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比卖香料还好赚。”徐华锳拿起其中最小的匣子,这是皇上的赏赐,价值最高,是两百亩良田和一座庄子的地契,以及三千两银票,由此可知皇上有多喜欢这位嫡子,出手才会如此大方,至于皇后的赏赐倒是标准的后宫做法,全是珠宝首饰和各色彩绣的云锦蜀缎。
春儿用力点头附和,“从姜掌柜那儿拿到五百两的时候,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没想到这次一进帐就是十倍……不不不,应该有二十倍以上。”
“以后我真的不怕嫁人的时候没嫁妆了。”虽然她不认同一个女人在夫家的地位要由嫁妆多寡来决定,但她无法扭转这个时代的传统观念,就只好接受现实,努力给自个儿备好雄厚的嫁妆,至少可以教丫鬟婆子闭上嘴巴。
“姑娘,嫁人这种事不能老是挂在嘴边。”春儿还是清楚轻重。
徐华锳不以为然,“这不是事实吗?”
张着嘴巴半晌,春儿才出声音道:“姑娘至少要露出羞涩的样子。”
“羞涩……好吧,下次我会记得。”话说回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赚一笔?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
“这倒也是。”
夏儿听不下去了,表情严肃的纠正道:“这可是姑娘用命换来的,绝不能再来一次。”
两人瞬间成了鹌鹑,对哦,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事。
“姑娘,以后你别再随意出门了,今日有幸捡回一命,难保明日也能这般幸运,更别说有人躲在暗处企图对姑娘不利,我们至今连对方是谁都没有头绪,姑娘不能不提防。”夏儿提醒道。
夏儿不像春儿活泼好动,个性甚至有点沉闷,但她处事周到、细腻,因此平日都是春儿跟着徐华锳出门,而管理小库房和值夜的责任就在夏儿身上。然而,无论是徐华锳还是春儿,夏儿在她们心目中如同姊姊,只要她开口,她们都会竖起耳朵乖乖受训。
顿了一下,徐华锳小小声的道:“我觉得对方的身分很快就会浮上台面了。”
“真的吗?”春儿欢喜得差点没跳起来,再也不必担心有人从背后插一刀。
夏儿可没有春儿如此单纯,不过关于这一点,春儿一定反对,她会强调她只是无条件相信姑娘的判断。
“这是为何?”
“长公主大张旗鼓邀请荣国公府观赏击鞠大赛,如今击鞠大赛结束了,也应该下定决心了,要不,人家会如何看待荣国公府?”
夏儿仔细一想,很有道理。
春儿则是两眼闪闪发亮,满心欢喜,“长公主会不会为襄阳侯世子求娶姑娘?”
徐华锳一时怔住了,根本忘了长公主相中的可能是她,而襄阳候世子……不,应该说赵公子要娶的人是她……她实然觉得心跳得好快,一股热气往上浊,他知道这件事吗?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公主未确定人选之前,应该不会告诉他,可是当初他为何要去桃花林?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襄阳侯世子人很好,姑娘若能嫁给他,那真是太好了。”在春儿眼中,赵公子和主子不但郎才女貌,两人一样聪明,若能结为连理,那是天作之合。
徐华锳连忙甩了甩头,为何一想到成亲的对象是他,她的心结就乱成一团?她承认他是一个令人心动的男人,不但长得帅,又细心体贴,若没有对他生出非分之想,她肯定脑子有问题,但也不至于因为他可能成为结婚对象,她就芳心大乱……没错,她只是一时消化不了这个事实罢了。
见主子迟迟没有反应,还微微皱起眉头,春儿担心的问:“姑娘,你觉得不好?”
“不是不是,很好……不对不对,也不是很好……呀!我不知道啦!”她怎么觉得全身越来越热,好像要烧起来似的?
春儿发现什么似的瞠大眼睛,“姑娘的脸好红哦!”
“……我不能脸红吗?”徐华锳恼羞成怒的瞪过去。
春儿先是一怔,然后笑了。
徐华锳瑾顿感浑身发毛,“你笑什么?”
“我只是觉得姑娘脸红的样子真好看。”
徐华锳觉得自己最好出去透透气,兔得成了关公。
“夏儿,你陪我去花房,让春儿在这儿把东西一项一项登记造册,收进我的小库房。”
真是的,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她就在这儿想思乱想,不是很可笑吗?她还是将心思投注在香料上头,赶紧配出人家要的新方子。
春儿脸色一变,可怜巴巴的扑过去抱住徐华锳的右手,“姑娘,饶了我,这种事还是交给夏儿,我做不来。”
徐华锳用左手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没出息的丫头!”
春儿连忙点头接受批评,“我就是没出息,只能跟在姑娘身后当尾巴。”
徐华锳不屑的甩开她的手,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小猫小狗,要尾巴干啥?”
“姑娘,我不当尾巴了,我改当你的影子。”
这个丫头的反应越来越机灵了,徐华锳歪着头打量她一眼,“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样子,能当我的影子吗?”
春儿低头看了看自己,再抬头看向主子,论身形她和姑娘的差距确实很大,她双肩垂下,哀怨无比的道,“不当影子,姑娘要我当什么就是什么!”
徐华锳摇头叹气,“没出息加上没骨气。”
见某人彻底蔫了,夏儿忍不住笑了,“姑娘别逗她了,还是让春儿陪姑娘去花房,我也不放心将这些赏赐交给她整理。”
徐华锳这才不情不愿的道,“看在夏儿姊姊的分上,就让你跟我去花房好了,还有,记得带上竹篮和剪刀,我要采花。”
深怕主子反悔,春儿立即跳起来冲去拿竹篮和剪刀,然后跑出去等侯。
“姑娘,即使在荣国公府,你也要当心一点,我们的消息没其他人灵通,发生什么事往往最后一个知道,若是遇到隐密的事,老夫人有意隐瞒,我甚至听不到任何风声。”
徐华锳意会的点点头,什么都不知道,容易失了防备,也容易遭人算计,其实她倒是很期待对方再出招,这样她才能揪出藏在后面的人。
看着宫中赏赐的首饰和云锦蜀缎,云馨兰真是恨极了。
从小到大,她不曾如此憎恶一个人,不过是个庶女,哥哥看上她,是她的荣幸,没想到她不但不领情,还视哥哥如蛇蝎,害哥哥成了笑话,不仅如此,她竟然还妄想嫁给襄阳侯世子……徐华锳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抢走她心仪的男子?
自从襄阳候世子第一次参加击鞠大赛,她有幸见到他的马上英姿,从此他就落在她心上了,她三番两次向娘暗示想嫁给他,可是娘只想着宁国公府,想方设法搭上宁国公夫人,还好她计诱四妹妹去武陵侯世子面前出丑,阻止宁国公府跟荣国公府结亲的念头,可惜,她没有顺利除掉徐华锳,让徐华锳如今还挡着她的路。
云馨兰恨恨的拿起一匹云锦就要往地上丢,她的大鬟红绡及时伸手拦阻。
“姑娘,使不得,这可是宫里赐下来的。”
半晌,云馨兰颓然的松开手,任由红绡将云锦拿走,而后她一屁股坐在卧榻上,喃喃自语的道,“这个丫头的命为何如此硬?一次又一次逃过死劫,这次挨了一刀中了毒,竟然还能活下来,甚至还得了名声、赏赐,别说长公主看她是个好的,就是皇后娘娘都要高看她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