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看一眼时间,不到六点,其实还很早。“要不要先骑回宿舍,我们再开车出去吃?”
“好啊”
“今天值班情祝怎么样?”
她弯起眼睛笑。“很不错,没有通报,这算好事对吧?”
“嗯,当然是好事。”他低低应。
两人往楼梯方向走,一道身影是楼梯口出现,见了他们,直朝他们走来。
“果然有人在。”公诉组的方检察官手里拎着一个资料夹。
“方检,新年快乐”先前的性侵案件,让林宥箴与这位公诉组的检座已略有交情。
“嗳。”方检应一声,道:“正想找你们。下班了?”她看着他手中卷宗夹
“对,你呢,还要忙?”
“初二那天晚上有位星视记者被接击致死的事,你们知道吧?”
林宥箴一愣,真不知情,回家那几天,陪外公外婆四处走,初二那晚他送她回台中后,她早早就睡;初三早上舅舅一家回来,一起吃了顿饭;傍晚她搭车北上,一直没留意新闻
“记者?”傅远新微扬声。“手法和雨衣怪客一样吗?”他只在初二那天,为了陪她,才稍有自己的时间,其余时候都在店面帮忙,这几日未留意新闻
“是啊,警方怀疑是雨衣怪客,比较不妙的是,案发地点前几天才发生联结车失控冲撞,连根拔起了电线杆和路灯的事故,几部加装的监视器坏了,没有录到案发当时的影像,只能从雨夜犯案,还有留下的面包和公仔等等迹证怀疑是同一人所为。”
傅远新想了想,问:“案发现场在哪?”
方检道:“松山,星视电视台附近”
松山……傅远新微微蹙起眉,想着三案的关联处
“因为前两案是你们温股在办的,主任还在休假,但我想他应该也是会交给你们办吧。我查了一下,知道宥箴今天轮值,所以把数据拿过来给你们。方检察官将手中卷宗递了过去
傅远新接过,翻了翻。”
胡家伟,男,待解剖,死因初步分析是失血过多。
令他意外的是,致命伤是喉咙那一刀。“被割喉?”
“嗯。我去相验时,发现死者身上只有喉咙一刀,鼻梁被打断。”方检指着卷证所附照片。“现场血迹不多,应是被雨水浊掉,附近有片空地,在那里有发现几个鞋印,鉴识组也采了附近的泥土化验。
“凶手的手段好像愈来愈残忍…”林宥箴看着资料,忆想第一案被害人受伤,第二案应是不小心致死,第三案是割喉,这就是蓄意杀人了。
傅远新想-下。“胆子练大了。”
“警方那边分析也是这样
没有致人于死的用意,只想给警告;第二起因为死者被自己的血块塞住造成窒息,嫌犯又未被锁定身分,可能因此让他得意了,自以为不会被发到,所以才有这件割喉的案子”
方检附和,拍拍传远新。“就交给你们了”
林宥箴将目光从方检背影收回时,见他低沉着眉眼,目光还落在卷证上,便回:“要留下来先看资料吗?”
“嗯。”傅远新抬眼,眼神平静。“你饿了吗?”
“还不饿。我两点才吃午饭”
“要不要先把车骑回宿舍?”他看看表。“大概半小时后,我从这边开车回宿舍接你,你可以先想想看要吃什么”
“好啊。”她拎了包,先离开地检署。
傅远新在办公室里翻着三起案件的数据,列出犯案手法、地点、时间笠,内湖、南港、松山…他盯着这几个地点,忽发现了什么。
“小游。”他拔通侦查佐的电话。
“啊,傅检,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你休假吗?”
“没啊,初二晚上那个案子你知道吧?为了这个都被叫回来,现在在局里加班啊。”
傅远新不多赘言,只道:“那麻烦你现在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傅远新把车停在一栋出租套房的大楼下。“这里?”
“嗯。”林宥箴目光从车窗外收回。“你要在这里等我?”
“对,这里应该可以停车,我在这里等你,你慢慢来,不赶时间。”他看着她,似若有所思
“怎么了?我觉得你好像怪怪的。”说好她先骑车回宿舍,半小时后他回去接她吃饭,但他让她等了一个多小时;且在餐厅时,她捕捉到他几次以现在这种像在探究什么的表情
“有吗?我没事。”他笑得温柔,瞧不出异样。
她不信。“是不是那个案子有什么问题?你说好半小时后来接我,可是我等了一个多小时……”
“抱歉。”傅远新摸摸她的脸。“我看数据看到忘了时间,应该先打电话告诉你才对。”
“不是。”她拉下他的手,握在手心。“我不是介意多等你半小时,我是看你似平有心事。我能想到的是,是不是你看资料的时候,有发现什么让你觉得困扰的事?”
“是,因为还不知道凶手在哪,也担心会有下一个被害者,但是你别担心,这种侦办上遇到困难的情况也不是第—次遇上,我可以处理好的”他笑了笑,片刻又问:“你弟住这里很久了吗?”
她想了一下,说:“其实我不确定他住多久了,只记得我第一次来,是刚分发到新北检时,那时候在考虑要等宿舍还是租房子;我小弟就说,他住的这个套房还不错,所以我有来看过,但后来觉得离上班地点有段距离,就没打算租在这了。”
他点头,眉目温柔。“上去吧,看看他咸冒情况怎么样,别真的睡到不知道醒来吃饭。”
“我很快就下来”她甜甜笑,拎着外带的餐点上楼。
在林博勋的门前,她呆了一下,门前这块踏垫也太脏了,还有,她记得门有个鞋柜,怎么就不见了?还是他现在不住这,里头不是林博勋?
她拔了电话,隐约听见门后有音乐铃声,一会时间,对方接了。“小弟,你还住在原来的大楼吗?”
“对呀。”林博勋浓重的量音在彼端响起,她似也听见门后的声音。
“开门,我在你门外。”她笑了笑,结束通话。
门开时,林博勋果然一脸睡意浓浓。“怎么突然跑来了?”
“约你吃饭你说你感冒,怕你一直睡,没吃饭,所以包点东西过来。”
“吃了医生开的药,就很想睡。”林博勋转身往里头走,整个人趴上床铺。
她掩门,转身就见墙角一根棒球棍,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打棒球了?”
“防身?”她疑惑,走到他工作桌前,把餐点放在满是木块木屑的桌面上,不经意一瞟,她在计算机屏幕旁看见一副眼镜,他什么时候近视了?
“最近大楼有偷鞋贼,很多家都掉了鞋子,虽然我是男的,也是怕受到偷袭啊,所以准备根棒球棍,可以防身。”
她回身看他。“难怪你鞋柜搬进来了。”
“不搬进来不知道哪天轮到我被偷鞋”林博勋伸伸懒腰,往浴室走
“姊,你先坐一下,我去洗澡,等等陪我吃一下再走吧。”
陪她吃?别说她吃过了,让学长等太久也不好意思,她见林博勋拿了干净衣裤钻入浴室,想了一会,将桌上木块、雕刻刀、鼠标稍挪,把餐点盒打开,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看小弟气色不算差,应该不是太严重,等他洗完澡出来,她就下楼。她靠上椅背,拿出手机拨号,把手机贴上耳廓时,目光不经意一台,怔愣片刻。
计算机未关,应是她方才动了鼠标,才解除了待命状态,让她得以看见屏幕上的内容——发生在初二的割喉命案,检警初步分析,凶嫌有可能与犯下去年九月间发生在南港地区,一名湾视高姓记者被袭击致死的嫌犯为同一人,目前……她握住鼠标,点了其它被开启的窗口,皆是这几件命案相关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