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拳脚功夫在哪儿学的?”她一个娇滴滴的官家千金,竟然能把一个大男人摔在地上,他对她太好奇了。
“就乱学的。”她话锋一转,反过来质问他,“是谁来打小报告?绿湖姑娘?”
他浓眉一蹙,十分爽快干脆地说:“是。”
“呵!”确定是绿湖来通风报信,杜书渊忍不住冷冷的哼笑一记,“绿湖姑娘果然是你的红粉知己。”
听出她别有所指,楼冬涛眉丘微微蹙起,神情懊恼地道:“你到人家的地方去闹事,人家能不来通知我吗?”
“我没闹事,只是好奇罢了。”
“好奇?”他怒目一瞪,“你一个姑娘家对那种地方好奇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青楼长什么样子而已。”
“沐春楼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不懂吗?”
“我懂。”
“懂你还去?”他觉得自己尽了全力在压制的怒火,已经快被她撩起来了。
“听你把沐春楼说得像是什么见不得人、藏污纳垢之所……”她反将他一军,“如果沐春楼真是那么糟的地方,你为什么去?你堂堂一个骠骑将军,逛青楼找姑娘就是合理的吗?”
楼冬涛瞪大了眼睛,“什……”
看着他被自己气得吹胡子瞠眼,杜书渊不自觉地得意,觉得开心。
“男人跟女人可以相提并论吗?你简直是强词夺理!”他指着她鼻子,一副想把她吊起来打三天的凶狠表情。
他也不问她为什么动手,就只是听绿湖说她伤人就这样凶她、质问她……忖着,她越是生气了。
看来绿湖在他心里还真是有点分量,光是听绿湖的片面之词,他就认定她在惹是生非,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受了什么气或是委屈。
他还认她这个未婚妻吗?他干脆不用娶她,去娶绿湖姑娘好了!
她气得连一个字都不想多说,扭头就走。
见她转身就要离去,楼冬涛心头一揪,本能地伸手将她一把抓住。
她一震,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放手,反正我在这儿只会生事,走了才不碍你的眼。”
担心她一走,一切又得重来,楼冬涛迅速压下高涨沸腾的怒气,他深吸了一口气,缓下因激动而急促的呼吸及心跳。
“别又一声不吭的溜走了。”他声线低沉,带着隐隐的哀求。
迎上他的黑眸,杜书渊心头一震。
此时,他的眼底竟有一种害怕失去她的惊慌及在乎,她心头一阵狂悸,眼神迷惘却又莫名欣喜的看着他。
“你不能走。”他深深地直视着她,语气诚恳,“要是你出事,我……”
说着,楼冬涛自个儿心头一震。他怕的是她出事,而不是一切重来?他在乎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怎么了?为什么他胸口有点闷痛,如又感到喜悦?
听见他这句话,杜书渊整个人呆愣住。他这么担心她、在乎她吗?他的心不是被绿湖霸着,还有地方容得下她吗?
他是真心想留下她?或只是基于道义跟两家的约定?
她心乱了,慌慌地说:“我、我能出什么事?”
“你……”他几乎要说出铜钱咒的事了,可又突然打住。
要是她知道自己可能在毫无所知或毫无记忆的时候出过什么可怕的事,而且不只一次,会感到害怕吧?
不,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也或许……他根本不该让她知道这些事。知道太多对她并没有好处,只会让她感到惶惶不安。
意识到自己竟有这样的体贴及心细,他都感到意外。他从来不是贴心温柔的人,什么怜香惜玉那些事,从来都与他无关……
可为何,他对她有了那种怜惜呵护的念头及想法?他忍不住盯着她看,想找出任何可能的答案。
因为她看起来像无知天真的狗崽子吗?
听他说的这些话,又被他那样盯着看,杜书渊心里那头小鹿撞得都满头包了,她感觉得到他是真的担心她、在乎她,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知道那不是假。
她的心一阵雀跃,自昨晚开始就盘旋头顶的乌云,此刻也不知飘哪儿去了。
“总之,”他不自觉地紧抓住她的小手,“别走。”
她心慌意乱,满脸胀红发烫。
“我、我只是要回房。”她羞得甩开了他的手,转身便快步跑开。
第4章(1)
在行馆安分了一天,杜书渊又忍不住上街去闲逛了。
楼冬涛叫她“别走”,又说怕她出事,可她也没走,只是在城里逛逛,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再说,出云山城可是他的地盘,能出什么事呢?
于是,她着完装后立刻去找黑丸。还未到,远远地就看到黑丸正在跟行馆里养的两条狗玩,看他们一人两犬,你呜呜叫,我汪汪吠,像是在对话似的,她忍不住想笑。
这一路行来,她脑子里无数次闪过一种奇怪的念头,就是——黑丸是条狗。
但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就是个人呀!
看他们“聊”得正开心,她觉得自己不该去打扰他们。再说,若黑丸知道她又要出门,肯定会阻止她。
这么一想,她打消了带他出门的念头,转过身子,她绕道而行,一个人偷偷摸摸的从行馆后门走了。
离开行馆后,她悠哉地在街上四处闲晃,这儿看看那边瞧瞧,这摊买吃的,那摊买喝的,好不快活。
出云山城流通着各式货品,小吃的种类及品项也多到让人眼花撩乱,重点是价廉物美。
走着走着,她来到了一家茶楼,听见里面传来悠扬悦耳的歌声,好奇的走了进去,原来是茶楼里有位卖艺的异族少女正在唱歌,那声音高亢响亮,众人听得如痴如醉。
“姑娘,─个人?”跑堂小哥过来招呼着。
“是”她说:“你给我找个座位吧!”
“好的,没问题。”跑堂小哥爽朗的笑着,不一会儿就给她找了个座位坐下,还介绍起店里的招牌茶点。
没多久,茶点上齐,她便闲适地喝着热茶、配着点心,然后愉悦的享受着口福及耳福。
因为陆续有客人进来,那唱曲的少女每唱完一曲,便又自我介绍。
“各位贵客,小女子名叫夏朵,接下来再给各位唱一曲〈出云之月〉。”夏朵说完,又拉看手中的琴唱了起来。
这时,楼上有人丢了几个碎银下来,不偏不倚落在夏朵的琴上,夏朵吓了一跳,琴不拉了,曲也不唱了,惊疑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碎银。
所有客人都疑惑的往上瞧,只见一名华服男子坐在楼上视野最佳的雅座,俯瞰笑视着夏朵。
“客官,”夏朵怯怯的看着他,口音带了点异族腔调,“是夏朵唱得不好吗?”
“非也。”男子不怀好意地盯着她,“本少爷是要你上来陪我喝几杯。”夏朵先是一怔,然后面露难色地说:“客官,夏朵只卖艺。”
“伺候男人也是一种才艺,你不知道吗?”男子说。
夏朵怔怔的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要本少爷亲自下楼邀请,你才肯上来吗?”男子说完,霍地起身,然后便下了楼。
“厉爷……”这时,怕他生事的掌柜上前,涎着笑脸,语带请求地说:“夏朵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您就……”
“本少爷就喜欢正值含苞待放之龄的小姑娘。”说着,他伸手推开了掌柜,迈着步子走向神情有点惊慌的夏朵。
此人名为厉青书,是半个月前来到出云山城的皇商。说是皇商,但来到出云山城后,他忙的不是做买卖而是到处花天酒地,因此才半个月时间,城里的各大酒肆茶馆跟青楼都识得他这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