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方静予没好气地又瞋他一眼,“二爷,这是文家的家务事。”
冯珏睨她一眼,摸了摸文羿的头,将文羿推向她才道:“那好吧,横竖我也有事跟文二爷谈逖,就趁这当头去吧。”
方静予这才进了厅子里的花罩后头,不一会儿茱萸就将人给领来了。
“见过夫人。”薛管事一进厅里就万分客气。
“不知道薛管事特地前来找我,有何贵事?”方静予口气淡漠地问。
“之前小的跟二爷提起过庄子里莱菔的问题,眼看着那些莱菔结不成形,要是不想个法子,那批莱菔可要浪费了。”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你在错的时间点栽种莱菔根本就是取巧,再加上今年冬天比往常还冷,苗根根本无法成形,现在要补救是不可能的,这事我已经跟二爷说过了,难道二爷没告诉你?”
薛管事气恼在心却不敢言,“二爷是说过了,可好歹夫人是方家之后,该是极擅长处理这些农活的问题,怎会毫无办法?”当初他亦是跟在方家人身边的庄户,极清楚她的能耐。
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赏识他的人,想着多种一回就可以多攒点银两好过冬,她岂能不都个忙,况且染福庄还是归在她名下。
“我说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把那些莱菔捣烂和土,等待明年来春再栽种。”方静予口吻是一迳地淡漠,倒不是因为当初曾遭他刁难,而是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他这个人。
魁二叔跟他相较起来,显得正直又勤奋得多。
“可要是损失了,也是夫人的损失。”
“那可不关我的事,那是二爷做的决定,要是亏了,他得负责补足。”凭什么旁人做的事都要她善后?
薛管事知晓她这回铁了心不相助,气恼地随意说两句便大步离开。
“茱萸,往后这人要是再找来,一律不见。”他日由她主持大局时,她头一个就不留他,做事这般投机取巧,早晚砸了文家的招牌。
茱萸应了声。
方静予正要起身时,感觉裙摆被拉扯住,这才发现儿子睁着双大眼盯着她。
“娘,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我可以有两个爹?”
方静予无奈的闭了闭眼,谁可以告证她,她到底该要怎么跟儿子解释啊?
“文二爷的算盘打得可真是响。”
正忙着盘算全部身家的文又闲一听见冯珏的声音,随即起身将他给迎到房内,还不住抱怨道:“我这七凑八凑的,怎么算就是短少了两千两,冯二爷,你说该如何是好?”
他把府里值钱的东西都加上了,顺便将几处庄子也算在内,偏偏还是凑不齐,不禁怀疑他大哥八成在临死前把些东西给藏了起来,要不自家的家产岂可能这么少?
“你可以将布庄押出去。”冯珏好心给出建议。
“这不是说押就能押,也得有买主。”
“我呀。”
“咦?”
“我打算在过年前带静予回京,所以我就好人做到底,你干脆将一些值钱的产业,好比布庄,还有所有旗下的庄子,甚至这幢屋子都成,只要押进我的钱庄里,马上让你总现,待你从矿脉那里赚得了银两后再慢慢赎。”
文又闲听得心动无比,可一方面又认为天底下岂有这般好的事。
“喏,文二爷,我机会就只给一次,你要就说一声,如果不要……”
“要,当然要!”这天大的机会,他要是错过就真的是呆子,好歹他冯珏扛着皇商的招牌,总不可能诓他吧。
“既是如此,我去将疏郢城里的冯家钱庄的掌柜找来,文二爷就先将文契给进备好,咱们一手交契手交银。”
“这有什么问题!”他是求之不得。
就在冯珏前脚离开,他正准备回房将文契找出时,薛管事找上来了。
“二爷,染福庄的事你不能不管。”薛管事劈头就道。
“我还真是不想管,横竖我要将庄子押出去了,这田地到底会落得什么下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届时要赎,他只要赎回他想要的部分即可。
“二爷怎能将庄子押出去?又是将庄子押给了谁?”薛管事忧心忡忡地问。
“我押给了京城的皇商。”
“二爷怎会跟京城冯家牵上线?”这怎么想都不对劲。
“哼,不就是拿那个寡妇牵的线,人家冯二爷看上她了,我就利用她去讨好冯二爷,得到了绝佳的机会,对了,我正忙着,没空跟你说了,你回去吧。”文又闲摆了摆手,就怕他挡了他的财路。
“夫人答应了吗?”
“她是傻了才不应。”跟个皇商总比待在疏郢城守寡的好,说到底,方静予该好生感谢他才是。
“可问题是当初方家被灭门,凶手就是冯家啊!”难不成大爷没跟她提过?这事他可是跟大爷说了。
文又闲看了他一眼,虽说这事听来颇吓人,可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说了,我要去忙了,去去去。”赶着人,他快步回房。
薛管事见状,眉头深锁,最终只能无奈离去。
“所以这事得要麻烦王知府尽快处理。”冯珏说着,顺便亮出先前蔺少渊交给他的玉佩。
这等玉佩要是一般百姓瞧见了,顶多觉得是块质地上等的玉,然而王正清是曾经在京里待过的京官,一见上头的五爪龙雕便知道这是皇上的玉佩,他不敢相信冯珏竟然如此得皇上信任。
“本官自然会秉公处理。”最终,他只能如是道。
虽说往后少了文家为后盾,但也绝对好过和冯家作对。
“多谢。”
待冯珏一走,王正清随头痛地来回走,考虑了好半晌后,才将外头的捕头唤进来:“你找几个俐落的,暗地里将文又闲除去。”
王正清垂眼思索着,虽说冯珏要求重审,他不得说不,但文家这头他也得安置好才成,否则文又闲要是因为被冯珏对付而拿他出气,把他私下跟富户收贿,甚至是他出了主意让他谋夺家产的事。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永远说不出话,横竖这与冯珏要的目的是一致的,无人会追查文又闲的死因。
第十三章 计划开始收网(2)
文又闲满面得意地走在市集大街上,一想到从冯珏手中买到了一笔矿脉,而那笔矿可以带给他多大的财富,他连走路都有风。
“这不是文二爷吗?”
迎面有人唤着自己,他抬眼认出人,热络地喊道:“这不是周老板吗?”
周老板是疏郢城一流的玉商,那日为了巴结冯珏,哪怕没邀帖,也硬是去了文家,那时听冯珏提起平川的矿脉时,那神情说有钦羡就有多钦羡。
“正是在下,文二爷瞧起来春满面,是不是近来有什么好事?”
“也谈不上是什么好事,就是冯二爷让了一笔矿脉给我。”
周老板倒抽了口气,满脸的难以置信。
那表情取悦了文又闲,他就知道众人万万想不到冯珏会将矿脉让了一笔给他。
“那矿脉是冯二爷跟大内交涉来的,怎能卖给你呢?”周老板不解地问。
文又闲愣了下,“大内交涉来的不能卖吗?”
“自然是不成,那可是要跟京里来的矿官打契的,文契上的名是不能随意更改的。”周老板本身是玉商,手里也有玉矿脉,自然清楚关于矿脉的各种律法。
“可是冯二爷确实让给我一笔呀,我和他可是白纸黑字打契的。”文又闲有些胆颤心惊,但也认为事情不至于如周老板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