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予瞬地红了眼眶,冰冷的拒绝话语到了嘴边,却是舍不得开口伤他,面对一个自始至终情意不变的男人,她凭什么一再伤他?
“来福,回来吧,我已经等你好久好久了……”他哑声低喃,轻柔地将她搂进怀里。
“如今没有什么挡在咱们面前,你为何不跟我走?”
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又急又重的心跳声,她眨着湿润的眼,噙着鼻音道:“我不能背叛大爷,十岁时我被爹娘舍下送到文府冲喜,如果不是大爷开口留下我,老爷夫人随时都可能赶我走,所以我一直很努力地讨好他们,甚至和大爷的婚事早早就定下,就等着我及笄。
“可谁知道我没了记忆遇见你,恢复了记忆遗忘你,直到回府成亲发现有喜,教我明白清白不在,我一心寻死,要不是大爷,你现在是见不到我的,可偏偏我寻死清醒后想起了你……我心里藏了个男人,却得受大爷保护才能活下,你不知道我有多内疚,甚至大爷走了,我连他的家产都护不住……”
“你放心,我会帮你将文大当家的家产原封不动地取回。”算是他报答文又闵这个君子,他由衷地感激他。
“可是我……”
“别再跟我说什么你是寡妇,这压根不是问题!”
“可我要是改嫁,那羿儿呢?”
“带他走。”他的儿子岂能流落在外。
方静予摇了摇头。“你如果带他走,他就无法继承文家的家产,家产还是又落到二叔手中。”
“我不会让他拿到,他现在正踏进我的计划里,最终的去处是黄泉地府。”
她皱着眉。“你……”
“我已经掌握了他毒害文大当家的证据,有人证物证,绝对能要他付出代价。”
“真的?”
“我办事还错得了吗?况且,如果是将文大当家的家产还给他文家族人,相信文大当家是能接受的。”
她凝视着他,完全没想过还有这种做法。“可是我毕竟嫁人了,我根本配不上你,而且如果我们之前就在起的事被发现,你……”
“那就别让任何人发现,待这儿的事处理完,我带你回京,一切重新开始,如此又有谁能掀咱们的过去?”原来这才是她最担忧的?她怕两人的情事被揭发,有心人会以此事攻击他吗?真是个傻瓜。
“可是……”
“没有可是。”他低声打断她又道:“你知道庄子里的屠大娘去世了吗?”
“我听魁叔说了。”
他一愣,想起她进庄子的那天清早和李魁在田边交遂,思及此,对李魁不禁生怨了起来,竟然连他也一起瞒。
“而你也必定知道,她最终是死在坟上……来福,我们比她幸运多了,你怎能不珍惜?”
静予的身子不自觉地轻颤着,就连嗓音也跟着打颤,“所以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你曾说过,莱菔必须要在对的时间、对的地方栽种,才能够丰收,也许之前咱们相遇,谈不上是对的时间对的地方,可这一回,总对了吧。”他叹了声,再一次放低身段请求道:“回来吧,我的来福,你不在,我的福怎会来?”
“但我不喜欢来福这个名字……”她噙着鼻音,微嘟着嘴道。
听她这么一说,意味着她答允了,他胸口震动,难掩激动地道:“可我喜欢,这天地之间就你一个来福,我的来福,我的幸福。”
“好吧,我认了。”他都这么说了,还能如何?
两人对视着,泪光点点,满是喜悦。
第十三章 计划开始收网(1)
这天过后,冯珏便堂而皇之地踏进方静予的院落,他俩在茱萸面前拘谨有礼,唯有在暗处时,两人偷偷厮磨犹如私会偷情的情人。
“好了,赶快放开我,茱萸一会儿就过来了。”方静予羞涩地垂着脸。
冯珏将她紧搂入怀。“怎么我倒觉得我像是个见不得光的情夫?”
“你……”这要教她怎么回答?“可我瞧你前些日子倒还挺快活的,总是将芝兰带在身边。”话一出口,她忍不住想咬掉舌头,听听,她说这话不是满嘴酸味了,还怕他听不出来?
“又吃味了?”他噙笑道。
就是要她在乎,要她把心思都搁在他身上。
“谁吃味来着?倒是你这般戏弄芝兰,可想好如何善后了?”
“我哪里戏弄她了?”
“茱萸说了,芝兰身上多了许多贵重的首饰,要不是你赠与,她怎会有?”这不是摆明了他就是诱之以利吗?
“我与她之间不过是银货两讫,我拿些东西换她一点消息,她可是一点也不吃亏。”
“芝兰身上能有什么消息?”她原以为他是故意那么做好教她吃味的,如今看来他是另有打算。
“可多了,好比文大当家当初是中了什么毒,又是谁下的手,是谁的命令,她是我握在手中最重要的证人,我已经让尔刚将她和其他相干人证带到城里一幢屋子看着,眼前就等时机成熟。”
“不、不会是芝兰做的吧?”她颤着声问。
“除了她还能有谁?”他绝对相信茱萸对她的忠诚,但芝兰的心思不定想攀高枝,那必定得效忠府中掌权的人,不是吗?
这事不难猜,她未起疑,那是她们从小长大的姊妹情谊,教她压根没怀疑到芝兰身上罢了。
瞧她仿佛想通了而愤愤不平着,他轻拍着她的背。“你等着瞧吧,很快的,只要我将这些事都办妥了,就立刻带你回京城。”说完,他还趁机在她唇上偷了个香。
方静予羞涩难言,直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一切真能如此顺利……
“叔叔,为何你要带我娘去京城?”
当文羿软软的嗓音在脚边出现时,方静予二话不说地将冯珏推开,教冯珏微恼的瞪去,再瞪向他那个尚未认祖归宗的儿子。
“叔叔,你还没回答我。”虽说他一直都很喜欢冯叔叔,可问题是他这样对娘又搂又抱的……不可以吧。
“叫声爹吧。”叫什么叔叔。
“我已经有一个爹了。”文羿很认真地道。哼,以为他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吗?他又不是笨蛋。
冯珏微眯起眼。“可你运气好,可以有两个爹。”
文羿疑惑地看向娘亲,不懂他为何可以有两个爹,有两个爹又为何是运气好?
方静予没好气的瞋了冯珏一眼,气恼他多嘴,这样要她如何跟儿子解释。
“娘,你说呀。”文羿抓着她的裙摆追问道。
方静予头疼地蹲下身,思索着要怎么蒙混过去,瞥见茱萸正朝厨房这头走来。
“苿萸,怎么了?”瞧茱萸皱着眉,她不禁怀疑苿萸到大厨房要些食材碰了软钉子了。
“芝兰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整整两天不见她的人,大伙都在找她呢。”
方静予不由得看了冯珏一眼,就担心他作风强势,反倒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打乱他的计划。
茱萸也很自然地望向冯珏,只因前些时候和芝兰走得最近的就是他了,但她毕竟是丫鬟,这话实在没道理由她来问。
“芝兰的家就在这儿,她还能上哪儿去呢?不必担心。”既然他不出声解释,她只好替他代劳了。
茱萸听她这般说着,心里稳了些,随想起另一件事。“对了,夫人,薛管事要找你呢,人在外头候着。”
“薛管事?”方静予细忖了下,想起文又闲曾提过染福庄的莱菔出了问题。
“夫人要见他吗?”
“我在厅里见他。”她交代了声,回头对着冯珏说道:“二爷,烦请你先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