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若教婆母知道了,绝不会同意。”
儿子向来敬重祖母,而老人家身子不好,不能动气,儿子绝不会违逆她的。
“她有意见,叫她来找我!”安阳长公主霸气的道。
“你可以借婆母之名压制明晔,为何明晔不能借我之名压制你?放心,我不会教你在婆母面前难做人,你婆母不答应,我也不会让他们成亲。”安阳长公主瞥了赵珵一眼,示意他别插嘴。
荣月郡主终于露出丝丝的笑意,“这可是娘说的哦!”
“我可是比你还重承诺。”安阳长公主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转向赵珵,“既然来了,帮外祖母煮茶吧,银儿的手艺差你太远了,也让你娘喝一盏你煮的茶,平静一下心思,别为了一点小事就急得跳脚。”
荣月郡主气得两颊鼓鼓的,可是终究只能将抗议咽下,没法子,如今在娘的地盘上,若敢不服,就别想走出这儿。
赵珵恭敬的点头应是,亲手为她们煮茶。
徐华锳很讨厌第六感,觉得这玩意根本是自己吓自己,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就搞得一颗心七上八下,可是这一回她的第六感太强烈了,不想置之不理都不行,因为赵珵会匆匆离开很明显是与她有关,而与她有关的事,自然是庶出这件事,姚氏想必直接将她庶出的事捅到荣月郡主那儿。
不过她的烦躁也只有一下下,转眼就被她抛到脑后,倒不是不在意,而是已经发生了,也只能等著作主的长辈应对。长房知道她是庶出的,必是从外祖母那儿传出来的,而外祖母在明知她是庶女的情况下,还要将她嫁给襄阳侯世子,若非此事不重要,就是长公主也知道,毕竟没有人敢隐瞒长公主,当然,两位老人家不认为嫡庶如此重要,襄阳侯府就不一定了。但无论如何,这个时代婚姻大事乃父母作主,外祖母都没问过她想不想嫁给襄阳侯世子,她根本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所以她照样过日子,按计划去花市。
“真巧,竟然在这儿遇见赵公子。”他不说,她也只能假装什么事都不知道。
事实上,关于庶出这件事她还真是不清不楚,不过是一次“听说”,又未得到证实。
“不是巧合,那日听你说要来花市,我就派人守在荣国公府外面,等着你出门。”
要是再见不到她,他就要请良生递话了,她知道自个儿的身世吗?不过这不重要,他相信她不会在意,要不,寄人篱上还一再遭荣国公府的人算计,她又如何能轻松说出“不过就是有人喜欢拿我的性命开玩笑”这句话来,她从来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所以,无论是嫡女或庶女,她就是她,而他就是喜欢这样的她。
徐华锳怔住了,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甚至为了见她这般费心。
“我在这儿有认识的花农,苏家花园的花卉种类虽然比不上百花园的花房,但是每种花都备受呵护关爱。”
说到最爱,徐华锳的心思马上被勾走了,满心欢喜的问:“真的吗?”
“玉香堂从各地带回不少花苗,全是靠苏老先生让这些娇客活下来。”
“这是真正懂花的人!”
不到一盏茶,他们就来到苏家花园,这儿没有百花园的花房大,但是如同赵珵所言,每一位娇客都是备受呵护关爱,这一点从主人的布置、摆放就可以看出来,因此每种花都美不胜收。
“我要在这儿待很久,你不必陪着我。”
“我喜欢陪着你。”
不是他想陪她,而是喜欢陪她,徐华锳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是掠妹高手,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教她的心化成一滩春水。
“……你喜欢陪着就陪着呗。”她赶紧将心思转移到花儿身上。
赵珵安静的陪伴着她,看着她细细的闻着每一朵花香,时而忘情沉醉其中,时而蹙眉思索,时而发现什么似的两眼闪发亮,无论何种风情,皆令他着迷。
“好了,我已经找到满意的香味,也许不久就会有好消息。”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对你的心意绝不改变。”赵珵不加思索的便脱口而出。
徐华锳怔愣了下,虽然到姚氏已经将她庶出的事捅到荣月郡主那儿,但她没想到赵珵会直接挑明此事,不过这样也好,早早说开了,省得有人老是拿这事烦她。
“得知我是庶女,荣月郡主是不是为此大发脾脾气?”她故作轻松地问道。
“你已经知道了?”
“我是庶出吗?”徐华锳调皮的做了一个鬼脸,“不久前某日经过花园时,不小心听见两个丫鬟窃窃私语,竟是在谈论我的身世秘密,然后,我就知道了。”
闻言,赵珵忍俊不禁的笑了。
“我也觉得很好笑,威胁我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捅出去,没想到还真的捅出去了,荣月郡主得知此事,肯定感到措手不及,生气也是情理之中。”
“你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没有证据,不便多言。”
“我去查了,前些天荣国公夫人约了好几家的夫人上承恩寺祈逼,武陵侯夫人正巧也去了承恩寺,无意间偷听到丫鬟谈论徐姑娘的身世。武陵侯夫人与我娘一起长大,两人自幼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姊妹,所以马上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娘了。”
徐华锳有过猜测,相差不远,不过她只能避重就轻的道:“武陵侯夫人肯定是个急性子。”
“确实如此,我还查到一件事,荣国公夫人有意与宁国公府结亲。”接下来就不必细说了,根据她曾经透露的讯息,再加上在荣国公府听见的琴声,他可以猜到大概,宁国公府外在看起来光鲜,却是无法与襄阳侯府相比。
徐华锳总不能说荣国公夫人短视近利,只能笑而不语。
目光一沉,赵珵坚定温柔的道:“相信我,在我眼中,你就是你,不是威武将军的嫡女或庶女,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想娶你为妻的心意坚定不移。”
她爹都还没答应这门亲事,说相信他可以反抗母亲娶她为妻好像不妥,可是面对他认真又固执的目光,她不知不觉就点头了。在这个嫡庶分明的时代,他的身分又是如此重,然而他却告诉她,没有什么比她这个人重要,岂能教她硬着心不予以回应呢?
赵珵欢喜得唇角往上扬起,情不自禁握住了她的手,虽然觉得此举过于唐突,可他却舍不得将手收回来,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见状,徐华锳觉得好笑,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原来,如此纯粹的爱恋就可以撩得人心魂俱醉。
“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徐华锳本能想拒绝,可是想到荣国公府那位“情敌”,便改变心意同意了,然后挑了几盆花,付了银子,请玄鸣帮忙搬上马车。
得知襄阳侯世子送徐华锳回府,云馨兰整个人都懵了,为何不是襄阳侯府上门质问徐华锳的身分,两人的亲事因此告吹?
“姑娘,襄阳侯世子会不会还不知道表姑娘是庶出的?”大丫鬟红杏猜测道。
半晌,云馨兰摇了摇头,“娘明明告诉我,已将此事透露给武陵侯夫人,以武陵侯夫人的性子,再加上与荣月郡主感情其笃,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乍听此事,武陵侯夫人会不会生出疑心,想先暗中求证?”
“武陵侯夫人是个不长脑子的,性子又急,要不,我娘也不会挑她下手。”