坚强。”他笑了一下,目光被她书柜上的藏书所吸引,他走过去,盯着那些书名。有法律用书,有与法医工作相关,还有一些日本推理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