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跌坐在地,狼狈不堪。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靳雪鸿神情冷厉。“你终究难逃法网。”
赵氏自知已走到末路,颓然倒下。
当晚,赵氏被押进了衙门大牢。
凌晨天未亮,衙门来了差役,说赵氏在牢里咬舌自尽。
虽说她罪有应得,但听闻此事,陆忠贤跟陆诗妍还是感到心痛难过。
而同样被押至大宇候审的陆诗媚,听闻母亲自尽的消息,当场情绪崩溃,彻底的疯了。
陆府上下因着这事,全都心情沉重。
花厅里,陆忠贤、陆诗妍及靳雪鸿正商讨着将赵氏的尸身领回安葬之事。
虽然气恨赵氏的所作所为,但毕竟共同生活了十余年,感情还是有的,再说,人死了,万事已矣,亦没什么好追究怀恨。
“等一下我便遣人去衙门你继母领回来……”陆忠贤沉沉一叹。“她虽然有邪心,但这十几年来还是有照顾你的……”
“爹,我明白。”陆诗妍点点头。“顺道把诗媚也带回来吧,她已经疯了,咱们不能让她在牢里受罪。”
“也是。”陆忠贤问道:“关于诗媚,你有何想法?”
“我就要出嫁了,诗媚也不适合再待在陆府,毕竟她曾做出那些事情,我担心大家会轻贱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咱们替她找个地方疗养吧!”
陆忠贤赞同地道:“这样也好。”
“对了,爹……”陆诗妍又问道:“老马和碧水都是因我而无辜受害,我想给他们家里一些补偿,行吗?”
“当然行。”陆忠贤想也不想地便答应了。
“谢谢爹。”
陆忠贤看着一旁安静不插话的靳雪鸿,语带试探地问道:“贤侄,你可有什么想法?”
靳雪鸿淡淡一笑。“这儿是陆府,世叔做主便行。”
“这次多亏了你,否则诗妍就……”想到女儿差点被害死,陆忠贤又是一叹。
“不过……诗妍说她是在什么向姑娘死时醒来的,谁是向姑娘?跟这事又有什么关系?赵氏又为什么杀害那位向姑娘?”
陆诗妍面有难色地看着靳雪鸿。“雪鸿,说吗?”
“但说无妨。”靳雪鸿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世叔能明白的。”
看他们两个神神秘秘的,陆忠贤越来越疑惑。“到底是怎回事?”
陆诗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爹,您还记得我为什么去景安吗?”
“当然记得,你说是要去什么向氏古董店买古董……咦?那向姑娘是……”
“她叫向丽平,是向氏古董店的小姐。”她说。
陆忠贤眉心一拧。“你继母和对方也不认识,为何要杀害她?”
“其实严格说来,继母也没杀了她,因为早在母将她沉进春溪之前,她已经死了。”
陆忠贤听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跟什么?”
“爹,你听我说,但你可千万别太吃惊……”陆诗妍轻轻握住父亲的手,娓娓道出事情的始末。
陆忠贤听了她昏迷这段时间的各种奇遇,惊讶得张大了嘴,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惊奇的问道:“世上真有这种事?”
“是呀。”她恬静一笑。“要不是遇到了,女儿也很难相信。”
陆忠贤点点头,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须臾,他慈详地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这还真是妙不可言的缘分,你本来是要去向家的,没想到真的去了向家,还成了向家的女儿。”突地,他神情一暗,“不过,他们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一定很伤心吧?”
陆诗妍与靳雪鸿对视一眼,隐约察觉到他的感慨。
陆忠贤抬起眼看着女儿,“你继母死了,诗媚疯了,你也要嫁人了,为父的我能够感受到向家夫妇的失落及寂寞……”
“爹……”陆诗妍眼眶一热。
是呀,她继母走了,诗媚因为发疯也即将送往它处安养,而她又即将嫁往靳家,从此之后,她爹就一个人了,想着,她满心不舍。
“世叔,”这时,靳雪鸿开口了,“今天我一直想跟您讨论一件事儿……”
陆忠贤微顿,“贤侄请说。”
靳雪鸿轻声一叹,“陆家遭此巨变,世叔想必心情还无法平复,我跟诗妍婚期在即,恐怕世叔一时半会儿是还适应不了女儿不在身边的寂寥,所以我想,世叔不知道愿不愿意一起到景安去?”
闻言,陆诗妍也难掩惊讶和惊喜,“雪鸿,你是说”
靳雪鸿朝她温柔一笑。“你肯定舍不得让世叔一个人,所以我想把世叔接到景安一起生活。”
她感动又激动地望着他,顿时说不出话来。
“陆家在安阳的宅邸跟庄子,可以找管家暂时照应,世叔要是在景安住腻了,随时都可以回来。”靳雪鸿又道:“若是世叔习惯景安的生活,到时再想想如何处理安的产业便是。”
准女婿愿意接他同住,陆忠贤雀跃惊又喜。“贤侄,你不嫌我是个累赘吗?”
“世叔何出此言?您是我的长辈,又是诗妍的父亲,我的岳父大人,我怎会觉得您是累赘?”靳雪鸿浅笑,“您千万别担心给我添麻烦,我在景安早已购置一处宅子,前前后后共五座院落,您一定能住得非常舒心自在的。”
陆诗妍一听,差点喜极而泣。“爹,真是太好了!您就来景安同住吧!”
陆忠贤点点头,感激之情全在含着泪的眼眶之中。
真相大白,陆诗妍也已平安回魂,靳雪鸿决定立刻启程回淮城,准备迎娶她过门的事宜。
在等待靳家上门迎娶的这段时间,陆诗妍也须协助父亲处理许多事情,例如为诗媚找个可以安心疗养的地方及可靠的人照护,以及找寻合适的人选代替陆忠贤管理陆家产业。
靳雪鸿启程前一晚,他来到陆诗妍的小院。
“雪鸿,你回到淮城需要多久时间?”
“约莫五到十天吧!”他说。
“是吗?”她想了一下。“那么看准了日子,再来安阳又要多少时间?”
“这得看父亲选的日子了,但应该不会太久……”说着,靳雪鸿眼底闪过一抹黠光,笑视着她。“怎么,不想跟我分开那么久?”
她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才没有。”
“瞧你离情依依的样子……”看她羞红了脸,他更兴起逗她、闹她的念头。
“已经离不开我了是吗?”他伸手揽着她的肩。
陆诗妍满脸通红,羞赧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厚脸皮”。
靳雪鸿不以为意,将她紧紧的搂在臂弯里。“放心,我很快就回来接你,往后你想离开我可难了,好好把握这段没有我纠缠着的自在日子吧!”
这番话既甜蜜又热情,听得她耳朵都热了。
“说真格的……”他突然一脸认真地注视着她。“你自出生便与我订亲,这么多看来,你有没有担心过?”
“担心什么?”她傻气地望着他。
“担心自己未来要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呀。”他说。
“倒没想那么多,爹做主的事,我就从了,爹总不会害我吧?”
他浓眉微微一蹙。“难道你没期待或想像过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没见过,要如何想像期待?”
“你七岁那年见过我,总有一点想法吧?”靳雪鸿神情认真地凝视着她。
陆诗妍思索了一下,问道:“其实我不太记得你的样子了,在万宝斋看见你时,我也没想起你是谁呀!我当时才七岁,哪里会想记住一个男子的模样?”
听着,他有点小小沮丧地道:“那可说不定,我就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