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是实体,是有温度的。
“冬涛?”她眼底泛着激动的泪光,定定地望着他,“是真的吗?”
楼冬涛笑视着她,“是真的。”
一听他说“是真的”,她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扑进他怀中,紧紧地抱住他,像是只要一松手,他就会销失在眼前似的。“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
“对不起。”楼冬涛伸出双臂拥抱了她,道歉并安慰着,“为了引蛇出洞,连你也骗了……”
杜书渊泪眼注视着他,“骗我什么?”
“其实外祖母帮我开了灵视及灵听的能力,让我能看见阴邪之物,也能与黑丸说话。”他说:“我早就知道寿娃被秋山道人夺舍,也知道黑丸是被冤枉的。”
“什……那么……”她秀眉一拧,疑惑地望向一旁的大黑狗。
那大黑狗对着她摇尾巴,吐着舌头像是在笑。
杜书渊意识到什么,却又不敢置信地说:“难道……”
“没错,它就是黑丸。”楼冬涛一笑。
“老天……”她惊呼一声,瞪大了眼睛。
“汪!”黑丸兴奋地吠了一声。
“所以一路上陪着我的其实是、是……”
“黑丸是外祖母座前的护卫犬。”楼冬涛转头看着楼玉峰,“外祖母,我看这事得由您来说明……”
杜书渊惊奇又惊疑地望向楼玉峰,楼玉峰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
“是的,黑丸是将军府的护卫犬,是我将他化作人形,陪你一路前往出云。”楼玉峰说。
这一切都太让人惊叹,杜书渊觉得自己根本置身在哈利波特的世界里。只可惜,她是个标准的麻瓜。
“孩子,这事说来话长,今日已晚,大家先歇下吧,这事明儿路上说。”
第9章(2)
坐在马车里,杜书渊专注聆听楼玉峰说着那些几乎可算是怪力乱神的事情。楼冬涛一出生,楼玉峰便预知他在二十八岁时将有死劫,而且在这之前必须前往北方讨佑气以保安康。
为了破其死劫,楼玉峰一直在找寻解方,也就是跟他有相同本命,能与其共生、相生及护生的女子,只要能与这女子结合便能破解死劫,从此无灾。
她寻寻觅觅,终于在楼冬涛十一岁时找到了这个女孩,也就是鹿原县城杜家的么女杜书渊,于是立刻派人前往订下亲事,不顾他人眼光及评论。
没想到杜书渊在十一岁时遭到蛰伏在暗处的咒师咒杀,楼玉峰只好折寿施法,将拥有同样命格的二十一世纪小女警李景慧召唤至古代来,宿在杜书渊的身体内。
“哇……”杜书渊瞪大着眼睛看着楼玉峰,“奶奶,原来我是被您召唤来的?”
既然与楼冬涛确定了感情,她自然改口叫奶奶,而不是国师大人了。
“一点都没错。”楼玉峰点头。
杜书渊惊叹之余,忽又想到楼玉峰方才所言,不禁眉头一皱,忧心地道:“可是奶奶刚才说您是折寿施法才将我召唤来,那么您……”
楼玉峰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却只淡淡一笑。“孩子,不必担忧。奶奶的命不算短,折几年寿无碍,再说为了楼家命脉,就算要我的命,我也无怨。”
听着,杜书渊握住她的手,“奶奶,身为楼氏的族长,您太辛苦了……”
楼玉峰慈爱地一笑,“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和职责,这就是我身为族长的天命及职责。”
“这还需要本事吧?”杜书渊以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奶奶把纸人变成冬涛,实在太厉害了,我一点都没发现呢!”
楼玉峰呵呵一笑,“那不难。”
“不难?”杜书渊瞥了楼冬涛一眼,笑说:“可冬涛不会呀。”
楼冬涛浓眉一蹙,不服气地说:“那是因为我是男子,若我身为女子,也是有这种本事及能力的,再说,我可是早早就看出寿娃不对劲呢。”
“是吗?”她咧嘴一笑,“那你怎么不揭穿她?”
“因为我必须让她踏进圈套。”他续道:“我趁你不在,将自己的铜钱搁在你床上就是为了引她出手,果然……”
闻言,她一怔,惊疑地道:“什么?原来铜钱是你的?”
她就觉得奇怪,秋山道人说他拿走她的铜钱,可她的铜钱明明一直在身上,原来秋山道人偷走的铜钱是楼冬涛的。
“他以为你没有铜钱护身,就会对你下手,而当他下手之时,也是他露出马脚之时。”他说。
杜书渊惊讶地看着他,回想起过去这几天来发生的每件事情。
原来楼冬涛一直都知道寿娃被夺舍,他假装没发现,又假装相信黑丸意图非礼寿娃而将他押下……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秋山道人一步步走进他跟他外祖母布下的陷阱里。
“奶奶,”她不可置信地说:“这些事,您也知道?”
楼玉峰高深地一笑,“这些年来,秋山道人一直躲藏得很好,直到他开始对你低出魔爪。”
“对我伸出魔爪?”她顿了一下,忽而想起她在水边发生的事,“难道我在水边差点……”
“一点都没错。”楼玉峰唇角一扬,“那便是他所为,也正因为他对你伸出魔爪,才会曝露了自己的行踪。”
“发现他藏身在兵部尚书府中,我便趁着他本灵出窍附身在寿娃身上时,占了他的身体。”
杜书渊惊愕地瞪大眼睛,“您是说,他占了寿娃的身体,您也占了他的身体?”
“一点都没错。”楼玉峰点点头,笑问:“有趣吧?”
“嗯!”她点头如捣蒜,开玩笑地道:“这算不算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呵呵,算吧。”楼玉峰以怜爱的眼神笑看着她,“孩子,你能理解这一切吗?”
经她说明,杜书渊大抵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楼玉峰所使用的法术及这一切亦觉得很新奇、很不可思议,对一切都抱着开放态度及丰沛想象力的她,真的觉得很有趣。
“奶奶,我觉得很有趣。”杜书渊眼底看不见一丝的疑虑及惶惑,“尤其是黑丸居然是一条狗。”
楼玉峰呵呵一笑,“他呀,即使幻化人形却还是狗模狗样,你跟他一路相处了那么久,居然一点都没怀疑,奶奶我也算是服了你。”
杜书渊抓抓脸,难为情地说:“我怎么想得到奶奶居然派一条笨狗来护送我呢?”
楼冬涛一听,促狭地说:“呦,你好意思说他笨,你自己也不怎么精明吧?”
“什……”她羞恼地说:“我比他聪明多了。”
他噗哧一笑,“我就不多说你都做了些什么蠢事了。”
“楼冬涛,你!”杜书渊胀红着脸,气呼呼地威胁他,“小心我不跟你成亲喔!”
“咦?”他一怔,故作惊慌却说出调侃的话,“除了我,还有谁会傻到娶你吗?”
杜书渊羞得往他身上招呼几记粉拳,他乐得哈哈大笑。
楼玉峰看着他们小俩口感情如此浓密,不禁露出安心欣慰的笑容。
返京后,离腊八只剩两天了。
一抵达京城,楼冬涛便跟楼玉峰一起押着肉体被夺舍的秋山道人进宫,并揭发张清文利用心术不正的咒师诛杀异己,以及盗窃调包军需、变卖图利的罪行。
至于杜书渊,则待在将军府吃好用好,什么都不愁,人人都将她奉为上宾,跟前跟后的伺候着,可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原因无他,只因大限已近。
再两天,楼冬涛就满二十八了,可是到现在他们还没成亲。如今他进了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宫门,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