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是陆家千金,一样是陆忠贤的女儿,可陆诗妍一出生坐稳了陆家大小姐的位置,且注定是靳家的准媳妇,而她的女儿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虽说这两年也有不少安阳的富户托人登门提亲,可比起靳家,那真是天壤之别,为了抢走陆诗妍的一切,她想尽办法推掉了那些亲事,就是为了今天。
“诗妍,别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是个母亲,为了我的女儿,就算让我下阿鼻地狱,我都愿意。”赵氏对着昏迷的陆诗妍说道,“反正你现在这样要死不活的活着也没有意义,我就送你上路吧!”说完,她抬起双手对着她的颈子伸去。
突地,她想到这样掐陆诗妍的脖子会留下印子,她思绪一转,抓起被子朝陆诗妍的面上一蒙。
就在此时,一直昏迷不醒的陆诗妍身子一震,一把抓住赵氏的手。
“啊!”赵氏纵有天大胆子,也吓得惊呼出声。
陆诗妍一手掀掉覆在面上的被子,一手攫住赵氏的手,瞪着面露惊恐的赵氏。
“你、你……”赵氏惊慌失措。
“母亲,”陆诗妍神情凝沉地问道:“为什么?”
“你……你醒了?”赵氏倒抽一口气。“你是什么时候……”
“在母亲跟诗媚杀了向姑娘的时候,我就醒了。”陆诗妍回道。
赵氏陡地一震。“你怎么……怎么会……”
赵氏难以相信她竟会知道向丽平的事,她不是一直在安阳昏迷着吗?为什么会知道发生在景安的事情?难道是靳雪鸿告诉她的?若是如此,不就表示靳雪鸿也知晓此事?
不不不,不可能,没人知道是她将向丽平沉入春溪,没人知道是她动了手脚让马车失事,没人知道!
“母亲,我视你如亲娘,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陆诗妍悲愤低喊,“您还将诗媚也拖下了水,让她做出伤天害理之事,行至发疯的田地,身为娘亲的您,于心何忍?”
赵氏挣开了她的手,倒退两步,惊怒地瞪着已从床上坐起的她。“你什么都道了?”
尽管内心充满疑惑,无法理解陆诗妍是如何知道这些秘密,也不知道陆诗妍是何时苏醒,又是如何苏醒,但此时此刻,她也没有时间深究,她只晓得一件事,陆诗妍更留不得了!
“你不该活着、不该醒来,有你就没有诗媚,你非死不可。”赵氏眼底迸射出可怕又疯狂的杀意。
“母亲,事到如今,您还不悔悟吗?”
赵氏哼哼冷笑,“十几年了,我走到今日,是该有个了结了。”说罢,她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掐住陆诗妍的脖子。
陆诗妍抓着她的手反抗着。“母亲,别一错再错了!”
赵氏眼中爬满了红丝,决心要置她于死地,一边咒骂道:“你不该活着!你怎么不死?你怎么不随着老马跟碧水一起死?可恶的丫头!你快去死!”
忽地,一双大手捉住赵氏肩膀,赵氏都还来不及反应,身子便被往后拉倒。
她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忍不住哀叫一声。这一跤跌得不轻,她一时竟起不来。猛回神,她发现眼前站了一个人,她的视线自那人的双脚往上快速的移动,然后猛然一惊。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正是靳雪鸿,他唇角微勾,但直视着她的眼神却是冷厉又让人惊惧。
“你……”太多突发的状况让赵氏慌了。
“赵氏,”靳雪鸿冷然一笑,“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的。”
她面露惊恐。“什……这、这是……”
“你所有恶行我都知晓了。”靳雪鸿目光一凝。“很遗憾,你这颗埋了十多年的邪恶种子,终究无法开花结果。”
闻言,赵氏惊觉大势已去。“难道一切都是你……”
“没错。”靳雪鸿神情冷肃,语气严厉,“这是一个局,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是咎由自取!”
“你、你们……”赵氏看着他,再看着陆诗妍,仿佛发狂地说。“你们想弄死我吗?你们……你们……”
就在这时,有另一道身影自夹间里慢慢走出——
第10章(1)
一直隐身在夹间里的陆忠贤心如刀割,亦心痛如绞。
要不是亲耳听见赵氏所言,他实在无法全然相信先前靳雪鸿跟他说的那些事。今早,靳雪鸿说是想在安阳开铺子,请他为他物色几家店面,他不疑有他,便跟着靳雪鸿出门了。
路上,靳雪鸿告诉他,他以为仍在昏迷的女儿诗妍已经趋醒,还说诗妍搭乘的马车会发生意外全是人为,当他问及为何诗妍已苏醒,却还要佯装昏迷时,靳雪鸿却说只要他今晚借故不与赵氏同床,前往诗妍房间躲藏,就能知道真相。
为着靳雪鸿口中的真相,陆忠贤以到碧山寺与住持秉烛夜谈为由,制造不在府内的假象。
黄昏时,他从正门离开,入夜后,再乔装由后院小门进到府内,前来长女的小院,并见到经趋醒的女儿。
当他询问女儿细节时,她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最后只这么说道——一
爹,女儿实在不知从何说起,但若今晚蛇出洞了,您必会看见真相。
诗妍的回答就跟靳雪鸿一样充满玄机,为了尽快得到答案,他暗自期盺着女儿口中所谓的蛇出洞。
他等了又等,终于等到了蛇出洞,而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这条蛇竟是他一直以来疼爱及信任的继室。
在夹间里听见赵氏跟诗妍的对话,一字一句都像是利刃般插进他的心窝。他以为替一出生就没有母亲疼爱的诗妍找了个视她如己出的继母,却没想到这个继母处心积虑的想夺走她的一切,包括她的性命。
他太震惊,而且与其说是愤怒,其实更多的是痛心和失望。
这些天,陆诗媚病了,府里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言,关于女鬼什么的,他总认为是无稽之谈,还要赵氏立即找大夫为陆诗媚看病。
没想到陆诗媚的病,全是因为赵氏的恶毒而导致,身为母亲的她,居然将女儿往地狱里推。
他的血液像是停止流动了,他的身体好冷好冷。
陆忠贤颤抖着声音道:“赵氏,你好狠毒的心!”
一见丈夫从夹间里走出来,赵氏脸色一白,惊恐又心虚。“老、老爷……”
“别叫我!”陆忠贤恨恨地瞪着她,痛心疾首。“你这毒妇!”
“老爷,我……”
陆忠贤走上前,颤抖的手指向她。“我待你不薄啊,你为何如此狠毒,竟想置诗妍于死地?她自懂事以来就只有你一个娘,亦真心疼爱异母妹妹,可你因为私心,不只自小灌输诗媚错误的观念,让她将诗妍视如仇人,还拉着诗媚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你、你的心让狗给吃了吗?”
“老爷……”赵氏百莫辩,只能一次一次的唤着老爷。
“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我都听见了。”陆忠贤实在太痛心,一个晕眩,踉跄了两步。
“世叔……”靳雪鸿急忙上前扶住他,神情冷峻地睨着赵氏。“赵氏,我已经找到当初帮你在马车上动手脚的工匠,也就是你那个在杨记做事的远房外甥李一春,而他也经认罪,你罪证确凿。”
“一切都是你……”赵氏眼底燃烧着怒火。“不,是你们!是你跟诗妍那丫头设计我!”说着,她突然自地上一挺而起,冲向了陆诗妍,一把掐住陆诗妍的脖子,疯了似的咆哮道:“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靳雪鸿见状,立刻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了几近疯狂的赵氏,然后一个振臂将她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