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和玩具?傅远新眼一亮,余光却觑见身旁座位上她面色惨白的脸
她现在想着什么?她会怎么想他?他知道她会难过,他想过去拥抱她、安慰她,却什么也不能做。他稍调整心情,问:“他偷了什么面包和什么玩具?”
傅远新翻至后页,见着照片与当年笔录数据,几乎可以肯定林博勋是这三案的凶手一一林父窃了两袋苹果面包和一个无敌铁金刚的组合玩具
一个黑影出现在书面数据上,他抬着,史见林宥箴愣愣看着资料,当年,她只知道爸爸偷了食物,对于他还偷了玩具的事全不知情,她曾想过开口问小弟,又怕勾出他伤痛,至今未向小弟求证过。
难怪…难怪小弟会刻了那些骗她是变形金刚,其实是无敌铁金刚的公仔。难道一开始他就想把他自己雕刻的公仔留在现场?
“宥箴。”见她像失了神,傅远新低喊了声。
地回神,没看他,只盯着游侦查佐,问:“这个数据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今天。傅检昨天交代我们去调这三家电视台的人事数据,查案发前后的新进或离职名单,以及调阅电视台内部的监视影像。”
昨天去调人事资料的?林宥箴回想,他曾问讨小弟个性如何,他后来跟着她来办公室……他问起小弟个性时,她以为是他想了解她的家人,难道不是?
再有,他若担心她的安危,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听见她开门声时就喊住她,他可以问她要去哪,何必开车跟在她后面?
“检座还有事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她走神,一脸愣愣的,傅远新起身,道:“辛苦了,我送你。”
掩上办公室门,他迟疑了会,走向她,握住她手心,低唤,“宥箴。”
林宥箴退了步,避开他的碰触,抬眼对上他略显错愕的神情时,只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小弟的?”
他想,不能隐蹒。“上次听见你和他通电话,有听见他住内湖,也有听见他要换工作一事,在这之前你又说过他是保全,之后我比对三个案件数椐,发现凶手应该有地缘关系,有一次我们聊天时,我问你他是做哪种保全,你说他在电视公司,将这些线索串连起来,我直觉想到他。”
“你怀疑他却不先告诉我?”
“宥箴,他是疑犯,你是他姊姊,我的立场又是一一”
“嘿,你们都在呀。”办公室门被推开,黄柏觳走进来,未觉两人间的气氛竖张,一边拿衣架挂法袍,边扬嗓道,“吃饭时间到了,一起去吃?”
傅远新侧身,微笑看他。“好”
“桕毅学长,我要出去办点事,不跟你们去吃了。”林宥箴穿上外套,拿了包包离开。
傅远新也只能立在原地,看着她走出办公室。他目光随着窗外她经过的秀丽身影,不禁想着,她不是冲动性子,应不至于去向林博勋透露讯息。
因为值内勤关系,警方送案时间不一定,连带他的下班时间亦无法确定,舍不得让她等他下班,他今日上班便未开车接她,让她自行骑车,这样她也能在下班时间先行离开。
电梯门开,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朝宿舍走。他并不往自己的仼处,而是将步停在她门前,他不迟疑,摁了电铃
第9章(2)
中午和黄伯毅在餐厅用过饭,回办公室时她尚未归来,之后警方送来一名现行犯,他讲行复讯工作,再回办公室,听黄桕榖说人回来了,但下楼开庭去了。
几次擦身过,在傍晚才遇见她,她坐在桌后,低首忙着工作,并未与他有任何言语上与眼神上的交流。他不知道她看着乖静的外表下也有如此执拗的时候,可也无法怪她,因他与她关系不仅是同事,她自然介怀他的隐瞒。
久候不到她任何响应,他低眸一看,门缝处透出光亮。她明明在屋里。他抬手敲了敲门板。“宥箴,我知道你在”
等了一会,终等到她来开门。她穿着粉色紫点的及膝珊瑚绒睡裙,看着清秀可人,还有点可爱,可惜她小脸微沉。
“能进去坐会吗?”他眸光低垂,深深凝视。
林宥箴别开眼,退了步,让他进门。关了门,转身见他已在沙发坐下,他靠着椅背,似乎很疲倦,她心里有所怨怪、质疑,但终究舍不得他,倒了杯水递给他。
傅远新接过,在她收回手时,早一步握住她手腕,
她不说话,也不看他,抽回自己的手,只道,“我还有事要做。”话音落下,绕回书桌前。
“不能陪我一下吗?”他微扬声,看着她坐在桌前的背影。
她不说话,也不看他,他心里喟叹一声,问“你中午去哪里?”
“你放心,我不是跑去跟小弟通风报信。”林宥箴应了声,语音冷淡。
“宥箴,不要说气话,我只是怕你因为心情不好,没吃饭。他语声和缓,间道:“午餐和晚餐有吃吗?”
她不吭声,只盯着计算机屏幕
“我知道你生气,气我没有告诉你我在查你小弟的事,但是,你是他姊姊,我是侦办这个案件的检察官,站在这样的立场,我确实不能对你透露。”
“所以你不信任我对不对?”林宥箴转过身,看着他。“你是不是在想,万一让我知道你在查小弟,我会提酮他?”
这番话令他感到不可思议。“你是这样看我的?”
“之前司训时,有位老师提过一件事。他说有名法官私下经营色情场所,后来被检举,办这个案子的检察官是这位法官的表哥,当时大家都知道他们在办的法官,就是指挥检察官的表弟,有人质疑那位检察官,所有的进度都会向他报告。同样的,就算我是博勋的姊姊叉怎样?不代表我就会袒护他啊”
“我从未有过你会袒护他的想法”
“是吗?我现在回想,都会怀疑你是不是更早之前就猜到小弟是凶手,只是你苦无证椐,所以才接近我,跟我试探小弟的一切。别怪我这么想。你知道我出门却不叫住我,反而开车在后面跟着我,明明看见我在翻你桌面上卷宗,你却不讲话,只站在我身后看我那些可笑的举止,就连我拍了照片你也没追回什么?”她神情有些受伤。“你明明知道我需要那三件案子的数据,却要装傻,你究竟把我定位在什么关系?情人?还是普通朋友?”
“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他坐在沙发上,隔着张茶几与她对望。
不是,他不是这样的人,可自己管不仼嘴,因为他要办的是自己的亲弟弟,她慌、她乱、她失了分寸,她没了平日的理性,可这又能怪她吗?他们明明是男女朋友,他若信她,就不会对她隐瞒。
见她不说话,傅远新又道:“所以你以为,从头至尾是我在利用你?以感情做为诱饵,再从你口中套出我要的证据?你是这样想我的吗?”他深呼息,缓缓情绪,才道:“宥箴,你有听过小游说的话,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小弟曾在那三家电视公司待过,其余的都只是我的猜测。”
“至少,你该告诉我你怀疑小弟。”
“那么你呢?”他皱着眉,反问。
“我?”
“你不也是怀疑他吗?否则昨晚从他屋里出来时,你心情会那么差?你看到什么证据了是不是?你说给我听了?”他起身,朝她走去。
他单手撑在她椅背上,另一手捏住她下巴,俯视她。“没有。你隐瞒我,不让我知道你的发现,你甚至动我的卷证。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为难,你没有更有力的证据证明他是凶手,所以你也许许希望有另一个真凶等着我去办,你可能也想过要劝他自首,刑期能少一点,但叉怕惊动他,反而让他跑了。你在犹豫是要告诉我,让我主动出击,还是先劝,让他自己出来认罪,我说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