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以为只要关进去,就什么烦恼什么压力都没了吗?贷款就不用还了吗?真不知道哪来的观念。”黄柏毅不以为然地说完,又追问:“那到底为什么要偷公仔?”
“模仿犯案。”郭检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说:“去年不是有一个明视记者被袭击,但财物什么都没损失的案子吗?”
见三位后辈面面相觑,他开口说:“就发生在内湖,嫌犯有留下一个苹果面包和一个无敌铁金刚公仔的那个案子啊。”
黄柏毅想了一会,一脸恍悟。“你是说,我们署里负责侦办的那个案子?”
“就是那一件。是哪一股负责的你还有印象吗?”
“案子那么多,要记起来实在不容易,我确定是分在我们办公室里啦,但不确定是温股还是学股。”黄柏毅说话时看着傅远新与林宥箴。“你们可能要看一下你们桌上那些卷证。”
“你们说的,是不是雨夜犯案,凶嫌穿黑色连身雨衣?”傅远新对这起案子有些印象。案发后,曾引起网友讨论。倒不是手法奇特,而是在被害人身边留下面包和公仔这两物引人疑窦。
“就是那件。”郭检接着说:“早上送进来那个,就是想模仿那个雨衣怪客。问他理由,他居然说他知道偷窃罪不重,所以模仿犯案看能不能被误认他是雨衣怪客,然后加重刑责。”
黄柏毅哈哈笑,滔滔说着:“这年头怪人怪事特别多,居然还想加重刑责。像我手中有一件纵火的……”
旁边女孩好安静。傅远新迟未听见她声音,侧眸看她,她低着眼帘小口小口吃着饭;她不像他认识的大部分女性一样蓄长发,圆形层次的短发显得很可爱天真,额上浮贴着轻薄柔软的刘海,有那么点外国小孩的风格。
自助餐的菜不合她口味吗?他看她吃得慢,不禁低问:“是不是这里的菜吃不习惯?还是去点碗牛肉面?”
林宥箴抬眼,才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怕打扰另三人的谈话,她低声说:“不是,菜很好吃,是我牙齿有点不舒服。”
“嗯?”餐厅内人声鼎沸,他未听清,只微将脸庞朝她靠近。
她凑唇过去,轻道:“牙不舒服。”
他稍愣,半敛了眼,看向她的唇,她顺着他目光,发现他盯着自己的唇,心思有些浮动,下意识抿了抿唇。
那微抿的唇瓣,让他回神。他问:“糖吃太多?”
她微瞠美目看他。他以为她蛀牙?不禁就笑了笑,说:“我应该是火气大,牙龈有些肿胀,吃东西会觉得不大舒服。”老毛病了,要是熬个几天夜,火气就冒了上来。
“没去给医生看?”他吃着菜,挽起袖子的手臂仍浮显青筋。
她目光从他臂上慢慢挪至他干净的侧面,说:“没有。晚点用优碘漱口水漱漱口,应该可以改善一点。”
“怕看牙医?”他侧眸过来,眼里浮荡笑意。
她闷了几秒,才勉强承认:“是有一点……好啦,我很怕牙医。”
他噙着很淡的笑意,徐声道:“我也不喜欢牙医,所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她有点意外,慢了一会,才微微笑着。“原来学长也不喜欢牙医。”
“应该很少人会喜欢牙医。”他唇角含笑,侧脸线条很温柔。
“说得也是。”她笑一下,手机在这刻响了起来;搁下碗筷,她拿起手机,一见荧幕上的显示,面露欣喜,“小弟!”
她垂了眼,一手掩在话机旁,似是怕打扰他人。彼端不知说了什么,她灿灿笑开,唇边捺了两个小漩涡。
他盯着那两个梨涡,想着,这安静的小女生笑起来还真有点可爱。
第2章(1)
阖上卷宗,林宥箴转了一下脖颈,目光移动间,觑见时钟显示时间都七点多了。前手留下的案件近三百,这么多卷宗资料实难一口气消化。她下午费了些时间,将案件分类,想不到尚未完成所有案件,一眨眼都七点多了。
侧首看着另两张已熄灯的办公桌,他们离开前有和她打招呼,远新学长要回宿舍整理行李,柏毅学长跟着去帮忙,她想她也该回去整理才是,昨日已先将寄来的行李搬进宿舍,但那一整箱的物品都还没拆箱。
关了灯,她拎起包包,机车骑出地检署时,才想到晚餐问题,思索一会,她决定买些较柔软的面包和蛋糕就好,在一间烘培坊,挑了一袋面包,回到宿舍大楼,刚过八点。
步出电梯时,恰与隔壁座电梯上来的人遇上,她微瞠美目,讶声“学长?”
“到底是叫哪个学长?”黄柏毅见她一脸讶然表情,实在逗趣,忍不住抬手揉乱她一头可爱短发。
“两位学长”她摸摸发,顺顺被弄乱的发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黄柏毅反问,
“因为我——”T倏然明白了,遂睁大了眼,看着傅远新。
他懂她眼神只微笑,“第几个巧合了?”
“不是吧?你也住这楼?”黄柏毅看看两人,也懂了。
“我就住这里,”她晃晃手中钥匙串,朝着屋子方向走去,“你们才刚到吗?”
“东西整理一半,先去吃饭,”黄柏毅站在傅远新身侧。
“你吃过了吗?”傅远新停步时,才发现她宿舍是她对门那间,他站在自家门前看她。
“我去买了面包和蛋糕”她晃晃手中提袋。
“那是你的晚餐”傅远新掏出钥匙,手里也有一个塑料提袋。
“对啊,就觉得……”她笑了一下,“面包比较软”
“还牙疼啊?”黄柏毅拿过傅远新手里的袋子,走了过去,“喏,给你。”
“什么?”她看着红白相间的塑料袋,愣愣的。
“椰子水,退退水”她接过,黄柏毅才又说:“远新找了几家水果行才买到的,本来想打电话给你,问你住哪一楼,再拿过去给你,想不到这么巧,你就住她对门”
她呆了呆,回神时,欲寻那人身影,只来得及看见对门他已进屋的身影’
她调回目光,微微一笑。“谢谢”
“我就说呀,在男人堆里工作很棒是吧?上火还有人帮你买椰子水降降火。”
林宥箴笑一下,打开门锁,问:“学长进来坐吗?”
“我要过去帮远新整理,晚点有时间再过来。”说话时,黄柏毅从微敞的门缝往内看。“你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昨天啊,不过我也还没整理,里头一堆纸箱,学长住哪层?”
“我住家里,我又不像你们都外地来的”说罢,他转身回对面。
“晚点见”
她应一声,反身打算关门时,对面大门开着,他们现在讨论家具摆放,接着就看他们推移着客厅的长椅、
看了一会,她掩上门,她将椰子水放进冰箱,倒了杯鲜奶,一面咬着面包,一面拆开纸盒,把物品取出摆在该摆放的地方,这里隔音效果似乎不太好,黄柏毅的声音时不时透过门板传了进来。他棒着马克杯喝鲜奶时,还听见他哈哈哈的朗笑声——像远新学长那样安静的人,息能把柏毅学长逗得哈哈大笑呢?
她又咬了一口面包配一口鲜奶,感觉牙龈还是胀胀痛痛的,她咀嚼得很慢,犹豫着是不是要去找牙医洗个牙时,门铃响了起来。
放下杯子,颊边还鼓着一口未咽下的面包,她开了门,随即听见门外男人哇哇嚷着,“林宥箴你实在很没警觉心,有人按门铃,你怎么能开?你不是应该先确认对方身份吗?万一遇上恶徒,你怎么办?”她怔怔看着面前说话的黄柏毅,道:“因为你有说会过来,我想应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