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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页

 

  “也对。”叶母搔了搔后脑。“两天前我还跟她通过电话。”

  “你就是这样!也不过离开亲人邻居几天而已,就开始东想西想。”叶父忍不住抱怨。

  父母失和与女儿无关!快跑。

  绕珍扮个鬼脸,问明了路径,赶紧前往贩卖部与同谋会合。

  若果让父母大人撞见了,她还真不晓得该如何解释呢!

  咱们台湾重逢吧。

  ※※※

  秋凉如水。

  衬着法国夜空的疏烟淡月,小屋有如盛装着银白的霓裳。

  不知名的昆虫咿咿轻呢,天地间共呜着细细水波、风拂、虫唱,以及枝叶咿呀的清籁。

  双人座的藤编躺椅被搬进小露台,迎着湖面而置,椅垫上蜷着两道倦懒的人影,清心接受暗夜的洗礼,让忙碌了整个午后与傍晚的情绪渐次沉淀下来。

  绕珍收起两腿,缩成团状地栖窝在他身侧。精力充沛时,她自然会抗议袁克殊所制造出来的贪香坐姿--结实的长臂绕过她的颈后,垂落在左侧的心脏地带,等于将她半拥在怀中。然而她现在太过于力尽神竭,无暇去计较微不足道的权益问题。

  “唉!”她轻吁出难舍的喟息。这般天清气阔的景致,教人如何舍得离去?

  “怎么?玩得还不过瘾?”着落在心坎处的长指扯了扯她的短发。

  “甭说!我的腿已经打不直了。”

  “那你还叹哪门子豆荚气?”

  “我舍不得呀!”她垮进他的胸怀,离情依依。“明儿早上一离开,以后不晓得有没有机会重临仙境。”

  袁克殊把弄着她柔软轻跳的发丝,任它们旋住自己粗厚的指节,又急急忙忙地转开。

  连头发也和主人的性子一模一样。明明初始的潜意识要求她环锁住心灵最深刻的依恋,善变的后续思绪却让她违反自己的本意,远远避开那盏宿命。

  “欧洲在短暂的未来不会沉入海底,你想重访还不简单。”懒洋洋的指尖转为抚弄微凉的花瓣肌肤。

  夜风将她沐浴过后的体香送入嗅觉系统。

  绕珍皱了皱鼻梁。“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进出英、法两国有如家常便饭?”

  “要不然……”一根食指顶高她的下颚,他坏坏的视线漾着奇魅与邪气。“你干脆包袱收一收,嫁给我好了。”

  平缓的心跳忽地顿了一拍。

  “神经!”她别开胶着的眼光。

  不屈不挠的食指再度顶高她的下颚。

  “你拒绝我的诚意?”袁克殊痛苦地捧住胸口。“太伤我的心了,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向女人求婚呢!”

  “你不要老跟我开这种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的玩笑好不好?”别扭的手肘戳顶着他的胃部。

  “你为何老是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呢?”他似笑非笑的。

  哈!他每次都摆出那副“没错,我在耍你”的调笑模样,然后指责她冤枉好心人的善良本性。她才不要呆呆地上当。

  “因为你就是!”绕珍闷闷地蜷回原先的姿势。

  讨论结束!

  在口舌方面,他并不争辩,完全服从她的决定。

  但肢体语言就是两码子事了。

  调皮的手指离开她的秀容,宛若灵巧的黑凤蝶,翩然栖息在仅着家居便裤的玉腿。薄薄的棉质布料根本不具遮挡的能力,一股细而强猛的热度透过裤管,导入她的经脉血络。

  绕珍倏然抖了一阵哆嗦,分不清是因为吹拂而来的凉冽空气,或者他的“狼爪”作祟。

  “好痒……”她咕哝着推开不安分的巨掌。

  “四季豆……”软软轻唤消蚀掉大半的抗拒心。

  “嗯?”她失去抬头凝视他的勇气。

  “你想不想吻我?”逗弄的语气柔柔引诱她。

  猎物哑然无声。

  吻他?

  “不……不……”拒绝的言词中途打住。

  不吗?

  可是她想,她真的想!虽然他们早已分享过大大小小的亲吻,但她从未真正采取主动。

  性格中偏好历险的因子蠢动起来,抑抑续续地推劝她--试试看,否则你穷极下半辈子都将怀想主动亲吻袁克殊的感觉是如何。

  “嗯?”他温柔地催促。

  绕珍挺直上半身,直视进他的眼底,评量他的认真程度。

  结果并未让她惭涩或失望。他,与自己一样紧绷,只是多年的生命历练让他学会了绝佳的隐藏方法。

  她深深吐纳一下,做了!

  “好。”

  粉嫣的唇光掩上他。

  一开始,两人都缺乏动静。

  四只睁张的瞳仁儿相互对望,同时在彼此眼中瞧见放大扭曲的自己。

  “你耻笑我!”绕珍着恼地推开他。

  “胡说,我紧张得几乎窒息呢!”袁克殊无辜地眨着墨黑色眼睛。

  “你的眼睛明明在笑我!我不要理你了。”她老羞成怒,起身就想进屋。

  “好好好,不然你再试一次,这回我保证闭上眼睛不看你。”他使劲一扯便将软馥的香躯拉回怀抱里。

  “真的?”绕珍半信半疑。

  “真的。”他索性立刻关上眼睑,证实自己的信诺,此后任凭她宰割。

  也好,这样比较不尴尬。

  她偷笑,而且突然兴奋起来,活络的感觉非常类似小孩子闯进玩具反斗城,发现自己拥有绝对的自由,可以尽性玩耍里面的每一项珍品。

  粉红色的舌尖试探性地舔了他的唇。

  袁克殊没反应,身旁的空气却明显地绷紧了。

  她咯咯地低笑出声。以往总是他占领着优势地位,难得轮到她称王,满有意思的!

  第二次的尝试就大胆许多。她运用前几回师学于他的经验,轻轻贴近他,挑逗的舌尖送进他唇内。

  腰间蓦然收拢的铁臂几乎摧断她的呼吸,但两人都无暇顾及了。

  辗转相接的唇与唇、舌与舌、心与心,串联成同一条线路,火热贯穿身体和灵魂的接合点。

  她一直明白与他体肤亲昵的感觉很“好”,只是从不晓得能“好”到这样的境界--相异的两副身躯沟通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整体。她仿佛可以透过他感应世界,亦能让他透过自己收纳讯息。

  终而,他们已分不出从属与主动的关系。两人都想牵动对方,也同时接受彼此的引导……

  她恍惚地松脱,呆愣地望进他眼底深处。湿濡的岚气蒙陇了他的鹰眼,柔雅他冷利的心魂。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绕珍茫然无措。

  “我--我吻完了,谢谢。”她想躲开!

  袁克殊迅即扣住她的纤躯,这回,代表着百分之百的沦陷。

  “我说过,你没有另一次逃跑的机会。”他的语音酣似沉哑的魔咒,推却人世红尘的种种矜持。

  绕珍只能埋进他的胸壑,藉以掩饰自己面红心怦的反应。

  其实,她并不想逃开……

  第九章

  十点整。

  绕珍窘急匆乱地吊在他膀子上,横行在巴黎“欧利国际机场”的离境大厅。

  袁克殊高硕矫健的大块头或许足以和其它八尺欧陆人媲美,她可就不一样了。无论平时多么酷爱运动,教她被一“丛”大汉夹在臂弯里、踮脚挤过千百名洋鬼子,这种责罚当然名列中国十大严刑的榜首。

  “你可不可以放慢速度?”她的气血脉络几乎逆行。

  不是她爱唠叨,黑桃哥哥实在缺乏调香弄粉的浪漫。

  昨夜,他们的关系--虽然这个用语含着点儿暧昧,她也想不出更贴切的名词--产生深入体肤的牵扯,今晨他理当以最最知情识趣的方式疼怜她才对。

  偏偏他不!

  两人在飞烟蒙蒙的朝阳中晏起,袁克殊瞥了下腕表,九点三十,徒然暴弹成墨西哥跳豆。

  “我们快错过班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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