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有楼玉峰这位女版邓不利多的外祖母看照着,决计不会让他发生什么意外,可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近,却还是让她心惊。
她坐在廊前的阶梯上,两手托着腮帮子,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黑丸走了过来,在她身边趴下。
她伸手摸摸它的头,它便舒服地伸展着四肢。
“真是不可思议……”她说:“你曾经像个人一样跟在我身边,还帮我驾马车呢!”
“呜……”黑丸呜了一声,两只幽黑的眼睛望着她。
“唉。”她又不自觉叹了一口气,对着他说:“虽然我知道奶奶法力无边,可是腊八就要到了,我真的很担心冬涛……”
黑丸用嘴巴蹭了蹭她的手,那眼神像是在告诉她“不要担心”。
她感激地一笑,“我懂,你在安慰我,对吧?”
“呜呜。”
“谢谢你。”杜书渊揉了揉它的头跟脖子,“这一路发生了这么多事,虽说都是逢凶化吉,但我心里还是不踏实……”
“呜——”黑丸蹭在她身边,“呜——”
“奶奶可是不惜折寿才让我来到这儿,要是有个什么差错,那奶奶的寿就白折了,不只如此,我……”她嘴里念念有词,突然一顿,露出了悲伤的眼神,“要是他发生什么事,我会很伤心很伤心,伤心得快要死掉的……”
“呜呜呜……”
“黑丸,我真的很担心他,我、我能做什么呢?”她有点无助旁徨地说:“我对他,真的有帮助吗?”
说着,她忽地灵光一闪,想起秋山道人对她说过的话。
“对了,我记得那个秋山道人说只要我在冬涛二十八岁前跟他结合,就能破除死劫……”她盯着黑丸,有点难以启齿地说:“那妖道说的结合该、该不会是指“那个”吧?”
“汪!”黑丸突然吠了一声,并站起来绕圈圈,像是在告诉她“对的,就是那个”。
虽然听不懂狗话,但她从他的肢体语言判断,心想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我猜的……没错?”
“汪!”黑丸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确定自己猜的没错,杜书渊不禁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天啊,好害羞喔!”她摸着自己发烫的双颊,难为情地说:“所以我要在腊八之前跟他“那个”,才能破他死劫吗?”
“汪!”黑丸又给了一个肯定的答覆。
她半信半疑地说:“没有成亲也行吗?”
“汪!”黑丸不断地转着圈,兴奋地说:“汪!汪!”
她一脸慎重地确认,“你……是真的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汪!”黑丸再度给了她一个绝对的答案。
她惊讶地看着它,“你听得懂人话,我却听不懂狗话,看来……你是真的比我聪明。”说着,她有点沮丧。
“欸,”她瞥了它一眼,“我是个麻瓜,怎么能生下有灵力的孩子?我真能替楼家延续香火吗?”
“汪!汪!汪!”黑丸叫了几声。
“你是说……没问题?”
“汪!”它兴奋地转圈圈。
看它的反应,她增添了一点信心。虽然她听不懂狗话,但意外地能跟它心电感应、心灵相通呢!
“以后我的孩子也能像奶奶一样,把纸人变成人吗?”她问。
“汪!”
“哇!”她眼睛发亮,“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期待喔。”
“汪!汪!汪!啊呜——”
“冬涛从宫里回来,我就要主动去找他那个那个吗?”她认真地问起它的建议。
“汪!”它眼神坚定地看着她。
“他会不会觉得我太大胆、太不检点?”她有点犹豫,但旋即想起大限在即,又决定将无用的矜持摆一边,“不行,就算他会觉得我很那个,我也要跟他那个那个,不然他会死的!”
“汪!”它大吠一声,像是在赞同她的决定。
有了黑丸的力挺,杜书渊眼底燃起斗志及决心。
“好!”她握拳,表情认真地说:“就这么决定,等他回来,我就立刻抓他去那个那个!”
“啊呜——”
第10章(1)
“小姐!”陶管事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脸上带着笑意,“国师跟少主回来了!”
杜书渊一听楼冬涛跟奶奶回来了,立刻丢下手边吃了一半的甜糕,飞也似的往前院跑去。
当她来到前院,楼冬涛跟楼玉峰祖孙两人已进入大厅。
“奶奶!冬涛!”她冲进大厅,有点激动及兴奋,一时忘了这是将军府,而她是准少夫人,应该要有少夫人的作派及样子。
可即使如此,那些下人并没有觉得她有失体统,反倒因为她的率直真诚而认为她是个可爱的准少夫人。
见她疾奔而来,楼玉峰一笑。“书渊,怎么了?跑得喘吁吁的?”
“奶奶,我、我……”她快步来到他们面前,“我一直在等着你们回来。”
楼玉峰一笑,语带促狭地说:“才跟冬涛离开两日,就想着他了?”
她一听,两朵红霞飞上了双颊,不自觉看了楼冬涛一眼,而他也正看着她。
“奶奶,不是的,我、我只是……”
“你是着急吧?”楼玉峰笑视着她,眼底有着怜爱,“腊八就到了。”
杜书渊一顿,然后猛地点头。“是呀,奶奶,明儿就是腊八了,我怕……”说着,她又看了一旁的楼冬涛。
看楼冬涛一脸气定神闲,好整以暇的表情,她有点懊恼及怀疑。
怎么他不担心吗?他的死劫就快到了,他难道不怕?
“书渊,”楼玉峰伸手轻轻拉起她的手,“来,我们到溯源院去吧。”
溯源院?那是什么地方?她安静乖顺地跟在楼玉峰身边,楼冬涛押后,一行三人就这么来到了将军府西边的一处院落去。
踏进草木扶疏的溯源院,看见的是一座朱红色的建物,正门是八扇对开的大门,此时是全开的,可以清楚地看见建物里面的景况。
走在通往正厅的石板道上,杜书渊已发现溯源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
因为意识到这是个庄严神圣的地方,她不自觉地打直背脊,战战兢兢又小心翼翼的跟着楼玉峰的脚步。
走上廊前,跨过门槛,进入的便是供奉楼家列祖列宗的厅堂。看着上头陈列着大大小小、新旧不一的牌位,杜书渊偷偷地倒抽了一口气,不禁紧张起来。
走到供着香烛、果物及茶水的长案前,楼玉峰转身看着两人,轻声地道:“你们跪下。”
她愣住,木木地看着一旁的楼冬涛,他淡淡一笑,拉着她在拜凳上跪下。
楼玉峰不发一语,点了两炷清香分别给了两人后,转身面向祖宗牌位——
“楼家列祖列宗在上,第二十六代族长楼玉峰偕同第二十八代子孙楼冬涛及第二十八代孙娘杜书渊,在此叩拜祖宗。”楼玉峰慎重而严肃地向祖宗上告着,“今日,第二十八代子孙楼冬涛将在祖宗见证下,将鹿原杜家五女杜书渊正式迎娶过门,从今往后还请列祖列宗庇佑。”
杜书渊一脸茫然地看着楼玉峰及面前的楼家牌位,她想,这应该就是拜堂吧?
“冬涛,书渊,拜。”楼玉峰说。
楼冬涛旋即恭谨一拜,杜书渊急急忙忙跟着他拜。
“再拜。”
这回,杜书渊虽然还有点回不过神,但与楼冬涛几乎同步敬拜。
“三拜。”
拜完祖宗,楼玉峰满意地一笑。
杜书渊自声音里可以听得出她的愉悦,“因为时限在即,来不及筹办喜宴,所以先让你跟冬涛在祖宗面前成亲,日后楼家一定会给你一个风光公开的婚宴,绝不教你及杜家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