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三十三了,过完年就三十四了,还没打算结婚?”小儿子在影剧圈名声响亮,创作不少部叫好又叫座的好戏,但她更关心在意的还是他的婚姻。
“没。”
“你是打算打光根?”
“没。”
“那你几岁才要定下来?”
“没有女人让我想定下来。”他直言道。
“那你一直交女朋友,只是跟人家玩玩的?”思想保守的王母,对小儿子在感情上的风流实在不认同,不时便要苦口婆心劝诫一番,就是希望他能认真维持一份长久的感情。
“女人巴上我,摆明也是玩玩的。”王隽咕哝道。你情我愿,何况他还大方满足对方的物欲需求,他可没占对方便宜。
“你这是……唉,算了,先不说这个。我打给你,是要你这个周末回来,庙里建醮,你爸身为里长又是庙里主委,这次还抽中炉主,你该回来一起参与,热闹热闹。”
王母提起这件村里每年热闹盛事,即使往年丈夫没抽中炉主,也都不遗余力全程参与。“要不是你大哥跟大嫂这次排不出休假,以往也会特地带孩子回来,给你爸助阵。”
大儿子因为工作缘故,与妻儿已移居大陆几年,每年会回来一、两次,与他们和亲友聚聚。
“我没兴趣。”王隽一口就推却。母亲自两个月前就提起这件事,他也早就说过不打算回去。
“你小的时候不是很喜欢建醮看热闹吗?你如果能回来,你爸会很高兴的。”
“爸比较希望大哥回去。”至于他有没有出现,不会影响父亲的心情。
“怎么这么说?都几岁了,你这是闹什么别扭?”王母不免指责道。
小儿子因创作梦想,跟丈夫曾有过激烈冲突,即使多年过去,小儿子对过去存有埋怨,这也令她颇头疼。
父子俩并不是不说话、不往来,可关系就是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疏离,她想疏通却也无解。
王隽意兴阑珊地望着液晶电视画面,手持手机边听母亲叨叨不休,他偶尔轻应两句,但对母亲一再要求他周末回去,仍没意愿。
总算等到母亲主动结束叨念而挂电话,他不禁又想到胡瑞茵。
他下意识点滑她的手机号码拨出。
“有急事?”胡瑞茵意外王隽休假时会主动打电话给她,更惊讶两人不过才几天不见,她竟有点想念他的声音。
“呃?”王隽怔了下,一时没多想就打给她,竟不知要说什么,连忙找了个理由问道:“那个……你想参观建醮活动吗?”
她有些迟疑的反间道:“你是指地方宫庙的建醮祭典?”
“这个周末你要跟我去台南其乡镇看宫庙建醮庆典吗?”他又问,心下认为她会拒绝,他再改邀她去别的地方。
“可以啊!你这么快又要出门取材啦?”胡瑞茵直觉认定这与他创作相关,想到他这么快又和极要写新的剧本,对他语带赞赏,且心里莫名期待很快能再见到他。
“你对建醮活动有兴趣?”王隽意外她这么干脆就答应。
“去参观那个,比去鬼屋好太多了。”她笑道。若要她再陪他去鬼屋冒险,她只能敬谢不敏。
原本无意周末回乡,现下因她愿意作陪,他不免心生一股期待。
不过他没告诉她要去的宫庙与他家的关系,且这次不需小吴随行。
第7章(1)
“你对这里很熟?”胡瑞茵好奇的问道。
星期六一早,王隽开车到她住处接她,随即一路驱车南下。
这是她首次陪他外出取材没搭小吴开的公务休旅车,而是由他亲自开车,且他并未设导航,一下高速公路,熟稔地继续行驶,从热闹城市来到一偏乡城镇,直达这处宫庙。
他将车停在庙前广场一角,广场上正在搭设棚架,一些人来回走动忙碌着。
“这座庙满漂亮的,规模也不小。”胡瑞茵先环视这庙宇的建筑外观,从侧背包拿出相机,拍几张庙宇全景,随即上前走上几阶阶梯,欲近拍龙柱。
王隽跟在她身后,从小看到大,他并不觉得这座庙有什么特别,但见她神情愉快猛按快门,他不由得微扬唇角。
“小姐,你在拍什么?”忽地,从庙里走出一个年约六十多岁、头载红色鸭舌帽的阿伯。
胡瑞茵转头,一见对方头上帽子绣着宫庙名,显然是庙方的工作人员,连忙朝对方点点头。“阿伯,您好。不好意思,我是电视台编剧经纪人,来这里取景拍照。”
她掏出名片递给阿伯。“如果不方便拍照,我这就把照片删掉。”
她一时疏忽,忘了应该先向庙方知会一声,突然就拿出相机猛拍,也许犯了一些禁忌。
过去她陪王隽外出取景,所到地点若为私人所有且有人管理,事前会先联络妥当,取得采查拍照许可,而这工作往往交由小吴接洽。
这次因为王隽直接带她来这里,她竟忘了先做确认,但一方面也是因为这里是开放性的庙宇,没考虑是否有参观拍照限制。
“照片不用删,你想拍什么尽量拍。”王隽走到她身侧说道。
她抬眼看他,有些愣住。
“怎么回来了?不是跟你妈说不回来?”王父这才注意到走上前的人正是他的小儿子。
“这小姐你带来的?女朋友?”说着,王父不由得更仔细打量对方。
眼前这个年轻女人,身高与儿子相差快一颗头,应该有一六五上下,一头过肩黑发没烫染,只削些层次感,清丽五官只上了淡妆,身着素色毛衣配牛仔裤,脚踩一双运动鞋。
“眼光变好了,这次交的比较像良家妇女。”王父对她品头论足,语带一抹赞赏。
小儿子不曾带任何女朋友回家过,以往他都是从八卦周刊看过小儿子与不同女友的合影,那些女人看起来是差不多的类型,都是花枝招展,卖弄脸蛋、身材的女人,完全不入他的眼。
“呃?我不是王隽的女朋友,是他的编剧经纪人,请问阿伯跟王隽是……”胡瑞茵有些尴尬地澄清两人关系。
“我爸,这间庙有一大半工程款都是他捐的,算是半个庙公,你想参观哪里都随涡。”对这村镇的村民而言,这间庙说是王家兴建的也不为过。
接着他转而对父亲说道:“她没看过建醮想参观,我才带她过来。”他是因为她才改变主意回来的。
胡瑞茵一愣。不是他要来取景,特地找她作陪吗?
王父看一眼名片上名字,边对小儿子交代道:“这样啊,那你带胡小姐四处看看,要好好招待人家。”
不管什么理由,小儿子这时间愿意回家一趟,他内心仍颇感宽慰。
“胡小姐,就当自己家,不用拘束。”王父对胡瑞茵笑呵呵地说道,“我先去忙了。”
“谢谢王伯伯,辛苦了。”胡瑞茵笑盈盈地朝王父再度点点头,一得知他是王隽的父亲,不免又多了几分亲切感。
王父转身再去确认醮场布置并指挥一些事务,再几小时便要开始一连串的建醮仪式,消灾祈福庆典将持续五天才结束。
不过他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小儿子和胡瑞茵一眼,心生怀疑,若小儿子与对方只是工作伙伴,以小儿子的个性,实在不可能专程带对方大老远来这里看热闹,何况还让对方借住家里一夜。
“你爸非常和蔼可亲,跟你感觉很不像。”胡瑞茵笑道。王隽虽非冷清寡言,但他不爱与陌生人交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